一
黄昏，沙场。
夕阳正挂在西天，放射着无穷的光辉，将大地笼罩在一片血色之中。炮火肆虐过的战场处处焦黑，残破的战争器械、沾满泥土的刀枪狼藉处处。更触目惊心的，是那些横七竖八丢弃着的战士尸体，有的层层叠压，有的抱作一团，有的残肢断臂。战场仿佛一幅悲壮的抽象画，只有黑、红两色，唯独缺乏土地的金黄。
地球上曾有诸多人类种族：龙族、兽族、鱼族、鸟族……分别以龙、兽、鱼、鸟为种族图腾。记不清战争起始的年代，也记不清战争爆发的原因，总之战争持续了几百年，最后只剩下龙族和兽族鏖战。战争的动力很简单，那就是”仇恨“：你杀了我的兄弟姐妹，我也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战争是减少物种的最佳方法，现在，地球上的人类加起来不到一千人，除了士兵，就是藏匿在山林中、没有作战能力的老百姓。
战场两边各出现了一辆宽大的板车，分别由龙族士兵和兽族士兵推着。他们是战后的”收尸兵“，将己方阵亡将士收回掩埋，同时清理战场，以便下次开战。
龙族士兵看见了兽族士兵，高举双手。兽族士兵点点头，也高举双手。这是战场上的规矩，表示自己没有带武器。
他们开始工作。昔日的战友在他们眼中变成了不值得珍惜的物体，拎着尸体就往车上咚咚地甩。龙族士兵不知对面的兽族士兵作何感想，他自己的心中却时刻充溢着挥之不去的悲哀：现在我替你们收尸，明天谁又替我收尸呢？
一阵脚步声从身后响起，龙族士兵直起腰观察：龙族阵营中跑来一位全副武装的士兵，在尸丛中跳跃。那边的兽族士兵立即卧倒，以防对方偷袭。
“别怕，”武装士兵对兽族收尸兵喊，“我只是来叫战友吃饭的！”
“吃饭？”龙族收尸兵惊讶，“离开饭还有一个时辰呢。”
“当然不是吃饭，”武装士兵俯在战友耳边，压低声音说，“首领有重要事情宣布，召你立即回营。”
收尸兵指着满地将士：“可这些兄弟……”
武装士兵拔出武器：“首领说，如果你抗命不遵，就让你陪这些兄弟长眠。”
收尸兵立刻大声道：“我去！”
二
收尸兵匆匆走进龙族营帐，龙族司令高声喊道：“一百七十八！”
龙族首领皱眉头：“我们只剩一百七十八名士兵了？”
“其实是一百七十九名，”司令谦恭地说，“还有一名在兽族卧底……”
“叫他回来！”
“我已经通过心灵感应向他发出返回命令，现在应该到了。”
话音刚落，一名穿着兽族军服的士兵冲进来，扑向龙族首领！首领吓得往后退步，一百七十八名士兵动作整齐地拔出激光武器！
“停！”司令叫道，“他是我们的人！”
扑通一声，穿兽族军服的士兵跪倒在龙族首领面前。
“首领大人，图鲁前来报道！”
“他就是我们的卧底。”司令解释。
“原来是这样啊，吓我一跳，”首领拍拍胸口，“你带回什么消息？”
“兽族正在密谋进行‘最后一击’，彻底打败我们龙族。”
“痴心妄想！”首领大叫道，“龙族是不可战胜的！”
“他们好像发明了一种最新的武器……”
“这不可能！”首领断然否定，“所有武器都在战争中毁灭了，没有金属，怎么造武器？除非……”首领顿了一下，“像我们一样，把战士改造成超级武器？”
“首领，保守秘密！”司令提醒，“说不定我们的士兵中，也有兽族的卧底密探！”
“不怕，”首领摆摆手，“即使密探回去报告，兽族也来不及了！”
首领面对仅剩的一百七十九名龙族士兵，提高声音道：“亲爱的士兵们，决战的时刻就要到了！”
首领声音激昂，然而士兵们却一点也不激动，相反，脸上还略带绝望。因为“决战”就意味着“死亡”。
“别怕，”首领笑笑，“这一回，你们再也没有恐惧，再也没有痛苦……”
收尸兵突然想到一个故事：一位好心人煮虾，虾在热水中蹦跶。好心人说：“别跳了别跳了，熟了就不疼了……”是啊，战死之后，自然就没有恐惧，也没有痛苦了。
“因为，”首领依然在呐喊，“因为你们将变成超级武器，战无不胜！”
战士们这才议论起来：“超级武器？战无不胜？这可能吗？”
“不是‘可能’，而是‘确凿无疑’！”首领的煽动力一流，“现在，有请伟大的发明人：魔法师加伦！”
一个矮胖秃顶的中年男人从首领背后走了出来，没看清路差点摔一跤。
“你给大家解释一下吧。”首领说。
“大家好，我……我叫加伦。”魔法师显然不太习惯在众人面前讲话，紧张得直结巴，“经过数年的研究，我终于发明出一种‘变身魔法’，可以将石头变成黄金，将老鼠变成老虎……”
“请简洁点！”司令提醒。
“好的好的，”魔法师哆嗦着点头，“当然，也能够将人变成具有魔法的龙……”
士兵们立即反应过来：“什么？要把我们变成龙，真正的龙？”
“没错！”首领用力一挥手，“龙是一种远古的巨大生物，我们龙族虽然将它作为图腾，却从未有幸见过这种神物。据史料记载，龙生有双翼，可以在天空飞翔。龙的皮肤极具韧性，比防弹衣还要结实。最重要的是，龙具有普通动物所不具备的特异功能：喷火！”
“那又怎么样？”收尸兵忍不住问。
“现在两军的高射炮都已被摧毁，你们变成龙之后，可以高高地盘旋在空中，安全万分地向兽族阵地发射烈火炮弹！”
“真的吗？”士兵们议论纷纷，脸上难得地露出笑容。是啊，如果能这样打仗，就根本不用担心死亡之神了！
“但是，”魔法师加伦又继续道，“这项发明还有一点小问题……”
“什么，还有问题？！”首领大怒，“我每天给你大力支持，你还没把问题搞定？别忘了这里是战场，晚一秒钟，我们就可能葬身炮火--包括你在内！”
“我知道我知道，”魔法师唯唯诺诺，“只是小问题--我只是在理论上发明了这项变身魔法，还未实践过。”
“现在就实践！”首领一指站在最前面的收尸兵，“你，站出来！”
收尸兵不情愿当试验品，但他别无选择。
士兵们和首领都后退，收尸兵就站在空地中央。
魔法师加伦高举魔杖，杖端的水晶球中射出耀眼的蓝色光芒，将收尸兵笼罩。收尸兵像遭到电击一样痛苦地挣扎起来，发出凄厉的惨叫。
“啊--”
加伦收起魔杖，蓝色光芒消失，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一个半人半龙的怪物：龙的脑袋和上半身，人的下半身，后背长出一只歪歪斜斜的翅膀。怪物在地上不停地翻滚挣扎。
首领差点把眼珠瞪出来：“这就是你的‘伟大发明’？！”
“抱歉，首领，”加伦气喘吁吁地说，“由于连日研究，我的魔力不够了，只能将他变一半。”
“混蛋！”首领再也忍不住了，“你是不是故意要让我们龙族灭亡，嗯？我看你就是兽族的密探，拉出去砍了！”
“啊？首领饶命啊！”魔法师加伦大叫，“让我好好睡一觉，我就能恢复魔力……”
“你还想睡觉？等你睡觉的时候，脑袋被兽族砍下来了都不知道！”首领怒斥，“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
两个士兵上前，司令突然说：“慢！”
“你也想违抗命令？”首领冷冷道。
“不，我是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司令鞠躬说，“加伦变不了龙，却可以变出自己，对不对？”
“变出自己？什么意思？”
“据我所知，变龙是非常消耗魔力的，但把一块石头变成自己，却是一件很轻松的事。”司令说，“我们可以让加伦变出几个自己，那么几个魔法师的魔力加起来，不就可以变龙了吗？”
首领沉吟一下，转身问加伦：“这个方法可行吗？”
“可……可行，”加伦不敢撒谎，“但是……我老婆是不会同意有这么多丈夫的。”
“你老婆还活着？”
“她……已经不在了，”加伦低下头，“不过，她在地下也不会同意的。”
“如果你不答应，我就让你跟老婆在地下相会！”
加伦只有点头。士兵们搬来石头，加伦用魔杖一点，石头变成了加伦。几个加伦并排站在一起，对准半龙半人怪物施展魔法，眨眼间，它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红色飞龙！
“快把它放出去！”首领欣喜若狂，“不然它要把帐篷都顶塌了！”
是的，飞龙的翅膀展开，足有一百米宽！
在营帐外的空地上，一百七十九名士兵，变成了一百七十九只威风凛凛的巨龙！
“哈哈，这就是我的‘无敌舰队’！”龙族首领狂笑，“兽族啊，你们的末日到了！”
三
兽族营帐。天色已暗。
“我们的间谍怎么还不回来？”兽族首领来回踱步，“他该不会……”
“恐怕他已经遇难了，”兽族指挥官摘下军帽，“首领，我们执行B计划吧？”
“好的，”首领点头，“把士兵和赛亭博士都召集过来。”
士兵和赛亭博士很快赶到了。首领清点人数：“一、二、三……一百七十九、一百八十，”他苦涩一笑，“这一仗打得真够惨烈啊，一百万大军，打得只剩一百八十人！”
“龙族也好不到哪儿去，”指挥官提醒，“再说了，我们已经研制出秘密武器，这一役必能全歼龙族，结束战争！”
“说得没错！”首领振作精神，“赛亭博士，你向士兵们说明B计划吧。”
赛亭博士走上前台，推推眼镜朗声道：“士兵们，经过多年钻研，我发明了一种药物，只要将它吞下，它就会悄然改变你们的内部构造，直到变成另一物种！”
“另一物种？”士兵们不解，“到底是什么？”
“这个我必须暂时保密，以免引起你们的惊慌而不愿配合，”赛亭博士很有政治手腕，“不过我向你们保证：打赢这场战争之后，我将再给你们服用一种药物，令你们恢复人形。”
“也就是说，我们服药之后就不再是人了？”一位聪明的士兵大声问道，“可是，到底是什么怪物让你们如此信心十足呢？无敌铁金刚？”
“金刚也不行，”另一位士兵说，“你看我们的战斗机器人，不是全都变成了废铁？”
“那是因为龙族也有战斗机器人，”赛亭博士一针见血，“可现在的情况是，双方的金属武器全部被毁，只剩下血肉之躯的战士。”
“这么说，我们会变成战斗机器人喽？”
“不，人体主要由水、蛋白质和少量的金属元素构成，如果想把水分子转换成金属分子，那必须深入到原子内部，改造中子、质子、电子的相应数量。以我们现在的科技，还达不到这个要求。所以我们只能改造你们的DNA以及细胞构成，将你们改造成比人类更为强悍的物种，来打赢这场战争！”
“到底是什么？”
“又回到老问题了！”兽族首领不得不出面，“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不要多问！现在，我命令你们服下‘变种药物’！”
“可是……”
一位年轻的士兵话还没说完，兽族首领一枪打在了他的脚下。
“年纪大了，竟然没打准，”首领故意说，“如果第二枪打来，恐怕你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士兵们再也不敢有异议。赛亭博士托着药丸和一瓶白酒，依次走过士兵面前。每位士兵都二话不说吞下药物。年轻士兵不会喝酒，呛得直咳嗽。
服用完毕，兽族首领满怀希望地盯视着士兵。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三分钟过去，半个小时过去……
“怎么没变？！”首领突然大喝一声，把众人吓了一跳，“你的药物不灵？”
赛亭博士诚惶诚恐：“肯定灵的，我拿龙族俘虏做过试验。”
“我怎么没见过？”
“变形以后就会变成可怕的战争武器，试验刚一成功我就将它击毙了，”赛亭博士说，“有一点忘了告诉您：变形除了药物之外，还需要月光的辅助。”
“月光？”
“对，只有在月光的照耀下，他们才会变成无敌战士。”
“你发明的药物还真麻烦，如果今天下雨怎么办？”
首领急了，几个大步跨出营帐，抬头望天：漆黑的天空上隐约能看见几片黑黝黝的云朵。月亮，正在云朵中穿行。
“算你走运，”首领回头说，“也算我们走运！”
话未说完，月亮突然被阴影遮蔽！兽族再抬头望去，不禁大惊失色--那不是黑云，而是成群结队的巨大飞龙遮住了月光！
“上古飞龙？”指挥官也出来了，“这个物种不是早就灭绝了吗？”
“可怕的对手！”赛亭博士说，“这一定是龙族改造的战争巨龙！”
正说着，一条飞龙张嘴，呼地吐出一个巨大的火球！火球轰的一声砸在地上，将全体兽族震翻在地！
“龙族入侵！”兽族首领爬起来就喊，“准备战斗！”
四
然而兽族处于绝对的劣势：龙族飞在天上，他们鞭长莫及；兽族士兵跑出营帐，因为月光被遮蔽，无法变形。
飞龙不断地向兽族阵营喷射火球，烧得整齐的阵营乌烟瘴气，烧得兽族士兵鬼哭狼嚎。
“你那该死的发明！”兽族首领倒在地上装死，咬牙切齿地骂赛亭，“我要是死在这里，变成鬼也饶不了你！”
“放心吧，我会陪您变成鬼的，”赛亭博士说，“可这也怪不得我呀，珍奇药材可以找到，唯独月光只能靠大自然的恩赐。”
“为什么一定要月光呢，嗯？”一名逃命的士兵踩在首领脸上，首领疼得身体一抽，“现在怎么办？”
扑通一声，指挥官直挺挺地倒在他们中间。
“啊！”首领急忙大喊，“我的指挥官战死了？”
“没有，”指挥官开口说话，吓了首领一跳，“我只是看你们聊得开心，也来凑个热闹。”
“还开心呢，不死就不错了！”
“现在的问题是飞龙遮住了月亮，使我们的士兵不能变形，”指挥官说，“我们唯一的对策是：将飞龙引开，露出月亮！”
“怎么引？”
“瞧我的吧，”指挥官一跃而起，“首领，我的妻子和孩子，就托付给你了！”
砰的一声，指挥官拔枪向天空射击。攻击武器早就打完了，他发射的是照明弹。飞龙发现了目标，齐齐转向指挥官。指挥官纵身一跃，利箭一样向远方奔去。飞龙被吸引住了，一边喷射火球，一边追逐而去。
巨大的阴影移开，月亮出来了！
兽族首领觉得今夜的月亮特别明亮！
“啊--”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惨叫。首领坐起来回头：一位兽族士兵倒地打滚！
“你怎么了？”首领正要过去，被赛亭博士拦住。
“别动，”赛亭博士说，“月光诱发了药性，他正在变形！”
首领不敢动了，因为连他也不知道兽族士兵会变成什么怪物。
在惨白的月光照射下，兽族士兵的脑袋突然裂开，从裂缝中伸出一个狼头！
“嗷--”士兵向着月亮长嚎。
“狼人！”首领又惊又喜，“你把他们变成了狼人？”
“正是！”赛亭博士答道，“狼人力大无比、野性十足，正可以与飞龙一较高下！”
此时，所有的兽族士兵都变成立狼人，齐声向着月亮嚎叫。那叫声凄厉惨痛，令人毛骨悚然。据说，月亮是狼人的故乡。
“他们……”首领害怕了，“他们不会吃我们吧？”
“不会的，他们虽有狼人的外形，却依然拥有人的思维，他们还是您的部下。”
“那我试试看，”首领壮着胆子站起来，双腿发抖，“我命令你们……立即隐蔽！”
狼人没有扑过来，但也没有行动。一匹狼朝首领嚎叫了几声。
“它说什么？”首领问博士。
“它问如何隐蔽，”赛亭博士回答，“另外，它还骂我把他们变得这么丑。”
“骂得好！”首领头一回拍士兵马屁，“是这样的：飞龙在天，即使你们是狼人也够不着它们。所以我们要将自己埋在地下，等飞龙回来找不到人，就会落地搜寻。飞龙只是在天上厉害，一落地就是你们狼人的天下，好好收拾它们！”
狼人全明白了，嚎叫着表示赞同。
狼人的爪子锋利异常，几下就刨出坑洞，将自己掩埋在地下。此时，月光再次被遮蔽--飞龙回来了！
然而指挥官没有回来，首领心里一沉：难道他……
嗵！嗵！大地震颤起来。首领知道，这是飞龙落地了！
嗵！嗵！嗵！飞龙们迈动巨足行走。
首领第一个蹦起来：“给我杀！”
呼！呼！呼！狼人士兵们个个由沙土中暴起，像吸铁石一样吸附在飞龙身上！当然它们靠的不是“磁性”，而是锋利的爪子和牙齿！
飞龙们发出凄厉刺耳的惨叫，挣扎着飞上天空。它们不断地盘旋着、翻飞着，企图甩掉狼人。少数狼人被甩下，同时也扯下大块的飞龙肉。飞龙的鲜血像泉水一样喷涌，大地如同下了一场“血雨”！
但是更多的狼人正牢牢地钉在飞龙身上，不停地吮吸着飞龙的血液。有的飞龙头晕眼花了，胡乱地喷吐着火球。火球误打在自己的同胞身上，更加速了它们的败落。
呼--轰！第一只飞龙坠落地面！
“干得漂亮！”兽族首领急忙上前，搀扶起狼人战士，“你怎么样？”
狼人已不能说话了。
是的，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非死即伤！
“这可怎么办好？”首领急了，“难道兽族要与龙族同归于尽吗？”
啪的一声，兽族首领突然感到一个火辣辣的东西钻进了他的大腿，他不由自主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面前，出现了一双脚。他缓缓抬起头：是老对头，龙族首领！
“不会同归于尽的，”龙族首领阴沉地笑着，“你将败在我手里，胜利属于我们龙族！”
“做梦！”说着，兽族首领一扑，将龙族首领压倒在地。两个人在地上厮打翻滚，不时有巨龙轰隆一声摔倒在身旁。
赛亭博士也与龙族的加伦魔法师扭打在一起。
就在双方打得难解难分之时，战场上突然亮如白昼！这绝不是月亮之光，太阳也不可能这么亮。它如同几十支百万瓦的探照灯一齐点亮，却又如同月光般柔和，一点也不刺眼。
大家都停下手，抬眼望天。
夜空中，悬浮着一个闪亮的光团。光团中是一个白色的人，长着洁白的翅膀。
“天使？”龙族和兽族首领齐声惊诧，“传说中的天使？”
五
“女性为天使，男性为天神，”光团中的天神说，“你们的战争震怒了天界，我不得不出面警告。”
“警告？”龙族首领不愿到手的胜利果实就这样毁于一旦，“我们人类打仗，关你们神仙什么事？”
“我们虽为神，却也是由人提升而来。人类灭亡，神又如何存在？”天神缓缓说道，“你们龙、兽两族都是人类中的精英，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发现了物种转换的秘密。但这方法应该被用来造福人类，你们却用它来毁灭人类！”
“我在拯救人类！”龙族首领按住兽族首领，“只要我结果了他的小命，就能结束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人类就能和平地生活了！”
“那么兽族首领呢？你怎么想？”天神问。
“我也恨死了战争，”兽族首领道，“但我希望胜利者是我……”
“好了，既然双方都希望结束战争，那么为什么不让战争在这一刻就结束呢？”天神微笑道，“本是地球同根生，相逢一笑泯恩仇。”
“哼，说得轻巧！”龙族首领道，“兽族杀了我们那么多人，这笔账怎么算？”
“你们也杀了我们不少人！”兽族首领说，“让我与仇人言归于好？这不可能！”
“看来我的劝说是无效的了，”天神说，“也许真应该让你们自取灭亡，再重新开始一次地球文明！”
“这家伙真啰唆！”龙族首领不耐烦了，“我就不信你们神仙有什么了不起！飞龙战士，给我灭掉他！”
“狼人战士，帮助飞龙战士！”兽族首领也下令。
“啊，你们终于联手了，”天神笑道，“虽然是为了一个残忍的目的。”
龙族首领用枪指天：“先杀了你，再杀兽族！”
“先杀你，再杀龙族！”兽族首领也不甘示弱。
“来吧！”天神敞开胸怀。
飞龙战士向天神喷射火球，狼人战士扑向天神抓咬。
天神受伤了，但伤口在瞬间便愈合。天神大吼一声，身体爆射出炽烈的光芒，令人目不能视。
“我不想下杀手，”天神说，“但我想告诉你们：你们绝对不是我的对手！”
龙族首领低头避过光芒，不服气地说：“你是天神，比我们厉害有什么了不起！”
“你们也可以成为天神，只要心向和平。”
“少用花言巧语来骗人了！”兽族首领说，“神仙是人人能当的吗？”
“正是！”天神说道，“你们不是各自发明出把人变成飞龙和狼人的方法吗？虽然一方用魔法，一方是用药物，但两种方法的本质是一样的，皆是用外力改变人体内部的基因构造，使一个物种转化为另一物种。如果……”天神顿了一下，发现两族人都聚精会神地听着，“如果你们进一步研究，将人体细胞改造到极其完美的状态，那么你们就不再是人，也不是龙或狼，而是天神了！”
“天神？”下面的人窃窃私语，“天神就是这样造出来的吗？”
“是的，”天神说，“我本来也是世间的凡人，因为受到神仙的点化，将身体改造至完美境界，就成为天神。天神的身体结构拥有人类所不具备的优势，可以激发出各种强大的特异功能。所以我虽无武器，却能胜过世上的任何武器！”
“那么，”赛亭博士壮着胆子问，“刚才你受伤后立即痊愈，也是因为身体有自愈功能？”
“不错！”天神道，“现在，你们还想打仗吗？”
“不想！”龙族首领立即说，“我要向你学习成为天神的本事！”
“我也想！”兽族首领叫起来。
天神沉吟片刻，方才缓缓开口：“你们没说完，”
“什么没说完？”
“你们没有把话说完，”天神道，“我能看穿人的思想。”
“啊？！”龙族首领顿时惊呆，“难道，你知道我想……”
天神点头。
“我们两个想到一块儿去了？”兽族首领捅了一下自己的死对头，“我想变成天神之后灭绝龙族……”
龙族首领说：“我想变成天神灭绝兽族！”
天神摇头：“看来你们已经病入膏肓，那就别怪我来硬的了！”
众人一齐跪倒磕头：“天神饶命！”
天神笑了：“我不是要你们的命，而是要救你们的命！”
说着，天神发出的光芒越来越盛。他的身体开始旋转，越转越快。天神的身体边缘开始模糊，化成灿烂的光点，飘飘摇摇洒向大地！
众人都惊呆了！龙族首领伸出手掌接住一个光点，那光点无声无息地融入了他的体内！龙族首领体内突然一热，一股暖流由心底升起，直奔大脑而去。
“我们不该打仗！”龙族首领突然说。
“我们应该相亲相爱！”兽族首领说。
此时，每一位战士体内都融入了光点。飞龙和狼人恢复了人形，他们恍若做了一场大梦，突然醒悟到与同胞发生战争是多么滑稽可笑。
“记住那光，”天神的声音在每个人脑海中响起，“它的名字叫作‘爱’！”
“天神，你别走！”龙族首领对天空喊道。
“我没有走，我在你们心中，”天神的声音回答，“另外，我已经将天神的基因注入一个人的身体。我要这个人将天神的基因流传下去，直到五万年后。那时，人类刚刚进行完毁灭性的战争，恶魔复苏了，伺机控制地球。到那时，只有一位女性天神--天使可以战胜它。再见了，保重！”
天神说完，身体缩为最后一个光点，撒向了人间。
龙族首领四下观望，喝问道：“谁继承了天神的基因？自己站出来！”
兽族首领站了出来：“不是我，”他说，“但我想对你说，就让这个人淹没在人海中吧。我们共同为他保守秘密，不是更好吗？”
龙族首领想了想，点头道：“你说得对！”
于是龙族与兽族合二为一，开始了重建家园的艰苦卓绝的劳动。
天神的继承人是谁？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