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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于是杰巴斯再次问了一遍哪条路最好走,没有掉下山崖的危险,又顺便问了问怎么才能把皮箱运到德尔芙里去。小伙子看了看皮箱,估计了一下箱子的大小,说自己一会儿就是要去德尔芙里。如果箱子不太沉的话,他可以帮杰巴斯托运。两个人又商量了一阵子,最后决定让小伙子把海蒂和皮箱一起带回德尔芙里,然后再帮忙找人把她送到阿鲁姆。

“我自己可以走。我知道怎么从德尔芙里走到阿鲁姆。”海蒂刚才一直认真听他们商量,这会儿突然插嘴说道。杰巴斯听了,可算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不爬山了。他把海蒂叫到旁边,将一个沉甸甸的纸包还有给老爷爷的信递给她,意味深长地嘱咐她说--“这个纸包是赛斯曼先生送的,得把它放到篮子的最底下,要放在面包底下才行。小心别把它弄丢了,如果把它弄丢了,赛斯曼先生会生气的,会一辈子都不高兴的。一定要万分小心这件事,小姐。”

“我一定会小心的。”小海蒂信心十足地说,马上把纸包和信都放到篮子底部。一会儿,他们把皮箱搬上了马车,海蒂被杰巴斯连着篮子一起抱到马车上。杰巴斯让她在座位坐好,然后才和小海蒂握手告别,又做着手势暗示她不要忘了篮子里的东西。他不方便明说,因为赶车的小伙子就在旁边。而且一想到自己本该带她回去的,所以就更加不放心了。

车夫跳上马车在小海蒂旁边坐下,马车就向着大山出发了。杰巴斯一想到不用去爬山,就松了一口气。他坐在车站里,等着回去的火车。

赶马车的小伙子是德尔芙里一家面包店的老板,现在正要把面粉往店里运。他并没好好观察小海蒂,但他和德尔芙里的其他人一样,知道小海蒂被送到过阿鲁姆大叔那里。并且,他认识小海蒂的父母。所以根本不用看,他就明白这就是大伙儿经常讨论的那个孩子。让他意外的是,这孩子竟然又回来了。于是小伙子边赶马车,边跟小海蒂聊起天来。

“你就是阿鲁姆大叔的孙女吧?你以前就住在那个老头儿那里吗?”“嗯。”

“你那么大老远地跑回来,难道是那家人对你不好?”“不是的,不是那样的。在富兰克托我受到了很好的照顾。”“那你为什么要回来啊?”“赛斯曼先生允许我回来了。不然,我还是没法回来。”“噢,为什么不在那里继续待下去啊?是他们非让你回来的吗?”“因为我觉得阿鲁姆爷爷那儿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到了山上,你应该就不会这样想了吧。”面包师又说了一句。然后又好像在跟自己说话似的,“我还是不明白,可能只有这孩子自己知道吧。”

过了一会儿,他吹起口哨不再说话了。小海蒂望着周围的一切,心里激动起来。周围的景色对她来说是那么熟悉,对面那亲切的法尔克尼斯高耸的山峰像老朋友一样俯视着她。于是小海蒂也伸手向他们打招呼。这样,离村子越近,她心里就越发急切了,最后她几乎想跳下马车,直接跑上山去。小海蒂使劲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浑身却激动得不住颤抖。

又走了一段时间,马车来到德尔芙里。这时刚刚过了五点。村里的女人和孩子,一下把马车围起来。附近村子里也有人凑过来。因为面包师马车上的皮箱和小女孩引起了大家的关注。他们都想知道这马车是从哪里来的,又要到哪里去,这女孩又是谁家的孩子。小海蒂从马车上跳下来,立刻说:“谢谢您,爷爷过后会来取行李的。”

说完就往山上跑,可是人们从四周过来,把她挡住了。大家在同一时间七嘴八舌地向她问各种问题。可是小海蒂下定决心不想回答什么,使劲儿从人群中间挤出去,人们也只好让开路让孩子跑了出去。人们纷纷议论说:

“孩子是害怕了,唉,也难怪她这样。”还说起阿鲁姆大叔今年比以前更吓人了,跟谁都不说话,路上碰见人都像要把人吃掉似的。那孩子要不是无家可归,才不会跑到他那可怕的地方去呢。但是,这时面包匠却说话了。

“这件事,我了解得最清楚了。”接着他用很有意味的口气说起来--一位特别有绅士风度的人送小海蒂到了米原菲尔特,然后很亲切地跟她告别。并且,谈运费的时候,那先生根本没和他讲价。他要多少,那位先生马上给了多少,而且还加了小费。有一件事是不需要怀疑的,听说孩子在那户人家家里过得很幸福,是她自己要回到爷爷那里去的。这些话让村里人很吃惊,立刻在德尔芙里传遍了。这天晚上,所有人家里都在议论小海蒂放着富兰克托的好日子不过,非要去爷爷那里的事,这件事成了最热门的话题。

那边,小海蒂飞奔着跑出德尔芙里往山上跑去。她跑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只好停下来歇歇。也难怪,她提的篮子太沉了,而且越往上走路越陡。小海蒂现在一心只想着:

“奶奶现在还在屋子角落里的纺车旁坐着吗?不会在我离开的时候就去世了吧?”

终于,奶奶的山间小屋呈现在她眼前。小海蒂的心跳得厉害。她飞快地跑起来。小海蒂的心跳得更快了,声音更大了--海蒂终于跑上来了--她禁不住浑身发抖,差点打不开门了--可是,终于她一口气跑进小屋里。喘着粗气,站在那儿,简直说不出话来。

“哎呀,你看你,怎么回事?”角落里有声音传来,“小海蒂就总爱这样跑进来。唉,如果我活着的时候,她能再来到我身边,就算一次也好啊!喂,你是谁啊?”

“是我,奶奶。我是海蒂呀!”海蒂一边喊着,一边跑到屋子的一角,马上蹲在奶奶跟前,扑上去,紧紧抱着奶奶的胳膊。太高兴了,高兴得她话都噎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了。开始时,奶奶吃惊得目瞪口呆。过了一会儿,奶奶用手抚摸着海蒂卷卷的头发,不住地说:

“真的,是真的,是那孩子的卷头发,是她的声音。啊,老天啊,谢谢您给我这么大的惊喜!”

快乐的泪水,从奶奶失明的眼睛里滚落下来,滴到海蒂手上。“真的是你吗,小海蒂?真是你回来了?”“是的,是的,是真的,奶奶。”小海蒂肯定地喊道,“不要哭了,您看,真的是我回来了。以后我还天天来您这儿,哪儿也不去了。对了,奶奶,您最近不用咬干面包了。您快看,奶奶。怎么样啊?”

说完,小海蒂就把面包从篮子里一个一个拿出来,一共是12个,全都放在奶奶膝盖上。

“哎呀,上帝啊!哎呀,上帝啊!你带了那么好的东西给我啊!”奶奶喊道。

“但是,我最高兴的还是你能回来,小海蒂!”然后,奶奶亲切地抚弄着小海蒂的卷发,又摸摸她发热的小脸蛋儿说。

“都发生什么事了,快跟奶奶说说吧。海蒂,跟我讲讲你的故事!”于是小海蒂跟奶奶说:“我特别担心万一奶奶死了,我就没办法给奶奶送白面包,而且再也没办法见到奶奶了。”这时,贝塔的妈妈回来了,大吃一惊,一下愣在那儿了。过了一会儿才叫起来。“真的是海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海蒂站起来,把手伸向布丽奇。布丽奇上下左右打量了海蒂一遍,惊讶地说:

“奶奶,你要是能看见该多好啊。小海蒂穿得可漂亮了。我差点都认不出来她了。桌子上放的那个带羽毛的帽子是你的吗?来,戴上让我看看什么样。”

“不,我不想戴它,”海蒂用坚决的语气说,“还是送给您吧。我不需要它了。我自己还有一顶帽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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