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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咱们的对手有时候显得比预想中弱得多,你不这么认为吗?”科马克的幽灵说道,此刻他正坐在小飞房间的窗边。

“莫莉不是咱们的敌人。”小飞一边说一边用余光偷偷盯着莫莉,他看到莫莉登上了她爸爸乔·弗里恩的小卡车。“她还帮我救过达诺呢。” 他接着说道。

“啊!我可没有在影射你的小女朋友,我说的是她身边的那些人。”

“他们都是些十足的蠢货。”

“那些人差一点打伤你,然后抢走‘绿皮书’把它高价卖出。好在你听从了我的指示。”

“我知道,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就完蛋了。谢谢。”

“没什么,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绿皮书’还在这儿,你也明白要加倍小心地保管它。这些坏蛋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过,你可千万别忘了一件事:这个世界上有好多狡猾而强大的坏人想要利用这本书,对达诺和他的同类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可是,我要怎么使用这本书呢?我根本什么都看不懂啊。”

“事实上,这多是些爱尔兰语,更确切的说是古爱尔兰语,其次还有一些拉丁语。你的拉丁语怎么样?”

“一点儿也不会。”

“天哪,你在学校都学了些什么啊?”

“你,你可以为我翻译啊!”

“我只能出现一小会儿,对于翻译这本书来说时间太短了。”

“那你没有出现的时候都在哪儿呢?在天堂?还是在地狱?”

“我不知道。不过,当我出现的时候我就很清楚自己所处的状态和自己拥有的力量。可是没有什么能让我忘了自己还要无尽地漂泊下去,我既不能休息也不能获得安宁,直到完成任务的那一天。”

“什么任务呢?”

“只有重新恢复我过去毁灭的东西,才能停止这无尽的漂泊。”

“听起来好像很复杂似的。你怎么才能做到呢?”

“只要你完成你的任务就可以了。”

“我的任务?”

“你的记忆力看来不太好啊。你忘了在地下墓室里找到‘绿皮书’和水晶之前,我曾让你在修道院的废墟中发誓吗?”

小飞点点头。

“你不是发誓要守护莫哈格和达诺吗?”

“是的。”

“你还记得我曾跟你说,你应该要试着了解这些生物和它们的世界吗?”

小飞再次点点头。

“这本书能教给你很多东西。此外,来你家的那个陌生人是一个很博学的人,直觉告诉我你可以相信他。他能够读懂这些文章,只要你一直把‘绿皮书’放在你这就成。总有一天,世上的专家、历史学家还有其他学者都会想拥有这本书,从而孜孜不倦地研究它。不过这一天还未到来呢。”

“那水晶呢?”小飞问道。

“你一直放在身上吗?”

“是的,我好好地收着呢。”

“别让任何人见到它,特别要注意,没有我的允许绝对不能使用它。”

“能用它干些什么呢?”

“如果吸收了太阳或月亮的光芒,它能有许多功能。在特殊场合下,它对太阳光反射出来的光线还能够有无法想象的治愈功效。”

“治愈功效?”

“是的。”科马克回答道。

“真叫人惊叹,了不起!”阿基保尔·麦克尼科尔手里端着茶杯,在乡间小旅馆的饭厅漫不经心地看着诺拉·费兹威廉的家族谱系图说道。

“一共有36代呢,从没有人见过这个!”菲利普继续说道。

“我完全震惊了。”麦克尼科尔说道。事实上,他对这个族谱一点都不感兴趣。

“为了找到这些,花了我差不多五年时间呢。您简直无法想象那是多少个日日夜夜的钻研啊。上帝保佑,戈尔韦大学(L‘Université de Galway)的一个旧同事认识爱尔兰谱系办事处的领导,所以允许我去查阅只对专家开放的一些中世纪的文件记录。”

“您迷人的妻子,知道了这么多关于她的家族史也吓坏了吧?”麦克尼科尔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然后在烤面包片上涂上一层果酱。

“诺拉?她当然很震惊,不过她可不像您这么博学,不过我一直在想您知不知道关于她祖先的神奇传说。”

“传说?”教授一下子来了精神,不再关心面包片。

“就是他们杀死了水怪的事。”菲利普继续说,“这些流言是去年夏天开始盛行的,当时可是个大热门。”

“您说的不会是费兹威廉骑士吧?”

“正是。”

“您是想告诉我您的妻子是这个中世纪赫赫有名的骑士费兹威廉家族的后代?”教授很明显对这事来了兴致。

“是的,至少我这么认为。您自己看。”菲利普边说边给教授指了指谱系图的最顶端。

麦克尼科尔擦干净他的手指,调整了下眼镜,俯下身子看着这幅图。

“加勒特·费兹威廉!”麦克尼科尔脱口而出,惊得目瞪口呆。“他是诺莱格·费兹威廉的父亲,迪尔德丽·奥克里根的丈夫,著名的威廉·费兹威廉的儿子。天知道这个谱系图是不是个巧合。”他边说边看着菲利普,此刻菲利普正因为引起了教授的注意而扬扬自得。

“他们曾经杀了一些水怪,是这样吧?”

“关于这个话题流传着许多传说,我们很难断定真相,也无法确认这个神话到底是自何时开始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我完全没想到自己现在就住在这些骑士直系后代的家中。您知道吗?我自己的祖先中有一位苏格兰人名叫德莫特·马西克罗 。在13世纪的时候,他曾和尊崇水怪的修道士们有着深厚的交情。据我所了解,这些信奉神秘主义的人还能和水怪们交谈呢。”

“他们甚至还写了一本书!”小飞接上话茬,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就走进了这间房。

“正是这样,小绅士。我都不知道你竟然如此博学!”

“您懂古爱尔兰语和拉丁语吗?”小飞问道。

“那简直是小菜一碟,小绅士。”

麦克尼科尔小心翼翼地翻着大书上的卷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完全震惊了。书上的每一个字,每一幅图,在他看来都好像是神的旨意。

“地下墓室中还有其他东西吗?比如骸骨啊,其他手写本或者别的什么物件?”麦克尼科尔迫不及待地问道。

“没了,就这个。”小飞回答道,他听从科马克的指示并没有泄露半点水晶的信息。

麦克尼科尔盯着大书又看了好一会儿。

“这只可能是李博·威立迪的那本’绿皮书‘,后来被尤里奇·德·内斯里抄写过其中的一部分卷宗。请看这部分,小绅士。就是这儿!快看!这章说的就是13世纪的时候有一个叫作尤里奇的占星家重新抄写了这本书,我获得了副本。快看这些符号!”

小飞认出这就是那些他在梦里见到、并在克里普医生治疗期间自己画在纸上的那些符号。

“他们有什么含义呢?”小飞问道。

“这也是我要向你提的问题。”麦克尼科尔说道,“克里普医生向我展示了你画的那幅画,太有意思了!跟这几个符号一样,你是在哪儿看见的呢?”

“在我的梦里。”小飞回答道。

麦克尼科尔迷惑不解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小男孩。

“你真的和水怪交谈了吗?”他继续问道。

小飞点点头。

“你能随意和它进行交流?”

“他离开湖里了,现在我也不知道它在哪儿。您能给我讲讲这些符号的含义吗?”小飞说道,他想避免过多地谈论达诺的事。

“我不知道。它们的含义应该在其他章节中的什么地方有交代吧!”他小心地翻了几页,“我必须得弄清楚这个谜团,还有水晶室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水晶室?”小飞重复着,好奇心一下子被点燃了。

“据我所知,水怪们长久以来一直崇拜一个神奇的岩洞。不过,我拥有的那本书只提到了岩洞的存在,并没有作详细解释。现在,有了这本巨著的完整版,简直是无与伦比啊!你明白吧,小绅士?我可从没想过有一天能看到这本书,我还以为这辈子都与它无缘了呢。我得花几个礼拜甚至几个月来翻译里边的内容,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宝贝就藏在地下墓室里的呢?”

小飞不知该如何回答。

“是你爸爸带你去的吗?”

“只是碰巧罢了。”小飞说道。

“碰巧?”

“现在我只能告诉您这些了。”

“那好吧,不过你能借我看看这本书吗?我好仔细看看,然后翻译它的内容。”

小飞犹豫了一下,郑重地说:“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秋夜,静谧的一轮圆月挂在夜空,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小飞小心地锁上了房门,把吉尔湖的水晶高高举起,以便让其沐浴在从窗外渗进来的月光中。地板上小飞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晚风呼地掀起了他的作业本。小飞闭上眼睛,屏气凝神地回忆着阿基保尔·麦克尼科尔跟他讲的一切。

教授接受了小飞提出的条件:他只能在费兹威廉-塔尔博特的小旅馆中研究“绿皮书”,然后每晚都要把它放进保险箱中,以保证这本书的安全。诺拉把麦克尼科尔安置在自家的书房里,麦克尼科尔几乎每天都泡在里面研究书里的内容,心中万分感谢克里普医生把他带来这里和小飞及他的家人见面。他简直再兴奋不过了--住在离传说中有水怪出没的湖不到一千米的乡间小旅馆中,旅馆的主人居然还是费兹威廉骑士的直系后代!此外他还被委托翻译那本他认为自己再也见不到的巨著。于是他毅然延长了自己的假期,并对自己在都柏林大学的工作做了一系列安排。这本大书一共有817页,最重要的部分还保存得很完整,他花了很长时间研究那些最难懂的章节,有些简直是无法辨读。

前三天,麦克尼科尔把大书整体看了一遍,确定了它的主要作者。大书的前多半主要是由马里湖的修道院院长费安娜编写的。13世纪时由尤里奇·德·内斯里重新抄写,麦克尼科尔手中的副本就属于这一部分。教授还发现其中的一些章节经常提到加勒特骑士,并且署名为D.奥克里根。大书的后半部分分为三部分,主要作者是:M.德·布尔卡(Burca),修道院院长R.A.费兹威廉和N.费兹威廉骑士。麦克尼科尔正在着手研究书的这一部分,其中保存得最完整的当属诺莱格·费兹威廉所写的章节,他也是小飞知道的最古老的祖先之一。这个中世纪的骑士不仅讲述了自己的故事,还讲述了他母亲迪尔德丽·奥克里根的一些经历。此外,作者还详细地描述了他父亲从前用的那块水晶,水晶拥有神秘的能量,但后来就被布道牧师科马克夺走。科马克长久地霸占着这块宝石,用它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小飞沉迷于麦克尼科尔说的吉尔湖宝石和岩洞的秘密,不过最让他感到迷惑的还是科马克竟然是水怪们的敌人。

水晶中发出一缕越来越亮的蓝光,小飞用尽全力紧紧地抓着它。突然,水晶中发出一阵低沉的嗡嗡声,声音在房间里不停回荡着,一股未知的力量包裹了小飞,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脱离了现实世界。一股来自高处的不可名状的力量牵引着水晶,小飞闭上眼睛,嘴唇颤抖着,紧紧抓着水晶。

他的意念正以一种无法想象的速度飞行着,他很快飞过小旅馆上空,然后到了小河旁,接着又像是一下子被抛到了南边。海底的景色在他眼前飞速掠过,他根本来不及看清都是些什么东西,只依稀辨认出一些鱼群和大树干。接着,一大片海域一望无垠地铺展在他的眼前,他觉得自己飞行的速度似乎又加快了一些。然后,他冲向了一块微微翘起的大石头,石头深陷在泥潭中,而他全速进入了石头和地面的缝隙中,来到了爱尔兰西部错综复杂的隧道中。突然,他在这迷宫中的探险突然停了下来,一只长满尖齿、面目狰狞的爬行纲海中巨兽出现在他面前,他的脖子被狭窄的隧道卡住了,正在疯狂地甩动着自己的头。

另一只水怪突然出现在隧道中,朝着这只爬行纲巨兽游来。小飞看出新来的这只水怪属于另一族群,他看起来和莫哈格有点像,而莫哈格的形象他已经在梦中见过无数次了。不过这只水怪的目光中却充满了怀疑,他稀疏的鬣毛和身上的斑纹都让人很容易猜到他带有攻击性的性格。蓦地,小飞注意到这两只水怪开始用心灵感应进行交谈。

你好哇,尊贵的纳尔格。水怪说道。

爬行纲巨兽直愣愣地盯着他,却一言不发。

谁让你陷入这步田地的啊,你不是这片湖战无不胜的全能霸主吗?

纳尔格的怒气仍未消减,一个劲儿地甩动着身子,没有说一句话。

我能把你解救出去,不过你必须得答应我放我一马。别忘了可不是我让你变得如此滑稽可笑的。

我诅咒那个小杂种!那个海蛇和湖怪的儿子!

你这是在骂谁啊?

就是莫哈格的儿子!纳尔格暴躁地咆哮着。

可怕的凡格奋力地咬着爬行纲巨兽脖子上的石头枷锁,一块块的石头开始脱落,他突然停下来盯着对面的大家伙。

我可以帮你找到这个小怪物,不过你得帮我找出我父亲,也就是独眼哥尔达(Gordhal)曾跟我讲过的那个秘密。有一扇隐藏的大门就藏在一些隐秘的隧道中,从那里可以进入北半球的任何一片湖。当然了,你的领地也包含在内。

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小飞!”

小男孩张开眼睛,水晶球一下子掉在地上,他的额头上渗满了汗珠。

“小飞!”诺拉重复道。

小飞赶忙把水晶藏在床下,朝着门跑去。诺拉一看见他就知道自己肯定打断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锁门的啊?你在黑乎乎的屋子里做什么呢?”

诺拉颤抖的声音使小飞意识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出什么事了?”小飞问道。

“是你哈罗德舅爷爷。救护车正赶过来,我也得去医院陪他。你爸爸一会儿就回来,你跟他说有事就给我打电话。”说完,她就下楼去了。

“他到底怎么了?”小飞跟着妈妈走下楼,朝她喊道。

在楼梯中间,诺拉指了指小客厅的地毯,上面有一小片红。小飞盯着妈妈,等着她的解释。她做了个动作,意思是哈罗德刚才咳出血来了。

哈罗德正坐在大门旁,脸色看上去很难看,一辆救护车停在小旅馆门前,哈罗德的眼睛一直盯着救护车的旋转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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