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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告别(2)

[1]西方传说中,月光的照射对人和动物的心智有影响。

“还是那样,”邻居摇摇头说,“她还是下不了床……医生说是神经出了问题……可是,我倒知道怎么能治好她。今天早上她又问我要了,说是当作圣诞礼物……”

她犹豫了一下,望着狄狄,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我也是没办法,她一直都有那个怪愿望……”其他人沉默地对望着,他们都明白邻居的话是什么意思。她的小女儿总是说,如果狄狄把他的鸟儿给她玩,她的病就会痊愈,可是他太喜欢那只鸟了,总是舍不得。

“好啦,”妈妈对狄狄说,“你还不肯把你的斑鸠给这个可怜的小姑娘吗?她都眼巴巴地盼了这么久了!”

“我的鸟儿!”狄狄叫道。他拍着前额,仿佛他们提到了什么稀奇的事儿。“我的鸟儿!”他喃喃地说,“对!我怎么给忘了呢?……还有鸟笼!……美狄,你看见那个鸟笼了吗?……就是面包拎的那个笼子……没错,没错,就在那儿,就是那个笼子!”

狄狄搬来一把椅子,放在笼子下方,一边兴奋地往上爬,一边说:“我当然肯给她了,当然肯!……”他突然惊呆了。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咦,它是青色的!”他说,“它还是我原来那只鸟儿,可是我离开家的这段时间已经变成青色的了!”咱们的小朋友从椅子上跳下来,愉快地跳着舞,一边喊道:“我们一直在寻找的青鸟居然就在这儿!我们走了那么远的路,它却在这儿!它居然在家里!……啊,太好了!……美狄,你看见这只鸟了吗?光会说什么呢?……给您,贝尔兰戈太太,赶快给您的小女儿拿去吧……”

他说话的时候,狄狄妈妈扑到自己丈夫的怀里,痛苦地说:“你看见了吧?……你看见了吧?……他又这样了,他又开始说胡话了……”

此时邻居贝尔兰戈太太却喜滋滋地双手合十,忙不迭地说着道谢的话。当狄狄把笼子交到她手里的时候,她还难以置信。她把小家伙拥在怀里,眼睛里盈满了幸福、感激的泪水。

“你真的愿意给我了?”她不停地唠叨着,“你就这样给我了,没有任何条件?……上帝!她会高兴得发疯的!……我先走了!……我走了!……回头我再告诉你她都说了什么……”

“好,好,赶紧去吧,”狄狄说,“有些青鸟是会变颜色的!”邻居贝尔兰戈太太走了出去,狄狄关上了门。然后,他站在门口,转身看着家里的墙,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好像看见了什么奇迹。“你们把咱们的房子怎么了?爸爸,妈妈,”他问,“房子还是原来的房子,可是比以前漂亮多了。”樵夫和妻子愕然地望着彼此。小男孩仍在喋喋不休:“是的,所有的东西都重新上了漆,看起来都是崭新的,又整洁,又光亮……看窗外的那片森林!……多大,多美!……好像是新的一样!……生活在这里多幸福啊!啊,我感觉真幸福!”

狄狄的父母无法知道他们的儿子到底怎么回事,可是亲爱的小读者,你们一直跟随着狄狄和美狄在美丽的梦境中游历,一定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事物在我们小主人公眼中的形象。

仙女在梦中赠给他的魔法钻石真的发生了作用。他知道怎样去发现身边事物的美了,他经受了考验,锻炼了勇气。在为仙女贝丽吕娜的小女儿寻找青鸟--幸福之鸟--的过程中,他变得更加善良,更加慷慨,一心只想着给别人带来幸福。而且,在那些永无止境、奇妙非凡的想象之境的旅行中,他也终于向生活敞开了自己的心灵。

小男孩感觉身边的所有东西都更美了,他的感觉是对的,因为他的理解力更加成熟,更加纯粹了,所有的一切必然远比从前漂亮。

狄狄还在开心地环顾着小屋。他倚靠在面包箱上,亲切地和面包们聊天;他跑到还在篮子里酣睡的狄洛身边,夸赞他在森林之战中的英勇行为。

美狄弯下腰,温柔地抚摸着在壁炉旁打盹的猫,说:“喂,狄莱特?……我知道你还认得我,不过你不会说话了。”狄狄伸手拍了拍额头。“哎呀!”他嚷起来,“我的钻石没了!……谁把我的小绿帽给拿走了?……算了,没关系,反正我也用不着它了!……啊,火在那儿呢!早安,火先生!他还在噼噼啪啪响,跟水生气呢!”他跑到储水罐跟前,打开水龙头,弯下身子说:“早安,水,早安!……她说什么?……她还在说话,但是我再也听不懂了……啊,我感觉真幸福,我真幸福!”

“我也是,我也是!”美狄响应道。咱们的两个小朋友手拉着手,在厨房里跑来跑去。看着他们生龙活虎的模样,狄狄妈妈松了口气。狄狄爸爸更是彻底放宽了心。他坐在桌子旁边,一面喝粥,一面笑着说:“你看,他们俩在玩一个幸福的游戏呢!”他说。当然,可怜的樵夫根本不会明白,孩子们不是在玩“幸福的游戏”,而是真正感受到了幸福,一场美妙的梦境已经给他们上了最重要、也是最难学到的一课。

“我最喜欢光,”狄狄踮着脚尖站在窗边,对美狄说,“你看,她就在树木的那边。今天晚上,她会在灯里出现。哦,上帝,一切都这么美好,我太开心了……”

他忽然停下来,侧耳听着什么。一家人都在静听。他们听到欢笑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

“是小姑娘的声音!”狄狄喊道,“我去开门!”果真是那个小女孩,和她的妈妈一起站在狄狄家门前。“看看她!”贝尔兰戈欣喜若狂,“她能跑、能跳了!真是一个奇迹!

她一看见鸟儿,就跳了起来,像这样……”贝尔兰戈单腿轮流跳着,毫不顾忌会摔着一跤,跌坏她那只又长又尖的鼻子。

孩子们都拍手庆祝,所有人都开怀大笑。小女孩穿着白色的睡衣,双手捧着狄狄送给她的斑鸠,微笑着站在厨房里,自己病了这么长时间,竟然能站起来,确实令她惊讶。狄狄看了看她,转过头对美狄说:“你不觉得她和光很像吗?”“可是她的个头小多了。”美狄说。“现在是!”狄狄说,“不过她会长大!……”大人们都轻松下来,微笑着看着三个孩子给鸟儿喂食。狄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亲爱的小读者们,我不瞒你们,其实斑鸠并没有变色,是咱们的小主人公因为欢乐和幸福的情绪,使得鸟儿在他们的眼睛里被染上了一层美丽的青色。没关系!狄狄在无意中已经发现了光一直没有告诉他的秘密,那就是让别人幸福的时候,我们自己也就接近了幸福。

但是,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大家忙作一团,孩子们大叫起来,大人们也伸出双臂,跑向门口:鸟儿忽然飞走了!飞得太快了!

“我的鸟儿!”小女孩哭着喊道,“我的鸟儿!”狄狄第一个追到楼梯口,过了一会儿,他兴奋地跑回来。“没事!”他说,“别哭,鸟儿还在屋子里,我们会找到它的。”他吻了小女孩一下。小女孩破涕为笑。“你一定能捉住它,是吧?”她问。“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小男孩神秘地说,“我知道它在什么地方。”亲爱的小读者们,你们现在也知道青鸟在什么地方了吧?亲爱的光并没有直接告诉两个孩子什么,但她教会了他们善良、慷慨与热情,便是给他们指明了通往幸福的道路。

设想一下,如果在故事一开始,她就告诉他们:“你们回去吧。青鸟并不在远方,它就在那所破旧的房子里,在柳条笼子里,一直在你们身边。”孩子们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她。

“什么?”狄狄肯定会说,“青鸟就是那只斑鸠?瞎说!它是灰色的!……幸福就在我的家里?一直在我们身边?我才不相信呢!家里一个玩具都没有,无聊极了。我们想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们渴望一场真正的探险,见识各种各样新奇的事儿……”

他一定会这么讲,他和美狄一定不会听光的话,他们还是会踏上寻找的旅程。这是因为,如果人们不亲自去体验,去尝试,即便是最确定无疑的真理也是毫无用处的。把世上所有的真理告诉一个孩子,仅需片刻,但是要让他真正理解其中的奥妙,却需要漫长的一生,因为亲身体验是人类唯一的向导。

我们每个人的幸福,都只能靠自己去寻找。我们必须忍受无际的痛苦,经历无数令人心碎的绝望,才会最终懂得:幸福的真谛就是,欣赏我们心灵和思想周围的那些简单美好的快乐。

青鸟

(剧本)

莫里斯·梅特林克

狄狄身穿《贝洛童话》故事中小拇指的服装:一条红色的短裤,一件浅蓝色的短上衣,白色的袜子,深黄色的皮鞋或者高筒靴。

美狄身穿甘泪卿或者小红帽的服装。光身穿月白色的长纱裙,金黄底色的薄纱像光线一样闪射出白金般的银辉,“新希腊”的款式,也有可能是瓦特o克兰设计的“盎格鲁希腊式”,甚至略带点第一帝国时期的那种款式;比较高的束腰,袒露出双臂;“高冠”发型或“轻冠”发型。

仙女贝丽吕娜和女邻居贝尔兰戈穿着童话故事中穷女人的经典服装。第一幕中仙女变成公主的段落亦可省略不演。

狄狄的父母和祖父母身穿《格林童话》中樵夫和德国农民的传统服装。狄狄的兄弟姐妹穿小拇指类型的服装,不过要略有变化。时间穿着时间老人的服装:黑色大氅或者蓝色大氅,白花花的大胡子飘浮着,手持镰刀和沙漏。母爱穿类似光的装束,带着质感柔软清透、白得耀眼的面纱,就像用来蒙住希腊石像所用的那种。身上戴满了珍珠宝石,极其富丽华贵,琳琅满目,但不能破坏整体纯洁、真挚的和谐形象。

众欢乐如第九场中所叙述的,穿着闪光的长裙,色泽柔和温暖,富于变化:仿佛玫瑰的苏醒,水波的荡漾,琥珀的剔透,黎明的苍穹等。

众家庭幸福身穿各色长袍,或穿着农夫、牧童、樵夫的服装,但是要足够理想化,不能过分现实,要有仙人的服装意味。

众胖子幸福在他们变形之前,要穿宽大厚实、红黄两色棉大衣,要佩戴又大又沉的珠宝首饰;变形后穿咖啡色或巧克力色的紧身衣,仿佛是肠衣做的人形玩具一样。

夜穿宽大的黑色长衣,缀满了象征神秘的星辰,散发出金褐色光芒。所戴的面纱是暗罂粟花的颜色,层层叠叠,更显神秘。

女邻居的小姑娘穿白色长裙,金色的长发闪烁着光芒。狗穿红色短上衣,白色短裤,漆皮长靴,闪亮的帽子,多少让人想起约翰牛的传统服装。猫身穿黑色闪缎紧身衣(这两个人物的头须注意动物化)。

面包要穿巴沙式的华丽服装:宽大的丝绸长袍或者朱红色的织金线丝绒长袍,头发用缠巾结实地盘住,佩带土耳其弯刀,肉鼓鼓的红面孔,大腹便便的样子。

糖身穿绸袍,像阉奴的样子,一半白一半蓝,令人想起包裹大块方糖的纸,发式也和阉奴一样。

火身穿红色紧身衣,朱红色的大氅织有闪光的金线,头上佩戴火焰形状的羽冠,色彩斑斓。

水穿着《驴皮公主》中所讲述的那种长裙,即浅蓝色或者海蓝色,色泽明丽,像水波粼粼的轻纱,也是“新希腊”或“盎格鲁希腊”款式,但是要比光的长裙更宽大,更轻盈。头上插着鲜花、水草或芦苇。

众动物穿着传统民间服饰或农民服饰。树木穿深浅不同的绿色长袍或者树干色长袍。枝叶要让人一眼就看出来是什么种类。

约翰牛是一个头戴高帽、足蹬长靴、矮胖而蠢笨的绅士形象,出自16世纪英国作家约翰·阿布斯诺特的作品《约翰牛的生平》。最初用来讽刺当时辉格党的战争政策,随着小说的风靡一时,逐渐成为英国人自嘲的形象。

感冒众树众动物众幸福众欢乐

众青衣婴孩众守护天使九大行星国王两情人小孩未出生的小弟弟时间老人女邻居贝尔兰戈邻居的小女儿

第1幕青鸟剧本

第一场樵夫小屋

一间樵夫小屋的室内,陈设简陋,乡野气十足,但并不让人感觉惨不忍睹。壁炉里煨着火,火焰昏暗。各种厨房器皿,衣柜,大面包箱,挂钟,纺车,水龙头,等等。一张桌子上,点着一盏灯。衣柜底下,一条狗和一只猫分别蜷伏在两边,鼻子埋在尾巴下沉睡着。它们中间,躺着一大块蓝白两色的大方糖。墙上挂着一个圆形的笼子,里面关着一只斑鸠。背景处,有两扇紧闭的百叶窗。其中一扇窗下,放着一个凳子。房间的正门在左边,用一根门闩横着。右边还有一道门。有道扶梯直通向阁楼。右边还有两张小的儿童床,床头摆着两把椅子,一摞衣服整齐地叠放在上面。

幕启时,狄狄和美狄在他们小床上正在熟睡。狄狄的妈妈最后一次走近他们床边,俯下身来,凝视了好一会儿。狄狄的爸爸从半开的门探进头来,狄狄妈妈用手对他示意,竖起一只手指压在嘴唇上,叫他不要出声,她吹灭了灯,踮着脚尖从右边的门出去。台上有一阵保持黯淡,然后,一道灯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透入,渐渐变亮。桌上的灯重新恢复光明,两个孩子好像已经睡醒了,翻身坐了起来。

狄狄是美狄?美狄是狄狄?狄狄你睡了吗?美狄你呢?……狄狄没有,我没睡着,我不是在跟你说话吗?……美狄今天是圣诞节吧?……狄狄还没到呢,明天才是。可是圣诞老人今年不会给我们带什么礼物来了……美狄为什么?……狄狄听妈妈说,她没办法进城通知他来……不过明年他还是会来的……美狄明年远吗?……狄狄还远着呢……可是今天晚上他会到有钱孩子家里去……美狄是吗?……狄狄瞧!……妈妈忘熄灯了!……我有个主意。

美狄什么主意?……狄狄我们现在起床……美狄不行呀……狄狄反正现在没人……你往窗户那边瞧瞧……美狄啊!真亮呀!……狄狄这是宴会的灯光。美狄什么宴会呀?

狄狄对面那些有钱孩子家的宴会。那是圣诞树的灯光。我们把窗户打开吧……美狄这样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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