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瞻部洲一个名曰挪道国的小国中,一女子正在街头卖身葬父:“各位乡亲父老行行好吧,我家本来就穷,如今我爹死了,家中前两本来就不够,小女特来卖身葬父,还望乡亲父老行行好,行行好吧。”她说得战战兢兢,仿佛就要哭出来了一般。不知人群中谁冒出来一句话:“这小丫头正是专门克亲。刚刚出生的时候他娘难产,被她给克死了。现在又把他爹给克死了。你现在还来这街头说什么卖身葬父,我看你就是想再去把别人克死!”“不是的,不是的。”听了这话,那姑娘忙说道,就像一只受惊不小的老鼠。一听这话,一个刚准备出大价钱把她买回去玩玩的富家公子又将掏出的银子收了起来。“大家散了吧!”那人又说。“别走,别走啊。”女子忙说。见所有人都走了,女子一个人蹲坐在墙角,想哭却哭不出来。
这时,一个身穿一袭白装的人走到她旁边,递过一个钱袋给他:“姑娘,这里有些银子,拿去给你爹安葬了吧。”女子受宠若惊,急忙抓住钱袋:“谢谢,谢谢壮士。待小女为父安葬完毕,小女就来追随壮士。”那人一抬手示意不要:“不必了。”说完转身就走。“壮士别走。”那人又转身示意不要。“那壮士请留下姓名。”女子又说。“韩知节。”那人背对着女子说道。
晚上。韩知节在挪道国穿过一座木桥,见了前面有一座小木屋,转身回首看见乡村已经离自己有一些距离,就打算在这户人家借宿一晚。见他轻步走到门前,敲门。屋内有人来开门——开门之人就是白天在街上卖身葬父的女子。见了韩知节,那女子热邀他进屋。韩知节也不推让,进了屋。进屋后,女子端来碗筷和饭菜。上天接过问道:“不知小姐名字叫什么?”“我叫韶澜源。”女子双手托着下巴看着知节吃着饭菜又问道,“好吃吗?”“好吃。”韩知节面无表情说道。“好吃那就多吃一点。”于是拿起筷子给韩知节夹菜,“壮士,我们家没钱,都是素菜,都没有些什么好吃的,早知道今天壮士要来,那澜源再晚也要上集市给壮士买点肉来。”他本是仙人之躯,进素避荤,倘若真是来了荤菜,怕他也是不吃:“姑娘,你可有把你爹安葬?”“百善孝为先,澜源已经按照壮士所说,将家父安葬。”澜源说。“还有,以后不要叫我壮士,叫我名字。”韩知节说着,放下已经吃完的饭碗。“韩大哥,我再去给你添饭。”澜源说。“不了。”他本是仙人之躯,从不进食,今日进食,已是破忌,“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以前不是的,以前还有我爹,但是现在..”讲到伤心处,澜源的眼角微微泛红,但她强忍着眼泪——她不想让她的韩大哥看到他伤心流泪的样子,“那韩大哥,我去给你整理房间,你今晚就在澜源家里好好休息一晚吧。”澜源说。
收拾过碗筷,澜源拿着一个鸡毛掸子,走进了一个满是灰尘的房间。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俯身弯腰开始认真仔细地打扫起来。此时,韩知节静静地站在屋外,凝视这屋内辛勤劳作的澜源,心里想着:为什么?那时我看到她,原本理智的我丝毫没有考虑就出手救济了她。又为什么,现在看到她为我这般劳累,为我这般辛勤我的心竟微泛起一丝酸涩。不一会儿,澜源终于把房间给打扫干净,她拿着沾满灰尘的鸡毛掸子,转身看见韩知节正在看她,脸微微泛红,走向知节说道:“韩大哥,房间太久不用,虽然我已经打扫了一遍,但可能还有一点脏,请韩大哥将就将就吧。”韩知节将手轻轻抬起,尽量用着他最温柔的力气擦拭着澜源脸上沾染到的灰尘:“下次小心些,弄得一脸的灰,要是让别人看到,以后还怎么嫁人?”澜源的那微泛红润的脸上漾起了笑容:“韩大哥,你快点休息吧。”自己也回了房间。
晚上。韩知节躺在房间的床上,一个人默默地想:今天,是我下山历练的最后一天,明天一早我就要回蜀山,我就要接管掌门之位,保护着蜀山历代来理应保护的拴天链。我为人豪爽、无牵无挂,身为杨商的三弟子,我本以为我除恶务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鄙视流俗。但今日为何我一见到她,我却..澜源也躺在床上想心事:韩大哥他对我恩重如山,我卖身葬父,他既将我买下,那我今后也便跟随、追随他。
次日清晨,才是寅时一刻,天才刚刚蒙蒙亮。澜源就起床、洗漱。然后在锅里面倒上大米和水,开始煮粥。知道这餐饭韩知节也要吃,于是澜源一狠心,拿出家中本来就剩的不多的五谷,倒入锅内,一同煮粥。煮好了粥,盛的时候,澜源也注意着——盛了两碗。一碗碗中就只有米和水,是给她自己的;另一碗碗中五谷夹杂,是给韩知节的。到了寅时三刻,韩知节醒来。澜源见了他说道:“韩大哥昨日在我家里休息的可还舒服。”知节面无表情,冷冷地点了点头。“那,韩大哥,快些吃饭吧。”澜源示意让知节坐下。韩知节坐下就食。知节只顾快些吃完回蜀山。等吃完之后才发现澜源碗中只有米水,一时间,他竟说不出话来,心中怜悯、心疼、后悔..百感交集。
过了一会儿。韩知节将澜源叫到屋外:“姑娘,我要走了。”“走?”澜源先是一惊,随后仔细想了想又说,“韩大哥,你既已买下澜源,那澜源就陪你一起走。”他面无表情,冷冷地摇了摇头,示意不要,之后转身离开,走出院外三步,化作一道金光往峨眉山方向划去。“韩大哥!”澜源大声叫唤了一声,见喊不回韩知节,只得徒步朝着峨眉山跑去,去追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