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寅龙虽然也为伯度的事情担心得茶饭不思。但这件事的问题出在他自己身上,是他自己不肯面对木子的薨世。一个自己装傻的人,你再怎么教也是不会聪明的。除非——他自己想起来。骤得又想起镇元子赐的山海经。想着山海经上许会有提示。寅龙将山海经从袖中取出,双手合十把山海经夹在手中,虔诚朝天拜了三拜,然后将山海经祭在空中。只见山海经慢慢打开,书上仅写着一个字——梅。片刻后,山海经便又落到了寅龙手中。梅?寅龙默默地想着。
回看蔡伯度一处,待他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石榻上,直起身子,竟见得自己左手边有一只狗怪。大惊失色,正欲祭起吴钩剑砍下狗怪的头颅,忽听得一个声音叫道:“伯度兄!且慢!”语毕,只见一阵风拂过自己面颊,现出一人来,定睛一看,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袁洪!
“戴礼,你且先下去,我与我伯度兄单独聊会儿。”袁洪吩咐戴礼道。戴礼应言退下。伯度见是袁洪,久别重逢不免有些激动:“袁将军你怎会在这里?”袁洪笑了笑:“将军早已是好些以前的事了吧。如今的我不过是这梅山的山大王罢了。”“梅山。”伯度喃喃念道。那个初次见到让自己觉得十分美丽的山丘,原来叫梅山啊。
“我离开好久了。上一次和你们并肩作战,少说离现在也有两三年了吧。”袁洪又说。“是啊。那个时候,有你、有行者,还有..”喉咙不由得打了个结,半晌后才把这没说完的话又继续说了下去,“还有木子。”“木子她怎么了吗?”袁洪问。“死了。”毫无感情地念这两个字。“对不起。”提到了他的伤心事,袁洪很自觉的说。强忍住眼泪:“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木子的死,已经改变不了了。”见伯度神情恍惚,袁洪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换了个话题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体内残存的句芒毒和庆忌毒因为木子之死而引发的情绪暴动重新勾引出来。我时日不多了。”伯度说,“再得不到救治,我就会彻底被毒素控制,变成第二只庆忌。”他自己也知道,无论是哪一个人都说很快就能治好他的病,但是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最清楚,这次他真的撑不过去了。
“兄弟。你走运了。”袁洪说,“咱们梅山就专治各种毒素!”“咱们?”伯度问。“进来吧!”袁洪拍了拍手。戴礼、杨显、朱子真、金大升、吴龙、常昊六怪便走了进来。伯度见了六只妖怪,手情不自禁地握了握吴钩。袁洪注意到:“大可不必惊慌,他六人虽是怪类,但却都是我袁洪的挚友。”听袁洪这么说,伯度手里的吴钩才松了下来。袁洪接着又说:“我梅山上的梅花三年一开花,可解世间百毒。平日里我七人都有心去采摘储存,相信定可解你体内剧毒。”伯度说:“也没别的办法了,死马当活马医吧。”袁洪对其余六怪说:“列阵!”
却说袁洪决定为伯度解毒。梅山七怪布下平时最拿手的七式梅花阵。以身受两种毒素的伯度打坐于中间。袁洪位于南方,朱子真位于北方,杨显位于西方,戴礼位于北方。剩下金大升、吴龙、常昊三人御风于高空往地上铺撒梅花。
阵势摆毕。听得袁洪一声令下,梅山四怪同时开始施起法来。施法过程中,袁洪也明显感觉到伯度中的毒与他平日所解之毒差异甚大,要比平日里的毒更为浓烈,更为凶猛,更为难以驯服。不自觉地开口道:“多撒些梅花。”空中三人听话,加快了手中倾洒梅花花瓣的速度。一片花瓣刚好落到了袁洪的鼻尖上,袁洪却毫不知觉,只是继续闭着双眼,施法念咒为伯度驱散身体中的剧毒。额上渐渐地渗出汗水来,夹杂着身上已经返璞归真的毛发,浸湿了它们。袁洪毫不自觉,只是一心想把伯度的毒解掉。
终于,阵法施展完毕。伯度体内剧毒散去,袁洪额上流的汗浸湿了鼻尖上的梅花花瓣,随着他轻微的动作,那花瓣落在了地上。随着体内剧毒的消失,伯度也渐渐地有了气力。袁洪起身的时候险些站不稳而跌倒,是空中吴龙施法撑着他。袁洪投去一个会意的眼神,然后走向伯度说:“伯度兄,你体内毒素已解。恭喜。”“多谢袁洪兄了。”伯度嘴上说着,没有半丝的喜悦,心中却想着:我的心,早就已经死了。
后来,伯度告别了梅山七怪,回西牛贺洲去了。却见伯度的身影走远了,袁洪这才不硬撑着自己,一口鲜血喷吐了出来。其余眉山六怪大惊,连忙把袁洪扶了回去。
却说西牛贺洲,伯淑等人还在焦急地等着。刚算得伯度体内剧毒已解的寅龙满脸笑容地走了过来,对众人说:“大家不要担心了,伯度这一去说不定是喜事也说不定。”天成刚想要接话茬,就听得传来一声:“我回来了!”众人看去,原来是伯度走了进来。于祥问:“伯度,你去哪里了,没事吧?”伯度答道:“我误打误撞,到了袁洪身处的梅山。他用梅山上特有的梅花,帮我把毒解了。”“袁洪。”天成一个人若有所思地念叨着。“太好了,那不就是皆大欢喜?”伯淑说。伯度看见自己的妹妹还是那么天真无邪的笑容,也被她勾得一笑:“是啊。”
过了一会儿,伯度又说:“师叔,我发狂时已经有学会吴钩剑法的现象。我想再回我师父那里,待修得吴钩剑法之后再来为南瞻效力。”寅龙说道:“也好,只是伯度你身体刚刚恢复,恐还有些不适。这样吧,尤严、于祥,你们送伯度回去。”蔡伯度再三推辞,尤严于祥执意要送,伯度见拗不过,就答应了。
毒解了又有什么用?我的心——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