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接上回。木子进到刘明帐中。刘明见木子来了,吩咐帐内侍从:“你们先退下吧。”侍从诺了一声,就都退下了。木子说:“不知陛下找木子来所为何事?”刘明拿起了李继深写过来的降书降表,拍在了桌上:“你自己看吧。”木子上前拿过书表,细细看了一番,面上装作不动声色。“坐下谈吧。”刘明说。木子也就坐下了:“陛下。”“什么都不用说了。”刘明道,“相信降书上的内容你也看到了。我们都知道,李能凌是你杀的。现在李继深要以你为条件罢兵劝和。”刘明看了看木子,见她面上依然是不露声色,顿了顿又说:“我知道,百姓的安危很重要。但我父生前也教导过我,莫不可让有功之臣心酸。你有功于我南瞻,我想问问你对这事的意见。”
木子说:“还能有什么意见?用我一个人的命,去换这么多兵士的命。值得。”杀子之仇,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自然会知道下场只有死路一条。刘明又说:“木将军。我最后在奉劝你一句,人的一生,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木子又镇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刘明当上国君后,整个人也都有了很大的改变,他也知道,木子此刻心中肯定是不好受。刚刚才和自己最爱的人重逢,弹指一挥间竟然又要分开。这事儿,搁谁身上谁都不好受。但是,事实就是这样。无论如何你都要去面对,面对这个寒冷而又残酷的现实——就像他当初面对自己亲叔叔亲表哥合谋害死自己亲父亲和亲大哥一样——必须面对。
“我无怨无悔。这是皆大欢喜的结局,难道不是吗?”木子又说。“可是你考虑过伯度吗?”刘明又说,“你以死换来了西牛贺洲的投降。但是你却让伯度活着来承受失去你的这个结果。从这点上看来,还是皆大欢喜吗?”“这是现在最好的选择。”木子说。“你下定决心的事,我改不了。但是希望你以后就不要后悔了。”刘明说,“就算后悔,想想今天你跟我说过的话。”“末将知道。”木子说。“那他们明天可就要来带你走了。”刘明又说,“只是伯度那里,你打算怎么交代?”“我自有我的安排,这个陛下就不必担心了。”“拭目以待。”
木子回到帐内。看见伯度还坐在那里等她,看他见了她之后脸上露出的那一抹灿烂的微笑。“你回来了。”他说着。“嗯。”几步走到他身边坐下。“皇上他都跟你说点什么了?”伯度问。“皇上他说,西牛贺洲同意投降了。”木子答道。“真的吗?太好了。”伯度说,但是话语中却听不出来过多的喜悦。拥有她——在这世上没有比这更快乐的事了。他现在已经是最快乐的人了,想要让他更快乐,他自以为,那是无稽之谈。“那皇上为什么单单只叫你你个人去?”伯度一句话问下去,但是木子却若有所思,一点回应都没有。伯度见她这样,也没有去刻意地打搅她。
良久后,木子终于开了口:“伯度,你能不能再抱我一次?”“当然可以。”伯度说着,把她整个人都搂入了怀中。如果可以,他倒恨不得永生永世都把她给涌入怀中。永远不分开。已经失了仙骨,废了法术,现在完全就是个凡人的木子又昨天一整晚没睡,趴在伯度的肩上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因为她觉得,在这里,似有百分之百的绝对安全感。看见她睡着的娇样,伯度了然一笑,起身把她横抱了起来,平放到了床上。怕在床上睡会不经意间挤压到她的伤口,便趴在床边小憩了起来。
次日早上,木子早早地起来,看见伯度还趴在床边上,心不由得一震。起身下床找来一壶酒和两个杯子。待伯度醒来后。故意娇声对她说:“相公。你我成亲那日,还尚未饮过交杯酒。不如现在补饮如何?”伯度被她这声“相公”叫得如何如何,连说了好几声“好”。坐下,看她为他斟酒时的模样,让他简直爱不释手。酒斟满了。二人先各自饮了半杯,然后互相勾结手臂,又饮下对方杯中剩余那半杯酒。二人将杯子放下,木子突然将刚才喝下的酒都吐到了地上,紧接着咳嗽了几声。“没事吧。”伯度连忙上去拍了拍她的背。都怪他不好,知道他有伤还让她喝酒。自责感油然而生。“没事。”木子说,“我们去和大家回合吧。”
两人来到军帐内。众将士拜见了刘明。悦轩以担忧的目光看着木子和伯度二人。昨天刘明都把事情和他们说了,还告诉他们他没跟伯度说,木子肯定也不会告诉伯度,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啊。悦轩正想着,李继深带兵从外面走了进来。见了木子,李继深大喊一声:“来人!将这个女的给我拿下!”两边侍从要去擒住木子。伯度挡在木子身前说道:“你们要干什么!李继深你还是不是个男人,答应投降了现在还带兵来抓人?”“你是哪儿冒出来的?”李继深说,“我们同意投降的条件是得把杀死我儿子的凶手交给我们处置!”
“什么?”伯度大惊,回头看了看木子,同时忽地觉得头昏脑胀,腹内绞痛,四肢无力。撑着对李继深一行人说道:“休想!”“对不起,伯度,我在酒里面下了药。”木子颤抖的声音说着。“什么?!”伯度大惊。话音刚落,药性发作,伯度只觉眼前一片漆黑,倒在了地上。“拿下!”李继深大喝一声。侍从押下了木子带回南瞻部洲。
昏过去之前,伯度趴倒在地上,拼了命的蠕动着身子往木子那里爬去,想要留住她,他不能再失去她第二次!绝对不能!浑浑噩噩的他在昏倒前看到的最后一幕,便是他最爱的人被抓走,而那些平时和他称兄道弟的人在一边眼睁睁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