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丹尼的案子,但作为警长,提姆有责任领导其他人同他共同调查此案。更何况在处理这些标准程序上的步骤时,他比较挑剔,也喜欢亲力亲为。他首先在国家的汽车注册系统里过了一遍爱德华·阿勒特的名字,检查他登记的车辆和注册的驾驶执照。他找到了这家伙名下的车,但是没有发现什么重大的违章行为,所以,在从国家犯罪信息中心数据库中找他的前科之前,提姆将他登记的家庭地址和个人信息誊抄在了自己的笔记本上。不出他所料,爱德华·阿勒特的记录很清白,里面毫无线索可寻,看来此路不通。提姆又查了一下类似发音的其他拼写,或是可能有的昵称,但还是一无所获。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这家伙就是一个拥有一辆车、从来没进过监狱的普通公民。接下来,提姆用自己的身份登录了新泽西州专门用来查询犯罪的司法数据库,这里面记载了所有新泽西州司法系统处理过的案件。提姆从这里面经常可以得到爆料的信息—就算他们从来没做过什么越界的事儿,那些坏人或多或少也在司法机构的正常秩序里搅过浑水,或多或少用各种方式留下点儿痕迹。有时候他们是证人,有时候是受害者,还有时候是被宣判无罪当庭释放的潜在嫌疑犯。但是,阿勒特啊阿勒特,返回的信息再一次显示了阿勒特的清白,这家伙干干净净,什么事儿都没有。这个抽血的家伙看来不是什么线索,死路一条。提姆愣神儿坐了一会儿。一个红球级别的案件正在他的桌子上火急火燎地催命,他却毫无线索,不知从何查起。今晚,他们要约定一次问询,找这个叫阿勒特的家伙谈谈,他们打算蹲在他家门口堵他,约见明天白天谈一次话。就这样吧,布劳恩咒骂了一句“爱谁谁了”,接着他将笔记本翻到了新的一页,在数据库的搜索框里输入了“查尔斯·库伦”的名字。
国内汽车注册系统里显示的结果是查尔斯·库伦名下有一辆淡蓝色福特护卫者旅行车和一个还在有效期内可使用的驾照。国家犯罪信息中心数据库的查询结果有两条关于他的信息:一次是在宾夕法尼亚州的帕尔默,记录显示是刑事犯罪;还有一次是在南卡罗来纳州酒后驾驶,根据两个记录的时间显示,都是发生在10年前的老案子了。库伦没有枪支持有记录,没有注册过宠物,甚至10年来一张超速罚单都没有。
在他合上自己的本子之前,似乎所有线索还是一盘散沙,有不少松散的线索,等待着他规整到一起,串联到一块儿。提姆从查询的终端机前站起身,走回了自己的桌前,拿起电话,按下411,查询拨通了宾夕法尼亚州帕尔默地区警局的电话。
提姆介绍自己是来自新泽西州萨默赛特郡的凶杀重案组警探,特来问询一些案子的记录,请接线员帮他转接档案局。电话另一头的女声笑着告诉他:“不,我们可没有那个,这里只有我!”提姆思忖着,哦,真好,赶上巴尼·费佛23了。他继续解释着自己的来意,希望可以调查一起1993年的案子,那家伙在帕尔默惹了点儿麻烦,他需要调查一下这个人的背景以及当时的记录,不知她是否可以好心帮忙找一找。
“稍等一下。”那个女士放下电话。提姆可以听到敲击桌面的声音,继而从那边又传来很大的噪音,好像是有人打开了一个巨大的金属柜,拉开了其中一个抽屉,然后又关上了。几分钟以后,她重新拿起了电话,说道:“嗯,在这儿呢,一个黄色外封的档案袋。”
她在那些档案中确实找到了一个叫查尔斯·库伦的人,出生日期是1960年2月22日。1993年3月的时候,在帕尔默因为骚扰和非法入侵被逮捕,后来撤诉了,罪名没成立。布劳恩刚打算开口说谢谢,就被她的话打断了:“哦!还有,这还有个贴在上面的便签,你想要这个吗?”
这种贴上去的便签笔记表明也就是几个月前肯定有州际的其他警察也调取过这份档案。那下面还有一些标注,“哦,这是什么字儿?”她自言自语地念叨了出来。
这个对于她来说备感陌生的词被布劳恩认了出来。
地高辛。
紧接着,丹尼给宾夕法尼亚州的警局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在州警察罗伯特·伊根通过多方渠道帮他们查询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示意性地对提姆点了点头。6年前,在伊斯顿医院的一次病人的可疑死亡事件中,血检报告里面检测到了异常含量的地高辛。很显然在案件发生的那段时间,这个叫查尔斯·库伦的护士刚好在伊斯顿医院就职。几年之后,有人展开了一起案件的调查,宾夕法尼亚州的警察重新调出了他的档案。就是它了。这份调查已经被弃置许久,因为州警察没有在库伦身上查出任何疑点或找到任何破绽。丹尼得知这一切的时候,激动得快撞墙了。在克制住自己之后,他一边向州警察罗伯特道谢,一边用力地踢着桌子,尽量让自己在挂电话之前保持足够的平静。地高辛!哈,这是什么概率?布劳恩听说这一切的时候也确实无话可说了。要不这就是整个凶杀重案组经历的最夸张的巧合,要不就是有人在跟他们耍心眼。但是,究竟是谁,到底为什么这么做,他现在确实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