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娘子与我成亲时刚满二十周岁,而我已是二十八的熟男。每当周围人得知这一事实时,总是以异样的目光扫视我,仿佛在看一个犯了重罪的老流氓。旋而他们又纷纷发出啧啧的赞叹声,好像我又占了什么天大的便宜。转变之快,令我实在猜不透在他们心里,此事究竟是好是坏。
民间习惯把这类结合称之为“老牛吃嫩草”。但显然并未统一认识,究竟相差几岁以上才称得上“老嫩配”。有人开玩笑说成功人士的标准是:老婆至少要比自己小二十岁。照此条件,我离成功人士还有着不小的硬件差距。还有人称,相比女子,男人才最专一,因为不管是鲜衣怒马的青年,还是须发皆白的老朽,似乎总爱二十岁的妙龄美女。我估摸着,或许这也是导致老夫少妻增多的一大主因。
然而“老牛衔嫩草”,虽惹人妒,实际多不被看好。
首先,如果说三岁一代沟,那牛与草之间起码隔着条鸿沟。我有个60后的同事,某天拿着一张字条来找我,说能不能给他解释一下。我定睛一看,字条上写着数十个网络流行词语:奇葩、逆袭、屌丝、节操……我愣了半天不知该如何开口。在我的语境里可以意会的,对他则如同天书。可以想象,许多嫩草对着自家那头老牛一口一个“神马、直男、狗血、吐槽”,其实无异于对牛弹琴。
其次,视野里可见的老夫少妻,大部分皆非原配。当然,不能断定就不是真爱,也不能因此就认为他们不幸福。但婚姻有时如同手机,不是原装的,拿60年产的电池配80年产的屏幕,总会让人怀疑哪里有问题。
从生物学角度来看,老夫少妻也不是最佳选择。当你渐渐在岁月面前无力抬头,她却依然如狼似虎,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你。许多悲剧便在此时酿成。曾经有位八十岁老翁迎娶二十八岁少女,不久少女便珠胎暗结。老翁悄悄问医生:“这可是我种下的善果?”医生半晌答道:“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从前有人拿着雨伞忽遇猛虎,慌乱间抬伞便射,猛虎应声倒地。却是为何?”老翁不假思索道:“那许是别人干的。”医生笑言:“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
说了半天,全然忘了是在自黑,毕竟我家也有嫩妻一枚。所幸我与她年龄差距不大,又是原配。其实少夫少妻也好,老夫少妻也罢,有爱都能白首同心,无爱同样寸步难行。既在尘世里衔了这朵娇艳的花,就当勤加照料,百般呵护,当好一头尽职的老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