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日头渐渐地向西边滑落,碧蓝如洗的天空渐渐变得像是瑰丽的花海的倒影,火烧云使得整片天空一小片红一小片黄一小片紫……颜色不断地在变换着,最后沉淀为像是被蓼蓝的汁液染过一样的深蓝。
才一整天的功夫,小月便将整本剑谱练完了,回头一瞧,乐云羡依旧睡的香甜,像遇到了什么好事一般,嘴角挂着大大的笑容。
在梦里也能笑得这么开心,到底是怎样的好事啊?小月忍不住好奇了起来,凑过去细细的瞧着她的眉眼。乐云羡的五官虽然还没有完全长开,但是已经初具美人的模型,细长的柳叶眉精致美丽,画眉深浅入时无,她甚至不需要画眉,就已经很美,若是用螺子黛画了眉,又该是怎样的惊心动魄?
柳眉下是漂亮的杏仁眼,又长又黑的睫毛,小巧的琼鼻,殷红的樱唇,头发像是大片泼墨,就这么乌压压的从榻上罩了下来,冰丝一般滑不留手。
也难怪她的发质这么好,乐云羡爱吃核桃,有事没事喜欢上厨房偷两颗核桃。
长得真漂亮,小月暗暗赞叹,我家媳妇儿就是好看啊!媳妇儿你等着,等我练好了武功陪你闯荡江湖,好好地保护你,让那些大侠们好好看看你的美貌,却只能嫉妒我,因为你是我的媳妇儿,早在你救我那天就说好要以身相许的!
想到高兴处,小月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然后像是偷了腥儿的猫儿一样,捂着嘴巴偷笑。媳妇儿媳妇儿你快点长大吧!
星星一颗颗冒了出来,就像是一颗颗好奇的眼睛,看着地上的小月堪比月华一般的银丝,又是嫉妒又是感叹。此时那个美得天怒人怨的男子此刻蹲在榻边,天上万千星辉都落不尽他的眼里,傻笑的他满眼满心都是睡的香甜的少女。
保持着下蹲的姿势不知不觉睡过去了,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果然全身酸疼。好在这一天照例是学习医药,不费体力。
蝶婆婆来到演武场的时候,小月方悠悠转醒,一见蝶婆婆过来,下意识的反应便是推醒身边的乐云羡,谁知蝶婆婆却说道:“让她睡。”
“可是……可是她都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小月有些手足无措地说道,“睡觉睡多了,也是不好的吧?”
“没关系,让她睡,睡够了她自己会醒的,现在跟我去后山辨析草药吧。”
“是。”小月有些不安地看了乐云羡一眼,帮她掖好了被角,这才恋恋不舍的跟蝶婆婆朝后山走去。
吃过午饭又来看了她一次,乐云羡还在睡,睡颜却不似昨日那般带着一股子欢喜劲儿,只是一片平静。
左等右等不见她醒来,小月只好独自一人去了后山跟蝶婆婆接着学习辨析草药。
晚上照例是蹲在榻边陪着乐云羡入睡的,第三天早上蝶婆婆来教他们武功的时候,乐云羡还是没有醒。
虽然瞧着蝶婆婆脸上并无怒色,但还是担心蝶婆婆突然降罪到乐云羡身上,小月张嘴就要解释。
“让她睡。”蝶婆婆一句话堵住了他绞尽脑汁才想出的所有要替乐云羡开脱的话。
这一天,小月练剑练得心不在焉,因为乐云羡有些不对劲了,睡梦中的她开始频频蹙起眉头,好像梦到了很不好的事。越到后来这种情况越严重。
最后,忧心忡忡的小月放下手中的剑朝蝶婆婆告罪道:“蝶婆婆,云羡好像做噩梦了,我可不可以过去把她叫醒啊?”
“给你三次机会,如果你能叫得醒。三次之后你不得干预,让她自己醒!”
小月心下忐忑,这其中怕有蹊跷,可是乐云羡痛苦的睡颜却不给他犹豫的时间,他疾步走到乐云羡面前,第一次是轻轻地呼唤。
乐云羡没有反应,依旧是沉浸在睡梦中。
第二次是加大了音量,且推了推她,乐云羡还是没醒过来。
第三次小月迫不得已用喊的了,且拍了拍她的脸,乐云羡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小月沮丧了,郁闷的看了乐云羡一眼,转身朝演武场走去。
似乎是很长的一个噩梦,而且好像是被噩梦魇住了,乐云羡开始是皱眉,后来是喘气,最后是呼喊……小月看她这样子,也心疼的紧。
终于在黄昏的时候,乐云羡醒了。
“黄粱一梦。在梦中会将喜怒哀乐尝各遍,最后在恐惧中醒来。”蝶婆婆如是说。
睡了整整三天的觉,这会子乐云羡是睡不着了,两人回温泉边的小木屋里吃了晚餐,乐云羡抱着伤已经好很多的白狐狸对小月说道:“好无聊啊,我们出去走走吧。”
这里的空气非常清新,闭上眼睛细细去嗅,能闻到泥土淡淡地的腥味,草叶独特的味道,繁花浓烈的香气,还有温泉处飘过来的硫磺味。天空无限的压了下来,夜幕蓝的近乎成了黑色,与远处的地平线连在一起,分不清界限,每颗星星都清晰可见,碎银子一般密密麻麻的落满了天空,仿佛伸手就可以抓得到。
“小月,要是那些星星是碎银子该多好……”她叹了口气,伸手向天空抓去,然而抓到的只有夜里冰凉的空气,掂了掂脚尖,还是抓不住,看起来很近的东西,其实很远很远。
“云羡要是喜欢银子的话,离开鬼脸蝶谷后,我给你赚很多很多银子,保证你一辈子都花不完!”小月甜甜一笑,信誓旦旦的说。
这一刻乐云羡的心里有些无言的感动,但感动只持续了一瞬,想到小月的心智现在还只算得上是七八岁顽童那么大,让他去赚钱,别回头把自己卖了还要让她操心!
“唉……”乐云羡叹了口气,摸了摸小月天蚕丝一般顺滑的银色头发,“小月,你要是不是这个样子该多好。”
“那云羡喜欢我什么样子呢?你喜欢我什么样子我就变成什么样子!我会努力为你改变的,不惜一切代价,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或许对你来说世界很大,但是对我来说世界很小,小到只有我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