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失落落的过了四个星期,我终于等来了严颜再次月休的日子。那天中午放了学,我就赶紧守在了楼梯口,待安然从楼上走下来,我连忙迎了上去。
我说:“安然,麻烦你跟我去一趟市一高吧。”
安然迷惑了一下,眨着眼睛问:“你是要带我去看萌妹子吗?”
“到了你就知道了。”
“那好吧,就我们两个吗?要叫上胡蝶他们吗?”
“不,就我们两个,不能多,也不能少。”我郑重的说道。
安然顿了顿:“韦恩,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我看你说话不对劲儿。”
“我一句话也解释不清楚。安然,你是一个诚实的好孩子,我只希望你到了市一高后,能诚实的说每一句话。”
“那好吧,那我们去吧。”安然尽管还是一脸茫然,但还是答应了下来。我没想要和安然说清楚我和严颜的事情,我希望到时候安然保持最原始的心态,对我和严颜的事情表现出最真实的情感。
到了市一高后,市一高还没有放学。我们就在那间咖啡屋里小坐了一会儿。我仔细看着这间咖啡屋,想象着以后我还能和严颜在这里品茗。可是,我错了,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这竟是我最后一次在这间咖啡屋里坐着了。
等待了好久,市一高放学的铃声终于响起。我和安然立刻走出咖啡屋,来到了校门口。我这一次不管是先遇到严颜,还是萌妹子都无所谓。如果先遇到严颜,我就让安然说清楚我们的事情,解决这近一个月的误会。如果先遇到萌妹子,就让她来一起见证我和严颜的恋情。
然而,我又错了,而且这一次我竟是错的如此彻底,错的让我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错的让我无法理解眼前的事情,错的让我的心都在滴血,错的让我的呼吸都要窒息了。
的确是严颜先来了,但是和严颜在一块的,还有一个人。而那个人,不是萌妹子,而是那个曾经在公交站前当着我的面被严颜轰走的人。而这一次,严颜和他,牵手相伴,十指相交。
我看着远处的严颜缓缓走来,漂亮的笑容还如同我初喜欢上她时的那般可爱,只是现在,尽管我不愿相信但是我还是知道,她那甜美的笑容,已不再属于我了。我看到严颜身旁的那个人,正紧紧牵着我最心爱的女孩的手,拾步而来的同时,也偶尔附在严颜的耳旁,说上几句悄悄话。我看着严颜很开心的会意一笑,两个人前后摇晃的手臂如钟摆一样画着温馨的弧线,也如铁锤一般,狠狠砸在我破碎的心上。
我不愿再呆呆的待在那儿,于是猛跑一阵,撇下浑然不知的安然,穿过一大群簇拥而出的市一高的学生们,来到他们身前几步远的地方,开始眼神直直的看着他们。
这时,严颜才发现满目悲伤的我。
严颜停了下来,伫立在那儿,咬着嘴唇看着我,低下头没有说话。我看不见她的眼睛,我不明白曾经见了我欢呼雀跃调皮可爱的严颜,此刻怎么就这样变得不敢看我一眼了。严颜身旁的那人也停了下来,看见我后立马挡在了严颜面前,那架势像是忠诚的勇士保护美丽的公主一样。但是他错了,严颜也是我的公主,我曾经也是她的勇士,现在也是,将来也还会是。我愿意用我的一切保护她,我怎么会舍得伤害我挚爱的公主呢?
但是他还是把我看成了公主的敌人。只见他冲着我,如骑士般喊道:“你怎么又来了,我告诉你,你已经把严颜伤害的更深了,我不允许你再来伤害她!”
我没理他,而是掠过目光,凝重的注视严颜。我压抑着心中巨大的悲痛,说:“颜,我今天带了安然来,我想……”
我话还没有说完,严颜身前的“勇士”就咆哮着打断了我的话:“你还敢带着安然来,你这是诚心要气死严颜是吗?!!”
他愤怒的说完,就拎起了拳头向我冲过来。我也很愤怒,自己的公主被人抢走了,我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再诋毁我呢。来吧,既然你也想当保卫公主的勇士,那我们之间的较量就用男人的拳头来解决吧!!
然而,一直躲在身后的严颜却伸手拉住了那个向我冲过来的人,死死的拖住他的臂膀,两行清泪潸然而下,呜咽着说:“云,不要这样,我们走吧,我们走吧。”
那个被严颜叫做云的人通红着眼睛看着我,说:“我警告你离严颜远点!”
我也悲伤的红着眼说:“颜,为什么会这样!你为什么不听我解释!”
严颜瞥了一眼我,又看了看我身后人群中的安然,眼泪止不住的说:“韦恩,安然是个好女孩,你要好好待她。”严颜说着的同时,也看了看身旁的那个被叫做云的人,轻声说道:“而我也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我心碎极了,忙说:“颜,你在说什么啊。我们呢?我们结束了吗?”
“我们……我希望我们从来就没有开始过!”严颜艰难的说出这句话,泪水就更加汹涌的流了出来,她身旁那个叫做云的人,用他的臂弯把严颜拥在怀中,轻声说着:“颜,你还有我。”
我看着严颜伏在那人怀中,我第一次看到哭的这么伤心的严颜。我以前天真的以为只要我和严颜在一块儿,就是天大的快乐。就算有一天我们遇到了困难,严颜会悲伤难过,而在她哭泣的时刻,把她拥在怀中,安抚她的人也只能是我。但此时此刻,我只能任严颜泪流满面,而自己伤痛欲绝。
那个叫做云的人非常怜爱的扶着抽泣的严颜开始转身离去了,我望着他们的背影,耳旁回荡着严颜刚才的话:“我也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严颜的幸福竟然不是我!
我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开始仰望着天空,不肯让泪滑落下来,我心痛了好大一会儿。回过头来,严颜已消失在人海。
我败了,没有任何征兆,却又万劫不复。
虽然失败的战士也要优雅的退场。但是,对不起,在那川流不息的茫茫人影中,我再也昂扬不起胸脯来,低头的那一刻,我落下了一种叫做泪水的东西。
他们看到了泪脸,他们视而不见。
他们听到了心碎,他们置若罔闻。
失去至爱,是一种精神和肉体上都难以言说的痛。他们不懂我的伤悲,因为他们不是我。但是会有那么一天,他们不小心成了我,然后才会懂得,那时我的难堪。
是的,真爱面前,矜持一文不值。
我回到了安然身边,在泪干了之后。那时,萌妹子还没有来,安然还在人群中张望着,寻找着萌妹子的身影。我走了过去,安然问:“你刚跑哪去了?”
我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说:“我去那边找萌妹子去了,没找到。”
安然“哦”了一声,却抬头看见我红红的眼睛,惊讶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你不会哭了吧?”
我苦笑了一下;“说什么呢。刚在那边眼睛被风吹进了沙子。”
“啊?你用手揉了吗?那可不行,会发炎的,来我给你吹吹。”
安然说着的同时,伸手帮我撑开了眼框。我看着安然鼓着小嘴,轻轻的吹了一口气。我感到眼眶一阵温热,我知道那不是安然吹气的热流,而是我眼泪的涌动。我连忙闭上了那红红的眼睛。
我强忍着满腹酸楚,强颜欢笑:“你这不行,我得自己撑着眼眶,要不然我总不自助的闭眼睛。”
安然说:“是吗?我还以为是我把你弄疼了呢!”
我对安然笑了笑,自己开始用手指撑开了眼眶。安然踮起脚尖,清秀的脸庞映在我面前,玲珑小嘴近在咫尺,我几乎能感受到她的心跳,以及她恬静的呼吸。我没说话,安安静静的任安然浅浅的呼气拂过我眼眶。
就在这时,萌妹子已经悄然来到了我们的身边,她在安然身后恬笑着说:“你们这是大老远的跑到我们学校门口秀恩爱来了吗?”
安然羞红着脸停了下来,转头对萌妹子说:“小萌,你来了。韦恩眼睛进沙子了,我帮他吹吹,你别乱说。”
萌妹子笑了笑,冲着我们说:“好啦,你们是来接我来了吧?等久了吧?可是你们也没提前和我说一声,我放学后不想和那么多人挤校门,每次都是很晚才出来。”
我没说话,安然答道:“嗯,韦恩特地叫我一起来接你的。没事,没等多久,你来了就好。”
“哦?”萌妹子瞥向我,“特地来接我?”
“你不乐意我们接啊,那我们走了!”我假装生气的说。
“别啊。”
我很绅士的帮萌妹子提过背包,说:“走吧。”
那天,在回去的路上,我没怎么说话。脑袋里也始终反波覆浪的回想着严颜的事情。那天萌妹子和安然说了很多话,我都没有用心听。我只记得那天分别的时候,萌妹子眨着眼睛对我说:“怎么样,我说了你逃不掉的吧?”
那个周末,我还是跑到了严颜家的楼下,一次次的冲着楼上喊着我自己的名字。可是,事实证明,有些方法只能用一次,再用就不灵了。我喊哑了嗓音,却终究还是没能喊严颜下来。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些爱情,也是只能一次。那心,碎了,就再也温暖不起来。
日子就那样浑浑噩噩的过了好久,直到寒假前夕,林嘉陌来找我。
她说:“你知道吗?最近一段时间,鲁子浩果然没再去打游戏。”
我笑了笑:“对不起,最近你们,还有林飞、胡蝶他们的事,我都没怎么在意过了,我自己也遇到了些事情。”
“我们一直都在麻烦你。但这一次,应该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结束?你刚不是说鲁子浩已经不打游戏了吗?我还以为你们终于有了转机。”
“他是不打游戏了,可是你知道吗?昨天的考试,鲁子浩因为作弊被逮到了,这一次,恐怕不是叫家长这么简单了。”
“哦?他怎么……算了,他尽力了,你也尽心了。”
“所以,结束了。”
“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呢?”
“以前你帮他给我写了封情书,现在你也帮我送份诀别书吧。你知道的,毕竟是同学,我希望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林嘉陌边说着边从身后别过手臂,递给我一张精美的纸张。
我打开后,愣了一下:“你这是空白的?”
“你知道该写什么的。不是吗?由谁开始的,也由谁结束。”林嘉陌语气深长的说。
我回味着林嘉陌的话,又想到了我的严颜,叹了口气:“由我开始的,也由我结束。”
我去找了鲁大师。他正颓然的呆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我把他喊了出来,把林嘉陌交给我的信,交给了他。
他接了过去,说:“情书?”
“林嘉陌的。”
“哦。那也算是情书。”鲁大师自己苦笑着打开了原本空白的信纸。
只是那信纸上现在多了句话,那是我遥想着触不可及的严颜,含着泪水写下的话。
“有太多可遇的缘,少了那么点份。”鲁大师轻声读了出来,语气里尽是心酸。
那一刻,我仿佛还能看到心爱的严颜正微笑着,温柔注视着我。而我,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