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他发现他和怪物互换了位置。手中的剑正淌着绿色的液体——大概是怪物的血。怪物的左肋撕开了一道狭长的伤口,绿血嗒嗒地往下掉。
惊奇的是,怪物的伤口竟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他完全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在一瞬间被怪物可怕的速度震慑住了心智,动弹不得。等待他的只有血肉横飞的下场。
为什么自己反而斩伤了怪物?
合理的答案果然只有一个——本能!
清醒过来的他,在大脑里如同电影慢镜头的分镜,一帧一帧地回放着事件的始末。
他的身体本能在利爪击中前,快速向怪物左边跳开,顺势双脚踏着墙壁,如同壁虎一般快速逼近怪物。趁怪物一击之力未回势前,剑如一道孤光般划过怪物的左肋。怪物看似钢铁般的身躯,在剑光下,如纸糊般被切开了。绿血飞溅,他甚至从容地弯了弯身避开肮脏的血花。好整以暇地,他轻盈地跃起,在空中转了半圈,平稳地落地,一动不动,连卸去下落力道的多余脚步都没有。
躲避,出击,落地,一连串攻防动作仅仅用了一秒半······
完美得如同精准的超级电脑。
这已经不是人的领域了吧。
怪物一击不中,转过头来,利爪从左到右呼啸地横扫过来。
他脑里立即跳出两种稳妥的战斗选择。他可以向后跳,但必定会被怪物追击。他可以向上跳,但会被怪物另一只利爪锁定。无论哪一种,都会处于下风。
果然,只有一种符合他性格的选择——他向前翻滚,撞向怪物的怀里。
怪物横扫不中,另一利爪举起要碾压近在身前的敌人。
封锁你的行动力。他想着,剑光砍在怪物的脚裸上。
剑一入肉,他的手感莫名其妙的怪。一种不协调的感觉。
怪物踉跄一下,站住了。脚裸的伤口在快速愈合。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剑。
他本想将怪物整个脚裸切下来,但力气用上了,造成的伤口却太浅。
原来是这样······剑身太窄了。
他这才发现他的手在不停地颤抖。居然,用这样颤抖的手在战斗。
很奇妙。
这不是懦弱,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对战斗的亢奋。在见到怪物时,他的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了。现在,颤抖更加地剧烈,如同一只被困在牢笼的恶魔,叫嚣地要挣脱枷锁,释放压抑了千年的杀意。
怪物发出刺耳的嚎叫,气急败坏地锤击着地面,如同一架重型坦克碾压过来。
放你出来······吃了他吧。他嘴角无意识地微微扬起。
突然,他的手不抖了。
他猛地向前挥出了一剑。
仿佛斩开了空气。
斩击斩开了怪物的利爪。
他又挥出了一剑。
破空之声更加响了。
斩击斩开了怪物另一利爪。
他顺势挥出了第三次斩击。
周围的空气在共鸣。
斩击的力道之大震退了怪物。怪物向后退了两步半。
怪物的中路大开。巨大的破绽!
他左脚向前踏出一尺半。剑光蓄力挥出至今最强的斩击。
宛如一道光亮的新月。
怪物嚎叫地向后飞去,血花飞舞。轰隆一声,怪物倒地。这是怪物第一次屁股触摸到地板。
这是何等强力的斩击!他的脸上带着愉快地笑容。
怪物顽强地站起。胸膛赫然可见从右上角延伸到左下角一道明显的斩击伤痕。伤口不深,正以比怪物更顽强地速度愈合。
不死身······真麻烦。他皱皱眉。
攻击头部。大脑深处浮现了一句话。
弱点吗?试试吧。
他一步一步走向怪物。
怪物似乎有些畏缩。
“你也会害怕?”他问。
怪物听懂了,愤怒的双爪双雷贯耳地轰击过来。
轰击砸裂了地面。
落空了。
他脚尖一点,早已跳上它的头颅之上。轻巧地,他落在怪物的背部。长剑毫无犹豫地刺穿了头颈的结合部。
怪物痛苦地狂吼,双手回护颈部。
他及时跳开。
没有用?
很快,他发现颈部的伤口开始在愈合,速度却慢了很多。
他明白了,要完全将头颅和它的身体剥离。
无奈,他的剑身太窄,比西洋刺剑宽一点而已。
好想要更长的,剑身宽些,最好剑柄可以双手握住的大剑。他如是想着。
回过头来,他的剑完全变了样。如同他想象的,一模一样的大剑。
他双手握着剑柄,感受着剑身带来沉厚的重量。
很合适······简直是可以进化的兵器。他感叹。
哀嚎的狂吼如飓风穿过长廊,然后一片宁静。
怪物身首异处,血淌成了水洼。尸体宛如晚秋的枯叶,慢慢老去,枯萎,化为一团粉尘。
剑恢复了原样,仿佛亘古不变。
他闭着眼,带着满足地笑意,沉浸在最后一记斩击的领悟里。
最后的光景里,看到了斩出一道弧形的无形刀刃。锐利,完美的弧度。
这是气劲吧?
还有,兵器可以进化吗?
这根本是BUG的存在。
所有疑问的答案,在门的外面。
他将手指按进指纹装置。
门会开吗?
或是一个致命的陷阱?
门外可能有更多,更强的怪物,是末日的地狱,或是极乐世界?
也许,他不该出去······
门亮起了绿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