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程书香在金陵音乐学院里闲庭漫步之时,程画香却收到了金陵日报报社的紧急电话,说是有重大新闻事件,让她马上赶回社里。
程画香二话没说,背起背包往社里赶。
按照道理上讲,自家父亲开着传媒公司,程画香是有足够的资本直接供职于“前后文化”的。可是,天生就提倡独立、自主精神的她,大学毕业后,坚持要隐姓埋名,考到金陵日报去,说是想自己打拼看看、不想太倚靠家里。
她的选择得到了爷爷程威的支持。而且,两年下来,她也确实闯得不错。
本身,程画香就是比较活泼、开朗的性格,受过新闻专业的科班训练,从小在程家也积累了足够的视野和知识面,干“记者”这行算是得心应手,所以在社里得到了主编的器重,但凡有大事件都要找她去做。
今天,看电话里主编这么急切的态度,程画香就知道,应该又是有大新闻发生了。
半小时后,程画香已经跟组长齐齐坐在了主编的办公室。
“给,你俩看看,这是今天上午,有人专门投递到我信箱的匿名信件。我打开来一看,竟然是这些照片和琐碎的消费证据……”主编扔过来一个大信封。
程画香和组长一起接过来,仔细研究着。
看到第一张照片,组长就大声叫起来,“呀,真是太重磅了。如果我没看错的话,照片里这男人……他不是那个高调的行长么?”
主编确信得点了点头。确实,此人正是金陵商业银行行长。
程画香和组长一张张得把这些照片从头看到尾,全部都是这位行长跟神秘女子出入各个高档消费场所、酒店的照片以及消费记录。
“你们俩怎么看?”主编问着。
程画香皱起了眉头,“依我看,这么明显的栽赃陷害,不是世仇,就是权利斗争吧?总归是有人,想借我们的手,扳倒这位行长。只是……”
“只是什么?”主编追问着。
“只是,如今这网络新闻这么发达,真想整倒这个人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放到网上,还非要绕个弯先到我们这里呢?”程画香接着说到。
主编也皱起了眉头,发表着自己的看法,“让我猜测的话,如今网络新闻虽然发达,但在真实性上会大打折扣。如果他们真想对这人一击毙命,还是传统纸媒更有杀伤力。”
程画香点了点头,但是又提出了另一个问题,“那如果我们真要报道这个消息的话,就必须得确保照片的真实性了。现在合成个照片很容易,如果我们报道了不实新闻,报社可是要吃官司的。”
“嗯,所以说,我们必须得慎重,处理不好就成牺牲品了。”主编眉头紧锁,然后转头问向旁边一直低头不语的组长,“你有何想法?”
组长沉沉叹了口气,砸吧了几下嘴后,方才开口说着,“主编,你还记得15年前,在金陵城闹得沸沸扬扬的大学教授桃色事件么?”
“当然。要不是因为那次事件,金陵晚报有可能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花边小报而一举成为超越了我们金陵日报的第一大都市报吗?”主编的脸色开始有了变化,“你的意思是……”
组长隐晦得笑着,“是啊,那个事件报道出来以后,有谁去分析过新闻的真实性呢?公众注意的,都是事件本身,有谁会去责怪报道了这事件的传播中介呢?我们,只是说了我们知道的‘真实事件’而已……”
主编低头不语,若有所思。
趁着这个空档,程画香好奇得问着,“哎,等等,什么‘大学教授桃色事件’啊?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你那个时候才几岁吧?还是个小丫头片子呢。”组长笑着,看向程画香。
“好了,今天这会就先到这里吧。这个事情我得再好好考虑下。”主编带着纠结的表情说道,“还有,今天这事儿你们先别声张。”
俩人点头答应着,一起走出了主编办公室。
回自己办公室的路上,程画香秉不住满腹的好奇心,拉着组长悄悄问着,“组长,快来跟我说说,15年前那个桃色事件到底是什么啊?”
“哎,”组长摇了摇头,回想着,“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金陵大学人文学院的一个教授被人举报强迫女学生开房,一时间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那会儿网络没这么发达,老百姓对这事儿关注度极高,所以才让金陵晚报从中渔翁得利了。”
“金陵大学人文学院?”出于记者的本性,程画香追问着,“哪个教授?现在还在那里教书么?”
“出了这事儿,学校不开除,自己应该也会觉得没面子吧。”组长自己分析着,“据说一出事,他二话没说就从学校辞职了。”
程画香刚想作罢,只见组长又突然加了两句,“不过吧,那人倒是挺有骨气。受了这么大挫折,还硬是没被打倒。后来呀,人家下海经商,从无到有得办起一家大公司来。”
听到此话,程画香两眼放出光来,“哇!这么励志?到底是哪方神圣啊?他还在金陵么?”
“当然啊。说出来你应该也认识,”组长漫不经心得答着,“就是现在‘前后文化’公司的老板——程启前,国学大师程威的大儿子。”
组长说完,晃晃悠悠得朝着楼道的方向走去了。可是,程画香却像吃了当头棒喝一样,愣在那里,没能再迈得开一步。
“画香?画香?”组长看她没跟得上来,叫着,“人家的是非功过,咱们就不要再管了,走了,下去干活去。”
程画香这才反应过来,没再问得出一句话,亦步亦趋得跟着组长走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