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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暴风雨的前奏

“神父!”一个声音将卡尔。海因里希从冥想中惊醒。他睁开眼,意识到自己正跪在祭坛前。祭坛上方,耶稣正从十字架上悲天悯人地看着他。烛台上的蜡烛已经烧了一大半,烛火星星点点,在这个阴暗的教堂里只照亮了祭坛附近的一小片地方。

卡尔。海因里希穿着黑色舰队制服跪在地上,与黑暗融为一体。

“神父!”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了点急迫和畏惧。卡尔皱了皱眉头,作为一名战舰上服役的军人,畏惧是一种罪。

他站起身转向来者,认出其是约翰,舰船上的一名勤务兵。卡尔严肃地走到他面前,约翰惊慌地低下头。

“凡人皆须敬畏上帝,但不应畏惧上帝。两者是有区别的,记住我说的话,孩子!”卡尔对约翰说道,然后叹了口气道,“命令下来了?”

“是的,神父。”约翰恭敬地回答道。

卡尔点点头,然后走出了教堂。在教堂外面的广场上,有一口用整块的花岗岩雕成的喷泉,其讲述的是海神波塞冬降伏斯库拉的故事。波塞冬不着一缕的身体显示出强健的肌肉,他怒目圆睁,手持一柄长戟刺向被他踩在脚下的六头十二脚的斯库拉。这是一个怀旧的雕塑家的作品,讲述的是以前古希腊的神。但对卡尔来说,这个世界只有一个真神,而他毕生就是用来奉献给这个神的。

在喷泉旁,停泊着一架惩罚者级护卫舰,舱门已经打开,卡尔顺着舷梯走了进去,而约翰紧随其后。卡尔在信息终端前坐定,打开了一封邮件,证实了他之前就得到的消息。

“很好。”他对约翰说道,“让舰队做好准备,我们即刻出发!”

第四神圣罗马帝国都城柏林现在正是日落时分,天空霞光灿烂,鱼鳞般的云层被染得通红一片。夕阳挂在西边天际,投射过来的阳光照射进夏洛特皇宫,穿过窗户照射在地板上,把胡桃木地板映照成诡异的深红色。

第四帝国皇帝凯撒二世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用电脑起草着一份声明,这位年轻的皇帝野心勃勃,一心想做整片银河系的皇帝。这次三边和平会议对他而言不过是将战略核心暂时转移到其他方面去。他坚信,总有一天,他将会把艾文联邦和卧龙帝国纳入他的第四神圣罗马帝国的版图内,从而实现真正德意志民族的一统。

目前他正在起草的声明正是他需要外交官在这次三边会议上朗读的,表达出他对和平的愿望,以及愿意为了和平而做出实际行动之类的冠冕堂皇的话。皇帝喜欢凡事亲力亲为,连这种书写草稿的事情也不愿意让秘书代劳。

凯撒二世打算派遣弗德里希伯爵代表自己前往联邦,伯爵是他为数不多的忠心不二的手下。凯撒深知在宫廷内部反对自己的人居多,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厌倦战争,期望和平,说实话,凯撒很能理解他们。但安逸的生活会磨灭人们的意志,而且人类只有通过战争这种艺术才能大跨度地发展自己的科技。在过去的一百多年里,人类的科技基本没有多少进步。这个现象必须被纠正,而皇帝坚信自己才是那个做到这一点的人。

有人敲了敲门,然后走了进来。从脚步声中可以听出是兰特男爵,因为兰特是一个瘸子,人长得很瘦,面容瘦削而苍白,让人想起了以前传说中讲述到的吸血鬼,但兰特男爵会在皇帝接下来的计划中扮演一个很重要的角色。

“舰队准备好了吗?”皇帝头也不回地说道。

男爵鞠了一躬说道:“陛下,我的舰队已经在指定地点集结完毕了,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将马上出发攻打新沙特阿拉伯,过不了多时,新麦加就会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皇帝点点头:“那你去办吧。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陛下!”

惩罚者级护卫舰缓缓地飞过机库大门,然后停泊在一个泊位上。这是一艘奥丁级攻击航母,搭载一百五十家舰载机。航母本身也装有六门大型离子炮,拥有恐怖的攻击力。与这艘航母组成一个舰队的还有三十多艘战列舰和五十多艘巡洋舰,都是第四帝国战舰的样式,黑色涂装,搭载多种武器,拥有极为厚重的装甲。船身表面那个巨型的第四帝国国徽——红爪红嘴、双翼展开的老鹰显得格外刺眼。

卡尔。海因里希神父舰长走进这艘奥丁级攻击航母——俾斯麦号的舰桥,然后立刻下达了指令。随着各名工作人员的操作,俾斯麦号的跳跃引擎被启动了起来,当跳跃坐标被传达到电脑终端之后,俾斯麦号就拉着周围的几十艘战舰一起进行了跳跃。

当陈思妍躲进集装箱之后不久,箱子的顶就被封了起来,箱子里瞬间变黑起来,只有些许光线透过箱体上的孔照射进来,但在这种光线下连阅读都很困难。然后箱子很快就被搬上车运往太空港,之后就会运上货舰送往仙阙号。

陈思妍起初处于兴奋之中,在前往太空之前的路上是既觉得刺激又充满期待,然而等到上了太空之后,她就开始觉得害怕起来。从现在起,她就离开唐星了,离开安全的皇宫,也离开母亲温暖的怀抱。仙阙号的货仓中灯已熄灭,因此陈思妍坐在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她冷得瑟瑟发抖起来。于是她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掏出手机,将它当成手电筒使用,然后取出了便携暖手炉捧在怀里,很快地暖和了起来。

按照计划,当舰队开始跃迁之后,她就可以想办法从箱子里跑出来了。从上船到跃迁,大概需要一个多小时。而在这段时间里,无所事事的公主就着手机的灯光吃点从皇宫里带来的点心,然后在手机上看了一会电视剧。正当其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她觉得整艘船都颤抖了一下,于是她意识到已经开始跃迁了。

时间到了。陈思妍从包里拿出手持迷你激光切割笔,按了一下按钮,一道高强度激光照在箱体上,很快就熔出一个洞。陈思妍戴上眼镜,然后切出一个可供自己出去的洞,等金属冷却之后,她就背上自己的小挎包走了出去。

走出箱子,陈思妍情不自禁地伸了个懒腰。自由的感觉真好!陈思妍无法想象那些坐牢数年甚至数十年的犯人是怎么熬过来的。如果让自己再待上一天,她保证自己就会疯掉的!

货仓里黑漆漆的,就着手机的灯光,只能看到一小片地方。货仓里不时传来一些奇特的声响,有经验的人都会知道那是船体在跃迁时由于些微的船体扭曲而产生的声音,但陈思妍并不知道。她不禁想起了以前看的恐怖片里的情景,主角独自一人在一片黑暗中,只有一个手电筒相伴,而从黑暗中传来阵阵奇特的声响。想到这里,陈思妍不禁浑身发抖起来。

由于没有标示,陈思妍只能盲目地走。在一开始,她身边都是一些将要送往联邦的礼物,都被特制的盒子装着,然后走着走着周边变成了一箱箱食物和水,以及其他一些军用物资。陈思妍看到有一箱薯片,于是她拿了一包走边走吃。突然间,她欣喜若狂地看到远处有一个EXIT的灯标,于是她快速地向前跑去。由于跑得心切,不免一路跌跌撞撞。她跑过一个拐角,冷不防脚下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可怜的公主倒在地上痛得直哼哼。

“哎哟,痛死我了,谁把什么鬼东西放在这边的。”她爬起来定睛一看,吓得脸色发白。只见地上有一捆很粗的电缆状的物体横穿了整个货仓,而在电缆的表面,有几个带计时的仪表盘,上面正显示剩余时间14分钟28秒。虽然她年龄幼小,但皇室极为重视皇子和公主的安全教育,因此陈思妍一眼就认出这是枚炸弹,而且看来这个炸弹威力不小,可以将整艘船炸成两半,到那时,所有在船上的人都性命难保!

陈思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的二哥陈浩然曾经教导她遇事莫慌的道理。现在唯有想办法马上联系皇兄了,她想。于是她拿起背包,忽略刚才摔跤所带来的擦伤和疼痛,以最快的速度往出口跑去。

在舰桥上,乔纳斯正在克莱尔的辅助下研究星图,兼任领航员的克莱尔对这片星域了如指掌。目前他们已经还处在卧龙帝国边境不远处,再一跳他们就能抵达帝国的前哨站,然后从那里直接穿到联邦的国境线内。从目前来看一切正常,但海盗出身的乔纳斯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正是这个习惯拯救了他的生命好多次。于是他把克莱尔叫来一起研究星图。既然他们正处于官道上,那么跃迁本身是没有安全问题的,但关键是跳跃。下一次跳跃应该就是能抵达边境,但乔纳斯直觉告诉他下次跳跃肯定会有问题。于是他私下联系了奥科特,告诉了他的担心。年迈的上将皱了皱眉,虽然没有明说,但乔纳斯知道他并没有将此忠告放在心上。上将只回了一句他会调查此事,然后就关闭了通讯。那么现在乔纳斯只能靠自己了。他可没有那么高尚到为了其他人的姓名而把自己牺牲掉这个地步。

从星图上看,他们处于卧龙帝国版图内的仙凰星域的北部,这片星域包括二百多个恒星系,其中有人居住的星系只有五十四个。驻军分散在各地,虽然乔纳斯不知道具体情况,但他猜想军队人数肯定数目极大。

仙凰星域西边是联邦边境尼米兹星域,北边是一片中立区浑浊之域,处在艾文联邦、卧龙帝国和第四帝国之间,是一个典型的三不管区域。由于其特殊的位置,这个地方常年战斗不断,海盗盘踞,各种各样的人渣在那里汇聚。在和平时期,三个大势力的军队都懒得去镇压那些海盗,但一旦世界大战开启,那里肯定会变成绞肉场。

浑浊之域再往北就是第四神圣罗马帝国了,按照惯例,那边边境线上部署的战舰肯定比联邦还要多,毕竟第四帝国以穷兵黩武著称。乔纳斯很早之前跟随过父亲和第四帝国的战舰交过手,他们都是可怕的敌人,战舰的装甲硬得可怕,而且他们很喜欢使用大口径和大威力的武器来武装这些猛兽。但值得庆幸的是,由于追求高装甲和高火力,他们战舰的速度和机动力在三大势力之中是最弱的,同时他们的护盾技术也相对弱得多。不然的话,和他们打毫无胜算。

那么是谁打算向他们动手呢?

乔纳斯首先把卧龙帝国排除在外。首先,他们的太子和他们在一起,再怎么愚蠢,卧龙帝国也不可能伤害自己的继承人。虽然他们的亲王看上去有要篡位的嫌疑,但乔纳斯不认为他会如此愚蠢到在这种紧要关头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接着,他也不认为艾文联邦会做出这种事情,不然的话根本没有必要折腾那么多来搞这个三边和谈,不然意义何在?同时,第四帝国也不会那么蠢,既然已经有了和平的意愿,那按照凯撒的骄傲自大的性格,再怎么样也不会做出打自己脸的事情。但这又谁能说得准呢?

除了这三大巨头之外,银河系还存在着诸多其他十多个势力,他们一般在三大势力的羽翼下生存,保持一种微妙的共生关系,当然也有脱离在三大势力之外的团体。但这些人势单力薄,即使联合起来也不是其中哪怕一个大势力的对手。

到底谁会做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如果发生问题,那么肯定会出现世界大战,到时谁也无法逃离出这个战圈!

乔纳斯百思不得其解,一方面他还要继续完成这次使命,另一方面他也有自己的安排。总有一天,他将会脱离第四舰队,独自前往银河系各处来寻找自己父亲的海盗团覆灭的真相。

这时,船身传来一阵颤动,速度缓缓降了下来,离开卧龙帝国前最后一次跃迁已经完成,舰队脱离了曲速空间。在这里停留一会之后,他们就要进行出境前最后一次跳跃,按照安排,他们将在此跳跃后抵达边境线。

想到这里,乔纳斯抬起头对克莱尔说:“上尉,请通知全船做好一级战斗准备!”

克莱尔楞了一下,她抬起头看着乔纳斯的眼睛,注意到舰长是认真的。她不禁问道:“舰长,你是担心有什么问题吗?”

“我并不担心,”乔纳斯回答道,“我是确信如此。现在请马上发布命令。”

“是,舰长!”

全船响起警报声,所有船员都抵达了工作岗位,炮台和导弹发射架已经就位,护盾系统一切正常,损控部门已经就位,准备随时出动修复一切可能出现的损伤。而引擎室也传来一切就绪的消息。

正在这个时候,奥科特发布了跳跃指令。克莱尔把坐标发给麦克。莫克森,然后跟随母舰进行了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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