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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万籁俱静,天地之间仿佛没有任何的声音。

小奴颤抖的进入清风阁,声若细蚊的唤道:“公主……”

颜冰珣的衣服凌乱的散落一地,她暴露在外的香肩上,还有青紫色的色泽。一双美目此刻也空洞无神,没有焦点的看向远方。

小奴抬头看了一眼,心痛的再次叩首:“公主,无论如何,您都要振作起来呀!”小奴自小便一直侍奉颜冰珣。颜冰珣仁善,从不把她看成是奴婢来看待。小奴也早就将她看成是亲生的姐姐一般。看她遭此劫难,她的心中比任何人都要痛苦万分。但是她只是小小的一个婢女,皇上的一句话,便能取了她的性命。她又能如何呢?

时间仿若冻结一般,颜冰珣只是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的抬起头,眼神飘忽的看向小奴:“小奴……”

“是!”小奴忙应,心中有一丝的欢喜,主子终于开口说话了。

“去帮我准备一些热水和干净的衣物,我想沐浴更衣。”她启声道。

小奴一顿,主子的声音曾经是那样的动听,而如今却是如此的沙哑。她心一疼,还是应道:“是。”小奴缓缓地退下,临走之前,又不舍的看了一眼。颜冰珣还是保持原来的姿势,眼神是那样的空洞。

颜冰珣在热水中浸泡,她开始擦拭自己肮脏的身体。渐渐地,她开始用尽全身力气,细嫩的皮肤已经被擦拭的红肿不堪。为何她再用力,也是洗不去那一身丑陋的青紫色!那个禽兽的吻痕,如烙印一般在她的皮肤上面不肯离去。

直到把全身都擦得红肿,她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慢慢的流泪,直到不可遏止的痛哭:“明光……明光……”

明光,冰珣如今已不是洁白之躯,再无颜面与你相见。让冰珣用自己的鲜血,洗涤这肮脏的身体。”她咬住下唇,从身侧抽出一把利刃。

而此刻的小奴正在整理床榻,当她看见那一抹血红时,是如此的触目惊心。她深吸了口气,将那白色的被褥收起。公主冰清玉洁,今日一事,恐怕令她痛不欲生。

小奴如此思量,却猛地一惊。

痛不欲生!

她惊讶的发现前些年,他国进贡的那柄利刃,如今已经不知去向。她惊得扔下被子,冲出清风阁。

“公主!”小奴狠狠的敲击浴房的门,却始终无人应答。她心下一横,也不顾及尊卑长幼,破门而入。

然,进门一幕,却顿时令小奴呆滞。

颜冰珣斜斜的靠在木桶的边缘,倾国之容现在却面无血色,一双明眸也被蝶翼一般的睫毛所覆盖。而浴桶之中,满是鲜血。红的令人窒息。

小奴大惊,倒退了几步。她瞪大双眼,惊骇的看着面前一幕。她哭着摇了摇头,不可置信的跪在颜冰珣的身边,这才发出惊天一喊:“公主!”

公主!

公主!

您为何要如此!

声音惊动了清风阁所有的奴才,他们纷纷快步赶来。

蓝亦看向伊岚的墓穴,心中惆怅万千。如此精雕玉琢的容颜,竟就如此香消玉殒。她俯身取出那块玉佩,又细细的端详一阵。圆滑润泽,剔透翠绿,就像岚妃一样美丽。想来这岚妃是何等珍爱她的女儿,致死也要让她好好地活下去。母亲都是伟大的吧……只是……她不禁有些神伤,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亲。甚至连他们的名讳都不知晓。

但她伤感一阵,又很快的微笑起来,仿佛伊岚就在身边一样:“岚妃,你放心。如果我找到了冰公主,一定把这块玉佩交给她。你只消安静在这里等待便好。请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快些找到她。”她朗朗的说完,又鞠了一躬。

蓝亦出生十六年,从未见过如此热闹的场面。这便是倾落国的都城,檀城。街道四周,全部都是从商的小贩。他们手中的东西,是蓝亦从来未曾见到的。到处都有穿的华丽的姑娘和公子,还有热闹非凡的酒楼,茶舍。蓝亦看的眼花缭乱,喜不自禁道:“果然是都城,真是热闹呀……”

蓝亦到处观望,却见一群人在不远处起哄。走近一看,原来是表演杂耍。几个人如同叠罗汉一般叠在一起,眼看越罗越高,身边的人全都不禁拍手叫好。

蓝亦也开心的拍起手:“好!”

这一看便忘了时辰,眼看天色将晚,蓝亦才有些着急。

遭了……就要露宿街头了!

刚刚实在是佩服那几个演员的能力,将身上仅有的几个铜板全部倾囊相助了。现在蓝亦已经是身无分文,不知该何去何从。她哀叹一声,开始漫无目的额闲逛。都怪自己不好,为何如此好说话,将自己全部的盘缠都给了人家。她越想越懊恼,索性坐在了街角,开始东张西望。

眼中闪过馒头的洁白,蓝亦吞了口口水。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叫起来。唉,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别说找到冰公主了,现在自己的性命都堪忧!唉!

她望向一边,却惊讶的发现好多人都开始向一个红楼涌去,蜂拥之貌难以形容。她灵动的眨了眨眼,难道是有什么好事吗?

想到此,她有些许兴奋地起身,也一并向那红楼靠拢过去。只见一个身穿翠绿色纱裙的女子妩媚的招揽客人。她拉住每一个客人的手,用含羞的眼神看向他。蓝亦不禁想到这酒楼的老板真是好生聪明呀,可以找到这样美貌的女孩来招揽客人。她又细细一望,发现人们都开始涌进那红楼,而且是一番欣喜的样子。难道这酒楼今日不收银两?

蓝亦赞叹一声,果真天无绝人之路呀。便向那姑娘走去。

“姑娘……”突兀的一个女声,让绿衣女子徒然怔忡。她转过身,颇有些惊讶的询问:“你有何事?”

蓝亦笑了笑,露出可爱的酒窝,指指红楼的方向:“姐姐,我也想进这红楼,不知可以不可以?”她尽量诚恳的要求道。

“你?”绿衣女子认真的打量了她一番,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遭了……她该不会看出我身上没有银两了吧?蓝亦不免有些心虚。

女子好生打量一番蓝亦,才悠悠开口:“姑娘,你当真想进这红楼?”

“恩,恩。我本是寻人而来,但是现今饥肠辘辘,已经快要饿的虚脱而死了。希望姑娘成全,让我进了这红楼!”蓝亦如实道来。绿衣姑娘听了此番说辞,好似想起了什么一样,久久没有回神。她想了想,才道:“姑娘也是命苦之人呀,这样,你且随我来吧。”

蓝亦难掩欣喜之情,寸步不离的紧紧跟随那个女子。

而她却未知,这等同于将她引领到一条未知的宿命上去,也让她遇见了生命中难逃的人。

目光上移,醉香楼,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进入醉香楼的内部,更是让蓝亦啧啧称奇。此楼分为三层。第一层,亦就是蓝亦所站的这一层,便是如其他酒楼一般摆满了桌椅,人们在此处尽情的欢乐。第二层,是客房一样的屋子。每个屋子的门口都有红色的绸丝。微风带过,红色的绸丝便开始随风飞舞,那模样,很是醉人。第三层,显得比第二层还要华丽,每个房间看起来都特别的大。而且用眼光直直的看过去,便觉得高档好多。蓝亦站在此处仿佛周身已经不会动弹一般,出身在小小落水村的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排场。她眼中的惊叹之色,被一旁的翠娘一览无遗,她掩嘴一笑,偷偷看向一旁的蓝亦。

蓝亦这才回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华丽。她轻轻的呼了口气,转身看向翠娘。翠娘看了看她,也停止了笑容,说道:“姑娘,你应该都看到了,此处是檀城第一大红楼,只要进了这楼,你会吃香的喝辣的,绝对不会受到半分的委屈。”她眼中满是高傲,但蓝亦却有一刻觉得她的笑容很是惨淡,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那只是一瞬间,很快蓝亦便没有这种感觉了。蓝亦看向翠娘,不禁真的觉得自己来到了一个很好的地方。能在这样气派的地方吃点东西,真是觉得人生都美好了很多。蓝亦又为自己的聪慧欣喜一番。蓝亦想到这里,忙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般。

只要给自己一口粮食,蓝亦就觉得相当的心满意足了。

女子满意一笑,遂引领蓝亦走向二楼。二楼的每个屋子都别具一格。胭脂的香气让蓝亦有短暂的迷离,真是难以想象,世界上还有这等地方!此时的蓝亦亦不觉得有多少疲倦或是饥饿,完全被没有见过的景象震撼了。女子适时的叫道:“姑娘,你若想进这红楼,必须要请银袄妈妈的同意。”她葱指一挥,指向其中一间屋子。想必那银袄妈妈就在此处。蓝亦有些怔忡,没有想到,要食的一顿饱饭,显然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不知为何,她的心中又隐隐的有些不安,她犹豫了一下,慢慢的推开了那扇门。

门一开,一种刺鼻的香气传来,这味道不能说很难以接受,但是对于蓝亦,实在是有些浓烈。她皱了一下眉,慢慢的走了进去。

翠娘给了她一个眼色,她才低低的唤了一句:“银……银袄妈妈……”

走近了,却也只能看见一个背影,大概已过了中年之姿,但是却依旧穿了一件颜色极为鲜艳的衣裳。头发高高的被隆起,发髻很是干净利落。银袄妈妈略侧了侧身,语气之中有些不耐:“谁家的毛丫头?”

翠娘乖巧的应道:“是个想进醉香楼的姑娘。”

“哦?”妇人好似有些惊讶,终是慢慢的回身了。蓝亦略一抬头,正好与其直视。真是没有想到,已是中年的女子,竟有这样保养得美丽的脸庞。一双美丽却十分妖艳的眼睛,一抹所有人都要赞叹的红唇,精致无一丝缀余的脸型。这脸庞,总觉得似曾相识。蓝亦只是顾着想这脸庞在哪里见过,却完全没有注意妇人眼中的厌恶之色。好个黄毛丫头,竟然这样肆无忌惮的看着我?不过,她的眼神中还倒真是纯撤呢。厌恶之色渐渐消失,妇人挑了下眉。兀自转移了视线。

蓝亦这才回神,低垂眼睑再不抬头,但是内心还是疑惑重重。未等她想起什么时候,只听的一楼一阵喧闹。翠娘的脸上划过欣喜,而银袄妈妈却面无波澜,司空见惯的打量了一下窗外。她俯身对翠娘交代了几句,只见翠娘有一丝不甘,却还是一副委屈的样子,重重点了点头。蓝亦悄悄地看着这一切,却还是惦念未吃到口的食物。

到底什么时候给我吃的呀?蓝亦摸摸腹部,抿了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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