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秋凉没有说话,只是转身抱住他,在他后背使劲拍了拍。
江海天一动不动,闭着眼,只是深深地吐着气。
“凉儿,如果,日后有人欺负了你,你记得要告诉我!”
——
“嗯!”
“还有,你母亲,可能还活着。”
“啊——”
燕秋凉一震,就想挣开问问清楚,江海天却没有丝毫要放手的意思。
她亦不好强行挣扎,只得任由他继续抱着。
“应该在岭南那边,不过可能已削发为尼!如果可以,你去找找她——”
——
“嗯!我会的。”
……
良久,江海天突然松手,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燕秋凉目送着他,孤独而挺拔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在瑟瑟秋风中。
两行清泪,夺眶而出。
身后突然传来一把沙哑的声音:“我说姑娘,人都走远了,你还看个什么劲?你倒是走不走?”
燕秋凉回过头,却是赶车的老头,拘偻着背,不耐烦地挥着手中的马鞭,瓮声瓮气地道。
他戴了顶破草帽,遮住了大半个脸,看不清表情。只瞧见颌下的胡须一颤一颤地抖着。
燕秋凉瞪了他一眼,刚想发作,但随即想到:此去边疆,路途遥远,还须靠他赶车,可得罪不起。
于是撇撇嘴,登上车,大喝一声:“走!”
日夜兼程,风餐露宿,个中艰苦,自是不必言说。但只要一想到离公输越来越近,燕秋凉便觉得这世上就没有什么是不能忍受的!
只是,当她屁颠屁颠地赶到公输南当日的住处时,迎接她的却是一把冷冰冰的大锁。
她又急忙掉头,奔至当日被于玉海囚禁的山庄,只见积尘遍地,蛛网满布,一个人影都没!
燕秋凉慌了!
他怎么不在?去哪里了?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她更慌的是,原来自己一直对他知之甚少!
像此刻,除开这两个地方,她便完全不知该去何处寻他,也完全不知他可能会出现在何处!
他受伤了吗?可有生命之殆?还是他早就把自己抛到九霄云外,无意再与自己重逢!
她以为,他和自己一样,都视对方为最最最重要的人!她一直以为,就算他不再来找她,也必定会在此地守候!她以为……
原来,她的以为,都只是以为!
原来,天堂和地狱,如此亲密无间,以致距离如此之近。
站在荒无人烟的路边,燕秋凉呆若木鸡,如掉冰窖,感觉寒意从天灵盖一路绵延到脚趾头。
“姑娘,要找的人不在?那是否随老朽一起回去?”
车把式哑声问道。
燕秋凉心神恍惚,听不见他说什么,只是茫然地看着他。
车把式神色有些古怪,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在旁默默地陪着她。
————
良久,燕秋凉才回过神来,虽然情绪还很低落,但脑回路已正常,开始考虑眼前自己该怎么办!
找了一个小客栈住下,胡乱吃几口晚饭,整个人仍是焦灼不已,索性出门走走!
触目荒凉,边疆寒意早浓,几阵寒风吹过,更添萧瑟之意!
燕秋凉晃到一条半枯河边,随意找了块石头坐下,继续陷入回去,还是留下的挣扎中。
突然,毫无征兆地,燕秋凉感觉后背一阵寒意。
她很清楚,这不是天气冷的原因。
急忙回头,在身后大约一丈开外,有一条狗,正静静地盯着她。
燕秋凉不禁骂道:“靠,连狗都要欺负我了!”
转身想捡块石头,把它吓跑。却猛地一激灵,差点没摔下去:这眼睛绿幽幽的,哪是狗啊,分明就是狼!
她大气不敢出,知道此时跑不掉,也跑不得。只能睁大双眼和它对峙着!
这只狼只怕已是饥肠辘辘,没有多大耐心,它开始在外围绕着燕秋凉转圈,估计是在找她的弱点,好出击。
燕秋凉手中握着俩石头,一直跟着它转身,自始至终都正面对着它,只怕稍有分神,便要扑上来!
心跳越来越急,大冷天的,她的里衣全部湿透。
如此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就算狼没扑上来,自己恐怕都要倒下去!可如何是好?
正盘算间,可能过于紧张,脚步突然一虚,不巧刚好踩在一颗鹅卵石上,顷刻间,整个人向前跌去。
此时,只闻耳边“嗷呜”一声,呼呼风响,狼已扑了上来。
燕秋凉心头一颤:我命休矣!
倏地,就在狼爪堪堪就要搭到她身上时,斜刺里伸过来一条马鞭,只往狼身上一卷一拉,“啪嗒”一声,那头狼就飞了出去。
几乎同时,一只手把燕秋凉圈了起来!
是那位车把式!
从站稳那一刻起,燕秋凉便张大嘴,怔怔地瞧着他!
她有点懵,脑袋一片混沌。气息——这个独属于他的气息……是的,她闻到了熟识的,单属于公输南的气息!
此时,她百分百确定,眼前这位车把式就是公输南!
可是,为什么呢?他为何要乔装改扮,一路陪着她,去寻他自己?为何在看到她寻他不得时,如此失落难过,仍不说出真相?
“燕姑娘,你……你没事吧?”
依旧是一贯的低哑嗓音。
燕秋凉呆呆地看着他,脱口问道:“你是谁?”
“小老儿姓张,咳——粗人一个,也没名字,姑娘就叫我老张头吧!”
老张头——
如果说之前燕秋凉还有些疑惑,心想是不是他有什么苦衷!此时此刻心底却开始冒火了,就算你有天大的委屈,也不能如此折磨我!
“哦,老张头啊——谢谢您救了我的命!这一路走来,竟还不知您的尊姓大名,是我的不是!该打!”
最后一句,燕秋凉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好,很好,非常好!
——
翌日一大早,燕秋凉便把老张头——哦不,公输南的房门敲得震天响——
“老张头,快开门,起床了!”
好一会,公输南才打开房门,依然戴着那顶破草帽。“燕姑娘,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有!”
燕秋凉侧身从他旁边走了进来,自顾自拉过张凳子,一屁股坐下去。
“我要比武招亲,想请你帮忙!”
燕秋凉仿若不经意地道。
“比武……招亲?”公输南的眉头拧了起来,“你,你不是有心上人了吗?”
“本来是有,可如今我找不着他了!他也一点音信没给我留下,就算我想等,都不知该去哪等他。”
燕秋凉叹着气,脸上神色甚是幽怨,“经过昨晚的事,我深感人生无常,生命脆弱。假如昨晚没有你及时赶到,恐怕我,早就葬身狼腹了!所以——”
说及此,燕秋凉突然神色一震,挥舞双拳:“我要活在当下,不能浪费生命。该吃吃,该乐乐,该嫁人就得嫁人!片刻都不能耽误。”
公输南无语!
半晌,他才揉着自己直抽抽的眉心,从牙缝挤出几个字:“你要我怎么帮你?”
“哦,这个,很简单,你就假扮我的家丁,毕竟有很多事我不方便亲自出马,你就按我意思打点好一切就行。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等我把自己嫁出去,聘礼分你一半。”
只半天功夫,在他们住的客栈前面,就搭起了一个棚子。棚子里除了一桌一椅,还有一块大大的横幅,上书‘比武招亲’几个大字。
其实这个‘武’,也很简单,就是把客栈门口,不知是哪家大户遗落的一个石狮子举起来。
石狮子少说也有四五百斤重,要举起它,不是易事。但对身怀武功的人来讲,也非难事。
燕秋凉精心打扮了一番,坐在桌子后面,拿把扇子半遮着脸,一副羞怯怯的模样。
燕秋凉给公输南使了个眼色,他便走到前面,嘶哑着喉咙喊道:“各位英雄好汉,我家小姐今日比武招亲!只要哪位英雄能把此石狮举起,我家小姐便嫁他为妻!”
此一番话喊下来,倒也迅速围观了不少人,对着燕秋凉指指点点!
可让她尴尬的是:半天过去了,看的人不少,要上来试试身手的,没有!
愣是让一向阳(hou)光(lian)开(pi)朗,自信心爆棚的燕秋凉,开始怀疑人生!
第一天草草收场。
在他们准备离场时,公输南悠悠地问道:“燕姑娘,明天还继续吗?”
燕秋凉咬着牙道:“继续!哪怕天塌了,也不能阻挡我找婆家!”
说完,甩手就走!
独留公输南一人风中凌乱。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又准时出现了!
较昨天,今日倒是有不少人上前尝试,不过,都是无功而返。
直至快午膳,来了几个壮汉。
说是壮汉,那确实是壮。特别是领头那位,简直就是座肉塔!
这么冷的天,他只穿一件像是兽皮类的坎肩。那胳膊,比寻常人的大腿都粗。脸上一块一块的横肉,偏眼睛小的可怜,只剩一条细缝。猛一瞧,还以为他没长眼睛呢!
眼睛小归小,但当从燕秋凉身上扫过时,却奇异地发出了亮光!
“原来是这位小娘子要招亲!缘分,缘分哪!哈哈……娘子呀,为夫来迟了,你可莫怪!”
说话间,这名肉塔汉子就走了过来。
“这位英雄,还是先按规矩来吧!”
公输南伸手拦住了那大汉。
燕秋凉偷偷瞄了他一眼,虽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从他紧紧握起的拳头来看,可知他心情如何!
燕秋凉刚还一脸吃瘪的表情,顿时犹如春花逢甘露般,笑眯了眼。
哼,你也有今天!看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她办这个招亲大会的目的,就是为了刺激公输南,如今终于达到效果,她自是心情大好!
肉塔大汉睨了燕秋凉一眼,“好,那我就按你们的规矩来!”
说完,跨至石狮旁边,两手抓住石狮底座,双腿微蹲,突地大喝:“起!”
然而,石狮纹丝未动。
“嗯?”
他有些诧异,不禁皱眉,看了看石狮,再次摆好姿势,重新发力。
“嘿……呀……起!”
他的脸涨得通红,本来全是肉的手臂,此时布满了一条条拇指粗的青筋,可见他已拼尽全力。
他举不起在燕秋凉意料之中,因为公输南站在石狮旁边!
“呸,他奶奶的,这个狮子肯定做了手脚!”
肉塔丢开石狮子,骂骂咧咧地道。
“这位英雄,举狮子全凭本事,举不起就举不起!不要拉屎不出赖地硬!”
公输南冷冷地道。
“噗嗤!”燕秋凉撑不住笑了出来。
这下捅了马蜂窝,肉塔暴跳如雷,本来像条线般的眼睛倏地瞪大,把自己身上的兽皮一撕,吱啦声中,露出毛茸茸的胸膛:“死老儿,找死!敢说我滚地龙没本事?你去打听打听,方圆几百里,有谁是我对手?我看你们就是来招摇撞骗的!弟兄们,上,把这不长眼给我剁了!把这娘们抓回去,让大家伙乐呵乐呵!”
公输南顿时被气得两眼冒寒光,无意中往燕秋凉那看去,却发现她正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瞅着自己。
他一怔,随即恍然大悟:怕是自己早被这小妮子看出来了!
此时,那几个大汉已扑了过来,公输南只把袖子甩了一下,几人还没近他身,便通通飞了出去。
但那肉塔例外。
他看了看倒在地上惨叫的几个手下,狞笑道:“原来是练家子。也好,今天大爷就陪你玩玩!”
只是,他的话音未落,突然眼前一花,还未来得及合上的嘴陡地发麻。稍后,一股血箭像喷泉般射了出来,他捧着自己的嘴,恐怖地望着公输南,喉咙呜呜作响,偏是发不出声。
原来他的半截舌头已让公输南剪下!
公输南恨他出口玷污燕秋凉,是以下手毫不留情!
燕秋凉被眼前突如其来的血腥场面惊得有些呆了!
公输瞧都不瞧那肉塔一眼,只伸手拉过她,坐上马车,扬长而去!
驶了大约半个时辰,抵达一个小村庄。七拐八拐之后,停在一座竹子围起来的篱笆院门前。
公输南先跳下车,随后把手伸给燕秋凉。
她却迟疑地看着他,老半天都没把自己的手伸出去。
公输南便一手掀开草帽,扯掉胡子,然后看着她道:“你不是早知道了吗?”
此言一出,把燕秋凉直接炸毛了:靠,明明做错事,还这副德行!好,老娘今日不治治你,恐怕以后你就得上天了!
她轻咬嘴唇,眼中含泪,一言不发。只是定定地看住他,那泪在眼眶滚来滚去,愣是半天没掉下来!
此翻姿态,惹人心疼之余,更是让人手足无措。
公输南倒吸一口凉气,他感觉整个人都酥掉了,心脏已脆弱得不堪一击!
再也无法把持自己,又怜又爱地把燕秋凉轻拥入怀,在她洁白的额头上轻轻地吻着。
燕秋凉偏不肯服贴,又扭又躲,挣扎着撇开脸去。
“怎么了?真生气了?”
公输南扶住她的脸,不容她躲开。
燕秋凉还是不说话,但那泪水却是憋不住了,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公输南哪禁得起她如此折磨,随即慌了手脚,一叠声道:“怎么了?怎么了?是我不好,我不该瞒你,我错了!乖,别哭了!”
“哈哈……我说这半天都没进来,原来在耍花枪呢!”
马车外,一把中气十足的嗓门响起:“公输老弟啊,原来你也有今天!哈哈……果真是一物降一物,报应不爽啊!”
见有外人在,饶是燕秋凉脸皮再厚,也不禁羞红了脸。不自觉地就往公输南怀里躲。
公输南趁机把她牵下了车。
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瘦小如猴的老头,站在车外,正笑嘻嘻地看着他们二人!
燕秋凉的脸不觉更红了!
“老偷儿,再满嘴胡扯,看我不把你那几根胡子全拔了!”
公输南冷冷地道。
那老头却不理他,径直向燕秋凉作了一个揖:“这位想必就是燕姑娘,久仰大名!小老儿佩服得紧!”
燕秋凉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急忙还礼道:“老人家这是从何说起?小女子何德何能,竟值得老人家佩服的?”
那老头一本正经地道:“当今世上,能把眼前这位浪荡子驯得如此服贴,姑娘为第一人。单凭这点,小老儿就万分佩服!”
一番话,说得燕秋凉尴尬不已,只得讪笑道:“老人家爱说笑了!是啦,还未请教老人家尊姓大名呢!”
“你不知道他?江湖上臭名昭著的百变神偷,就是他!”
公输南在一旁揶揄道。
“啊……”燕秋凉吃了一惊,原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神医留一手!想不到他在这里隐居。
还未来得及表达自己的膜拜之情,她就被公输南拉了进去!
房子只是几间石头房,虽说简陋,却也收拾得极为清爽,让人心生欢喜。
进门做客,首要事情当然是吃吃吃!能看出,公输南和留一手,应是多年的老友了!两人极尽互损之能事。
留一手亲自下厨,只半个时辰不到,就张罗好了一桌精致的饭菜。转身又抱出好几坛陈年好酒,拍在桌子上,豪气干云地对公输南燕秋凉二人道:“来,今日不醉无归!”
燕秋凉被他的豪气感染,也不扭捏作态,甩开膀子狂吃吃。
这留一手的厨艺真不是盖的,燕秋凉吃得赞不绝口!
正吃得起劲,忽然发现坐在对面的公输南举着筷子,眼神古怪地看着她。
燕秋凉不禁有些犯嘀咕:难道自己的吃相太吓人了?不会啊,自己一向如此,他早应该见惯不怪了!
忍不住出言相询:“怎么了?”
公输南抿了抿嘴唇,却收回了视线,只低头吃菜,“没什么!”
燕秋凉翻了个白眼,最受不了这种,明明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偏又若无其事地跟你说没什么。
“不带这样的啊!有事说事,别藏着掖着!”
公输南迟疑地看着她,“你真的确定要我说?”
“说!”燕秋凉把筷子“啪”地放下,无比的认真严肃。
“好!”公输南亦把筷子放下,“你的唇,此刻看起来特别像一颗水蜜桃。我在想,怎地才能咬上一口!”
“噗……”留一手满满的一口酒,悉数喷出!
他看了二人一眼,笑嘻嘻地道:“我还是到厨房里吃吧!不然,得妨碍你们吃水蜜桃!”
说完,拎起一坛酒,抓了个烧鸡,竟真的去了!
燕秋凉的头都快低到裤裆里了!
“你这样低着头,不怕脖子痛吗?”
公输南不知何时,竟已坐至她身旁,还,帮她轻轻地揉着脖子!
燕秋凉的脑袋‘轰’地一声:他该不会真想吃——
她发现自己的心狂跳不已,怎么都按不在,仿若马上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她心底在哀嚎:老天啊,你倘若真的想咬,就麻溜的上吧!我都快要得脑溢血了!
燕秋凉太过紧张,以至于身子都有些颤抖!
偏公输南还一脸不解地问道:“你怎么抖起来了?不舒服吗?”
摆明的欺负人哇!
燕秋凉猛地抬头,双眼圆瞪:“你欺负我?”
“你要讲道理,我哪有欺负你?我不说,你非逼我。”
燕秋凉深吸一口气,是啊,得讲道理不是,自己可不是泼辣不讲理的山野村妇。
她抡起拳头,照着公输南胸口一阵狂捶:“你就是欺负我!你就是欺负我,还不肯承认,你这个大坏蛋,讨厌死了……”
公输南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嘴把她的嘴直接堵上!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他把她的手放开,改扶住她的脸,一下一下地,轻咬她的唇,继而慢慢地撬她的牙齿,一得到缝隙,马上长驱直入,霸道而热烈地狂吻着她!
——
直至,燕秋凉严重缺氧,呼哧呼哧地猛抽气,他才放过她!
但依然抱紧她!
“不生气了,好吗?”
燕秋凉软软地靠在他怀里,哪里还说得出半个不字,只像小猫叫般哼了一下。
公输南吻吻她的发丝,继续道:“其实,我会瞒着你当你的车夫,是因为,我也生气了!”
燕秋凉不禁好奇:“你生什么气?”
“你少装傻!和你二师兄用得着抱那么久吗?还为他掉眼泪……”
敢情,闹这半天,这家伙是吃醋了!
不等燕秋凉开口,他又恨恨地道:“你记住了,从今以后,除了我,谁都不能抱你!你的泪,也只能为我流!”
燕秋凉抬头,嘟着嘴道:“霸道!”
“我就……”公输南倏地愣住了,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燕秋凉的唇,刚被他吻得微微有些肿,此刻嘟起,活脱脱就是一枚熟透的水蜜桃,仿若只要轻轻一碰,就能流出蜜汁!
他的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着,低头,一个俯身,再次攫住她的樱唇!
——
月光下,屋顶上,两个人儿坐在那欣赏月色!确切的说,是公输南坐在屋脊上,燕秋凉坐在他怀里。
“这里好美啊!”燕秋凉望着月色笼罩下的小村庄,不禁赞叹道。
“如果你喜欢,我们就在这里安家,如何?”
燕秋凉心下道了一万个好,嘴上却不能啊!
他这算什么?求婚?也太没仪式感,太草率了吧!可怜她的少(虚)女(荣)心,谁来满足?
“哼,谁要和你在这安家呀!我一个人在这安家就够了!”
“真的?你确定不带上我?”公输南已熟知她的套路,便不慌不忙地问道。
“不带不带!”
“既然你不带,我就先走了!自己找地安家去,你慢慢欣赏美景!”
说着,放开燕秋凉,作势就要起身。
“你别走!”燕秋凉一把抓住他。开玩笑,这屋顶又陡又高,她根本下不去。
这家伙,把她吃得死死的!
“你都不带我一起……”公输南语气满满的委屈!
“带带带……你满意了吧!不许走!”
“得令!”
公输南又愉快地坐下,啊不,搂住她!
“不过,我得先去找我娘!”
燕秋凉道。
这是她在这唯一的亲人,无论如何?都要去找她!
“我陪你去!”
“嗯!”
“但是有个条件!”公输南看着她认真道。
“什么条件?”燕秋凉开始警惕!
他忽地邪邪一笑,“我想咬——水蜜桃了!”
还未等燕秋凉反应过来,他的吻,已经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
……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