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得酩酊大醉、酒气冲天,第二天想当然是头痛欲裂了。当兰梦再次苏醒时,已然是第二天的晚上了。不过兰梦坚持动身离开邱兰国,既然有任务在身,那么晚上也必须动身。
罱很担忧兰梦的状况,照顾了她一整天,也看着她睡了一整天,脸却还是红红的,酒醒了七、八分,却还是站不稳、醉熏熏的样子,想让兰梦多休息几天再上路,结果她死活不肯,想寻回其它三大护卫的心比谁都迫切。
“真要晚上上路,呃?”罱拭擦着兰梦额头上的汗珠,希望她能改变主意,现在连站着都要靠在罱身上,如何长途跋涉,或者该考虑买辆马车来。
“我很担心焉兰凝和依兰随的状况,没有他们的消息总让我心神不宁,而且,我必须赶在兰浅动手前找到他们,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至于你弟弟楼兰炀,我倒不太担心,从上次的状况来看,他除了没办法见光外,一切都正常。”兰梦分析着,脸上闪烁着迷人的微笑,眼里却暗藏着隐隐的担忧。
“没事的,他们一定没事的。”罱紧紧地搂着兰梦,他想给些温暖拂平兰梦的担忧。
关于昨晚,其实罱一直都守在兰梦没有发觉的角落里,明为保护,暗为监视,监视那个让兰梦愿意陪他喝酒的男人邱兰翼。罱不是圣人,他也会妒忌,尤其是面对邱兰衡时,他暗藏的妒忌总是容易被激发出来,所以,他不愿意过多得接触邱兰衡,包括他的子孙。
罱也承认,邱兰翼是个值得深交的人,只是他看向兰梦时的眼神,让罱十分不舒服,那是种苦楚的眼神,明明深爱,却不能言爱的苦楚。
兰梦是珍贵的,对于罱而言是如此,对于其他人而言,恐怕亦是如此,所以,罱的内心有种没来由的妒忌,或者是恐慌。
想想在耀顺皇朝,他是一国之君,后宫中上千女人等候他的垂青,而他从未顾及,甚至很多的时候,为了某种利益,他必须利用自身条件做出一些让兰梦误会的事情,事后却总以为这没什么。耀顺皇朝没有独宠,而他对兰梦的爱已经超过了历代国君对任何一任妃子的宠爱。
总以为,对于兰梦,他给的爱够多了,而兰梦爱他是理所应当的。直到兰梦的身边不断出现别的男人,才让过去自大自傲的他有了些懊悔。
多少的夜晚,兰梦也像他一般偷偷窥视着自己和别的女人,即使当时的他接触那些女人是有目的性,但带给兰梦的,依旧是说不尽的苦楚。现在罱才明白,为什么在兰梦的眼里时常看到忧郁,即使她掩饰得很好。
“对不起。”罱怀抱着兰梦,轻轻地呢喃,动作轻柔,仿佛怀中是极为贵重的珍品,是的,兰梦就是珍品,让罱舍不得放手的珍品。
兰梦好奇地抬起头,她不太明白罱为什么突然向她道歉,疑惑着看着罱。
“没什么。”罱蜻蜓点水般吻了下兰梦的额头,又将她按在自己的怀中,享受着即将出发前的宁静和……温暖。
“兰梦,罱主,我们是否可以出发了?”扯着一大嗓门,说话的是亦辰仙人,他的声音听起来显得有些古怪,活象被人逼着问的。不做他人猜想,能用武力逼迫亦辰仙人的只有邱兰衡做得出来。
“可以。”罱无奈地放开兰梦,这一路灯泡只会越来越多,想两人独处根本是妄想,而且还多了个性格别扭阴冷的邱兰衡,啧啧,好歹他们是夫妻的说,竟沦落到此番田地,叹息叹息。
当兰梦和罱重新出现在大伙面前时,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就绪打算动身了,见人已到齐,便开始了摸黑赶路。
邱兰翼没有来送行,或许是怕见了更伤心吧,直到兰梦离开的最后一刻,他都没有出现。
“不用担心,他是个男人,肩负国家重任的男人,相信他一定能处理好的。”罱拍拍兰梦的肩膀,不想看着她为邱兰翼担忧。
兰梦点点头,正想说些什么,突然感觉身旁的罱神色一凛,并示意她不要开口。亦辰仙人和邱兰衡也听到了细微的动静,迅速躲藏到茂密的草丛里静观其变。至于邱兰衡的“尾巴”殷无言,当然也识相地乖乖躲在邱兰衡的身后,乘机做出小鸟伊人状缠着他,顺便吃点“豆腐”。
由于他们现在所在的是一大片郁郁葱葱的草丛,约莫半人多高,即使草丛中藏了人也不容易被发现,只是罱的听觉灵敏,感觉到了不远处发出来的声音。应该是有人走路的声音,而且听起来步履非常一致,很奇怪,很少有人走在一起步履这么协调的,仿佛是一个人发出来的一般。由于不能确定来人到底是敌是友,为了兰梦的安全,罱不可以冒险,先看清楚再说。
仔细一看,还真吓了一跳。这是群很奇怪的人,大约有四、五个男人,排着队,笔直地走着,而且各个脸色惨白,面无表情。肩上都挑着两根很粗的棍子,而且更希奇的是,五个男人男人挑的是同一根棍子,也就是说,这群男人被肩上的两根棍子连接着走路,有点像木偶般。最后一个男人手上手上还有一个大铃铛,在这深更半夜,恐怖无人的草丛里,大铃铛的声音“呤呤呤”地格外清晰,由远及近,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什……什么东西?”兰梦不确定地看向罱,实在搞不懂眼前诡异的景象该如何解释。
“不清楚。”罱摇摇头,这么奇怪的现象还真没见过,至少耀顺皇朝里没有,之后的人嘛,就难说了,后人总是以前人难以想象的方式生活着。
“你们看,他们的脚步一左一右,像军队一样保持一致,没有一个人出错,真是太奇怪了。”亦辰仙人也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即使他经历的千年的变故,也不明白眼前这群人到底在干吗,“而且各个面无表情,脸色惨白得吓人,比邱兰衡病入膏肓时都恐怖。”
话音刚落,众人齐齐看向邱兰衡,果然,恐怖的惨白出现在邱兰衡的脸上,这次不是病入膏肓,而是被气的,气得发白。不过在兰梦面前他没宰了亦辰仙人,先忍着,以后再算。
“他们似乎并没有什么方向,不过,最后那个人看起来要比前几个人有生气。”兰梦观察得十分仔细。
“的确,最后那个人在操控那些人。”罱一语惊人地提出自己的观点。
“操控?”亦辰仙人惊讶地瞪着牛眼,“可是我感觉不到他有使用法术。”
“不是法术。”躲在一旁享受小鸟伊人的殷无言突然开口。
“你知道?”邱兰衡意外地看向殷无言,在他的认知里,殷无言是个有胸有腰有屁股无大脑的女人,除了这些,他还真不知道她有何特别之处。
“呵呵……”殷无言娇媚地用手绢捂着嘴笑着,顺便抛了几个媚眼给从未那么认真看自己的邱兰衡。回应她的却是邱兰衡的一记白眼。
“这叫运尸,学名叫什么我不记得了,不过作用是搬运尸体没错,瞧最后那个人,他便是尸体搬运者,至于铃铛嘛,当然是告诫周围的人避远一点,免得沾上晦气。”殷无言说完,又是得意地超邱兰衡抛了个媚眼。
“你说他这是在运尸?”兰梦第一个不敢置信,前面四个人竟然真是死人,怪不得脸色这么苍白。可是奇怪,这群人步履整齐,而且都是自己在走,怎能说是最后一个人在“运”呢?运东西一般不是要找辆车运的吗?这样也可以?人死后尸体不是僵硬的吗?真是问题一大串。
“这还有假?”殷无言继续道,“人死后尸体确实容易僵硬,但只要在其腿部擦上某种密配药水,便会与活人无异,柔软且能行走,而上半身必须保持僵硬,以便用棍子将他们挑在运尸人的肩上,而我们看到他们步履整齐的行走,其实是死尸的惯性动作,犹如膝跳反射原理一般简单。”
说完,殷无言享受着众人恍然大悟的神情及佩服的目光,心里竟有种飘飘然的感觉,尤其是在自己所爱的人面前表现,感觉爽呆了。“至于在夜间运尸嘛,一来避人耳目,二来赶路也方便,省得被当成怪物供起来。”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亦辰仙人打算站起来,老人家不像年轻人,蹲久了难免腰酸腿软的。
“慢着。”兰梦突然制止,“你们看他们的服饰。”
照一般常理来说,人死了,即便是死尸,身上穿的也应该是寿衣,然而这群奇怪的死尸身上,除了正常人的衣服外,还穿了件相当醒目的红色马褂。
众所周知,红色是焉兰国的贵族之色,不是所有人有权利穿戴红色服饰的,尤其是眼前的死尸,这算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群死尸是焉兰国的贵族?不像,怎么看都不像,他们身上的衣服明明就是平民百姓的服饰,毫无贵族之气。
既然不是贵族,为什么要披属于焉兰国贵族之色的马褂?难道这群死尸属于焉兰国某个贵族?可是想不通,有谁会要死尸呢?要死尸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