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生揉搓着迷蒙的睡眼,“什么抄书,大贵!打盆水来,我要洗漱。”
“大贵,大贵!”
过了一会,莫生听没有人回答,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恼怒,声音立刻拔高了数分。
“哼!起来,快点,天都亮了,还睡,真是头懒猪。”
大贵依然没有回应,却是一声冷哼传来,瞬间莫生的睡意全无,完全醒了过来,抬起头,看到狮老头一脸鄙夷的表情,昨晚所受的种种顿时浮现眼前,一腔怒火顿时在胸中炸裂开来。
“狮老头,你骂谁猪,你骂谁呢你?”
“你听不出来?真是蠢得像头猪一样。”
“狮老头,你昨天的帐,还没……”
狮老头指尖伸出一点金芒,射入莫生的口中,瞬间,莫生变成了哑巴,嘴巴快速的张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莫生的双手使劲的揉着自己的脖子,使劲的大喊着,却仍是发出一丝声音。一会,莫生放弃了,知道没有用,转而再次凝望狮老头,一腔怒火顿时暴涨数倍,瞬间起身,挥舞着双臂,就向着狮老头冲了过去,那眼神,恨不得吃他肉,喝他的血。
“真是头蠢猪,在别人的地盘,实力还没别人强,还这么嚣张,一点都不知道低调,真是没救了。”
狮老头的指尖再次伸出一点金芒,射入莫生的体内,顿时莫生的身形被定格在奔跑的那一瞬间,包括他的神情,唯有他的双眼,
此刻,怒视着狮老头,熊熊的怒火几乎喷射而出。
狮老头无视莫生此刻的愤怒,指了指地上的一摞书,又指了指西北方,“这些书,每天誊写一本,完成了有饭吃,完不成,那有风。”
说完,狮老头看也没再看莫生一眼,转身走了。
莫生怔然的凝视着前方,怒火瞬间褪去,一种痛,出现在眼中,随着时间扩散。莫生不知道狮老头什么离开的,只有脑海中,一记狂笑,渗着噬人的冷酷。
“没实力,就要学会像狗一样,夹起尾巴,来,给爷叫两声听听!哈哈!……”
狂笑在莫生的脑海疯狂回荡,就如同一把锁,将莫生痛苦的大门打开。那一段耻辱再一次浮现眼前。
那天的云很淡,风很轻,火辣辣的太阳照射在地上,好像要将一切都点燃,包括人门那颗躁动的心。
一掷千金赌坊中,人声鼎沸,来往的人群,聚众的赌徒,挤满了整个赌场,好不热闹。
“各位大爷,请投注,押大还是押小?”
赌场伙计嘭的一声将摇色子的器皿扣在桌面,随机环视着周围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赌徒,大声说道。
所有的赌徒对伙计的大喊声置若罔闻,并未投下赌注,而是眼睛齐刷刷的看向桌子另一边,悠闲的坐着的少年。
少年嘴角带着一抹微笑,一副高深么测的模样,缓缓的从手边的一摞灵钞中抽出一张,押到了写着小的那一赌盘上。从始至终,表现的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情。
随着少年的赌注押在小的赌盘上,瞬间所有的赌徒仿佛被施了魔咒,将自己身上所有的赌资全都押在了小的赌盘上。
而那位伙计,看到小的赌盘上摞的如同小山一般的灵钞,顿时满脸苦涩。
“各位大爷,买定离手。”伙计大喊一声,声音中明显带着一丝颤抖,手握着皿盖仿佛有千金之重。
“小!小!小!”
赌徒们神情激动,紧盯着伙计手中的皿盖,双眼金光闪闪,全部大声的吼着。
伙计随着众人的高喊,只觉手上的重量越来越重,皿盖迟迟不开,而这也激怒了正处于激动亢奋中的众人。
“开呀!你奶奶的快开呀!”
“娘个屁的!昨天不是开的挺欢的吗?今天看到小圣兄弟坐镇,就怂了!快他娘的开!”
“你奶奶个爪的,快开!再不开,爷废了你的爪子。”
“开!快开,耽误了老子赢钱,老子一巴掌拍死你个狗崽子。”
一群赌徒,个个都是亡命之徒,凶残斗狠,此刻看到伙计迟迟还不开,顿时全都恼怒起来,双目之中霎时凶光爆射,全都看向他。
伙计顿时脸色吓得苍白,看着众赌徒,脸上努力挤出一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各位大爷,别.别激动,小的这就开,这就开。”
少年悠然的坐在那,嘴角的微笑依然高深莫测,眼中一片淡然,仿佛这紧张,热闹的一切,都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伙计脸上汗珠滴滴滚落,仿佛用出了吃奶力气,才将这皿盖打开,看着器皿内的色子点数,苍白的脸上,更映出一片死灰。
“一二三点,小.”
说完这几个字,伙计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瘫软的双脚几乎只撑不住身体,唯有双手扶着桌子,勉强,准备再次跟着少年捞个够。
“各位朋友,今天到此为止了,各位请随意。”
少年起身,向着周围众人抱拳一礼,朗声说道,众人也知道少年的脾气,也不多劝,转身奔向其他赌桌各玩个的去了。
待所有人都走了,少年挥手将赌坊管家招到跟前,随之从桌子上拿起一摞灵钞,递到管事手中,嘴角微笑依旧,“赌站立,而双目之中更是一片破败,他知道自己完了。
所有人从黑着脸,却强露欢笑的赌坊管事手中接过灵钞,大笑着,全都愉快的向少年道谢,然后却并没有离开坊规矩我懂,不过兄弟们出来,不过都是为了混口饭吃,奎爷您说呢?”
“嘿嘿,圣爷说的是,兄弟们混到一起就是缘分,圣爷你放心,放心就是。”
奎爷快速的接过少年递来的灵钞,紧紧的攥在手中,满脸堆笑,对着少年一阵低头哈腰。
少年满意的点了点头,在看了一眼桌子对面六神无主的伙计,转身就要离开。
“可是孙小圣,圣爷,请留步。”就在少年转身意欲离开之际,身后一道朗声传来。
孙小圣转回过身子,只见不远处,一名少年,一身绫罗,手持一柄碧绿玉骨折扇,身高八尺,朗目星眉,好一位翩翩公子,微笑着向自己走来,只是孙小圣一看到对方,就觉得那双眼睛深处,似有一股冰冷,仇恨的气息流淌。
“在下张狂,听闻阁下赌术独行冷川,而在下也是自认赌术不错,正所谓棋逢对手,酒逢知己,所以特来请教一番。”
张狂大步流星,几步便来到了孙小圣跟前,也不待孙小圣说话,便自顾的介绍起来。
“张狂,难道是新到大将军之子?”
孙小圣眼神微眯,再次仔细的打量起张狂,虽未见过面,但观其相貌却与听说极为相似。
孙小圣不过是莫生在外混迹用的假名,此时看到对方要来和自己比拼赌术,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好,我答应。”
莫生也不是随意答应的,他知道大将军张襄武对父亲虎视眈眈,此刻正好凭此羞辱对方一番,坏他一坏大将军府的名声,“想和我赌,嘿嘿!”莫生嘴角扬起一点冷笑。
而赌场圣手孙小圣与人比拼赌术也瞬间传遍整个赌坊,于是所有赌徒丢下自己的赌局,全都围了过来,挑战圣手这可是不可多见的罕事。
赌局为摇色子赌大小,定位三局两胜制,赌资则为双方身上所有的东西,赌局由赌场管事亲自主持。
赌场管事双手如电,抄起桌面上的三枚色子,放入器皿之中,然后再半空中快速摇动。
只见器皿在空中上下浮沉,左右翻飞,一阵眼花缭乱,而莫生则是双目紧闭,双耳努力听着器皿中色子翻滚撞击的声音。
管事是个高手,色子在器皿内转动碰撞极快,一般高手绝难通过声音辨别色子点数,但莫生又岂是一般高手。
嘭!管事将器皿按在桌上,器皿内色子仍在疯狂转动碰撞,直到十息之后才停下来。
叮当!
最后一声落下,莫生的嘴角微微一笑,瞟了一眼张狂,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小!”
莫生的手掌一拍赌桌上的小字,高声大喊。
“那在下只有选择大了。”张狂眼中一抹异芒同样一闪而逝,一只手按在写着大字的桌面上。
“两位,买定离手,不可反悔。开!”管事环看了两人一眼,随之一声大喝,皿盖随之打开,“四五六点,大!”
听到管事报出点数,莫生原本自信满满的脸上,随即为之一怔,连忙朝器皿中看去。
“怎么可能,一定有人出老千。”
莫生脸上的淡然模样,再也装不出了,机警的眼神四下望了一遍,最后停留在了张狂的脸上。
“是你!”
莫生的眼睛微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芒。
“张兄赌术高超,第一局在下就败了,实在是厉害呀”莫生言语之间带着一股怒火,心中暗自警惕,“下次我一定让你无所顿行。”
“孙兄承让,在下侥幸,侥幸而已,不过孙兄你可要加油呀!下一局可不要再要我侥幸呀!”张狂不无调侃的说道,可投向莫生的目光,却是无尽的嘲讽。
“哼!下一局!”
莫生冷哼一声,催促管事。
管事无奈的笑了笑,开始第二局摇色子,摇晃的器皿在半空中飞舞的更加疯狂,色子的撞击旋转之音也更加急促,莫生闭着眼睛,神情更加专注。
叮铃铃当!
最后一声色子旋转之音落下,莫生闭着的眼睛瞬间睁开,厉芒激射,“小!”莫生手臂一把拍在写着小的桌面上,随后莫生丝毫不放松,耳朵注意着盛色子的器皿可能发出的任何声音,同时眼角的余光紧盯张狂的一举一动。
“那在下只好继续选择大了。”张狂装出一脸无奈,一只手放到写着大的桌面上。
然而,就在张狂伸手的同时另一只手却却好似随意的轻弹了一下,随即莫生就听到了器皿之中传来三声微弱几乎不可闻的声音。
“买定离手,现在……”
“慢着!”正待管事打开之时,莫生突然一喝,“有人出老千。”
“啊!出老千,谁呀?老子剁了他的一双狗爪。”
一群人听到莫生这样说,顿时群情激奋,赌场最仇恨的便是出老千的人。
“请问圣爷,是谁出老千。”管事一拱手,对莫生郑重的问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老千,自己却没有发现,管事的脸当即挂不住了。
莫生并没有回答管事,而是看向张狂,说道:“张兄不如我们猜猜这色子的点数?你是客,你先猜。”
“哈哈,”张狂朗声一笑,眼中却是一道阴狠一闪而过,“难道孙兄怀疑在下?不过是在下邀请的孙兄,当然还是孙兄先请了。”
“呵呵,你是猜不出来,怕漏了陷吧!”莫生冷笑着看着张狂。
“我是因为……”
“那你就先猜,猜呀!”莫生不待张狂辩解,当即高声厉喝,聂人的寒芒逼向张狂。
“孙兄凭什么说是我出老千。”张狂眼中丝毫不乱,却是大声指责莫生。
“凭什么,就凭我的信誉,我的赌术如何,我的赌技如何,在座的每一位都应知道,我揪出老千有多少?”
“对呀,圣爷当年赌战,我可是看到了,连揪出三十二个老千。”
“对对对,那场旷世赌战我也看了,就是那次圣爷轰动整个冷川。”
周围个个议论,回想到了当年莫生的成名之战,神情莫名激动。
张狂听到四周的议论,知道现在对自己相当不利,在如此下去,自己可就害人不成反被害了。而且他最怕的就是莫生恐怕已经猜出了自己的身份,那可是最糟糕的事了。
“现在只有先下手为强了。”张狂打定主意,顿时神色阴狠,身体瞬间飞出,一把将莫生揪住。
“竟敢血口喷人。”张狂首先一指封住了莫生的哑穴,防止他再说话,然后便是一巴掌,扇在莫生脸上,顿时莫生的脸肿起来,像个包子。
“你……”
看到张狂出手如此狠辣,周围众人顿时就要前去围救,乖乖,这可是赌场圣手,对他有救命之恩,以后在赌场不得横着走。
“哼!”
一声冷哼,张狂横扫了众人一眼,轰!如口大钟敲响,众人只觉脑海轰鸣,扫来的目光,寒冷如冰,整个赌坊的温度骤然剧降。
“乖乖,闹那!这么厉害,怎么救呀!横扫赌场不错,小命更要紧,拉倒,撤吧!”
顿时围上来的一群人呼啦一下,全都又退了回去,对着张狂个个点头哈腰满脸讨好的堆笑。
张狂又是一脚,将莫生踢倒,踩在他的胸口上,顿时莫生喉咙一动,一口鲜血喷出。张狂弯下腰,手指点了一点残留在莫生嘴角的血迹,微笑着看着莫生眼神中的愤怒与倔强,眼中漏出一种陶醉与满足。
“小侯爷,看到了吗?没有实力,就要学会像狗一样,夹着尾巴,来!给爷叫两声!哈哈哈!”
笑声中透着一股疯狂,一股陶醉。
“哼!我让你叫,你竟然不叫,该死!”张狂生气的怒哼了一声,咔嚓!一把将莫生的胳膊捏碎。
“很疼吧!你要是听话叫一声不就好了。”张狂眼中的疯狂更加执着,更加陶醉,“还不叫!真该死!做狗却不叫,该死!该死!”
咔嚓!咔嚓!咔嚓!……
莫生听着自己的骨头一根一根的折断,痛,无法言语的剧痛,试试时刻冲击着身体,恨!无尽的恨,将这疯狂的身影深深的烙印在脑海最深处。
可此刻,他的心更痛!更恨!痛恨自己不够强大;痛恨命运不能自已的无力感;痛恨自己的无知与懦弱。
啊!……
莫生仰天长啸,三个时辰的站立,双透着痛苦的疲惫,可莫生站的笔直,这种痛,比起骨折筋断,比起撕心裂肺,又算的了什么。
从今天起,莫生!再一次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