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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屠杀

浴天急匆匆来到溪边,一眼就看到了天空中烟雾的源头,正是浴血儿和咏曦烤兔子肉的火堆,此时已彻底熄灭。

在火堆周围,有几个小脚印,想也不用想,浴天就知道那是自己儿子的。浴天四下张望着,希望找到浴血儿的身影,他心中懊悔不已,他应该早点给儿子交代不要在野外生火烤肉,如果处理不好很容易引来大型野兽或者一些特殊的人。

浴天清楚他们父子的处境,可以说是寸步难行,一个不留神就会被猎城中的赏金猎人抓住,现在浴血儿下落不明,他担心是不是已经被捉走了。

就在浴天焦急万分时,丛林内传来对话的声音。“大哥,咋们接近了,就在这附近。”

“妈的,李子,你确定你没看错,咋们一路上可是遭遇不少野兽,哪有人会住在这里?你说你看见烟了,我他妈就再问你一遍,到底看清了没?”

“大哥放心,我李子没什么其他本事,就一双眼睛厉害,你还不信我?”

“这最好值得!浪费老子一个周的时间。”

“要是能找到抓到那个男人和那小孩,咋们兄弟几个这辈子都不用愁吃穿了,哈哈哈。”

“咱们动作要快,估计孙狗子那帮人也看见烟了。”

浴天神色一冷,他很确定来的几个人是赏金猎人,从他们对话中得知还有更多的人在靠近。

这条小溪距他们父子的家很近,如果赏金猎人找到这里,那么他们的位置也就不再安全了。浴天心里又怒又急,他现在一心琢磨着他儿子跑哪去了,但他不知道臭小子正在和漂亮女孩幽会呢。

怎么办?离开吗?不对,现在还不知道血儿在哪,先得找到他。浴天心中思绪不断,这只是他在考虑以后的安排,他似乎没有注意自己的处境,他知道危险在逼近,但是他不觉得这是威胁,事实上,在听到那几个赏金猎人的对话后他就知道怎么处理了。

浴天站在原地,目光冷冷的看着对话声传来的方向,他没有躲避,没有以往的懦弱,相反的,他就像是在等猎物上钩的资深猎人。这时,那几个赏金猎人终于出现了,他们一个个面露凶光,眼神狰狞,一看就是经常在刀子口舔血的人。

为首的一个瘦高个一眼就看到浴天,立马指着他道:“喂!你别动!”说着,几人立刻围住浴天,一个壮汉对身旁的小弟努努嘴,那个人立马会意,从怀里掏出一张通缉单,上面的人和浴天一模一样。

“大哥,是他,咋们找对人了!”小弟兴奋道,壮汉笑着点点头,眼神里满是贪婪,看着浴天仿佛看着数不尽的金银财宝。瘦高个来到浴天面前,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拉到壮汉面前,奇怪的是浴天没有反抗,但他的目光依旧冷冰冰的,冷到可以冰封一个人的灵魂。

壮汉和浴天双目对视,他冷笑了一声:“真不知道霸决门怎么想的,你这一个山野莽夫,凭什么值这么多钱?”浴天没有有说话,壮汉顿了顿,从身旁小弟手中拿来另一张通缉单,上面是浴血儿的肖像。

“野外生火烤肉?已经是全城通缉的人竟然还有这份闲心?”

壮汉盯着浴天,阴险笑道。见浴天还是冷冷的表情,眼中的冷漠更甚几分。壮汉心中来气,哼了一声,一拳结结实实打到浴天脸上,鲜血飞溅,但浴天双脚就像在地上生根一般,一动不动,他嘴角流出一丝鲜血,也只有血液的热度能证明他不是一尊全身肌肉都冻结的雕像。

壮汉心中愕然,他悄然收回微微颤抖的拳头,冷哼一声:“好好看着他,别让到手的猎物跑了。”其他人领命,正要对浴天拳脚相加时,突然远处传来一阵笑声。

“大的逮住了,小的肯定也在附近,搜!”

正当赏金猎人们要四散搜寻时,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胡胖,是兄弟的怎么能独吞猎物?”几个虎背熊腰的大汉站在小溪对岸,为首的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对着被称为胡胖的壮汉道:“见者有份,咋们兄弟不如把他平分了,怎么样?”

被叫做胡胖的壮汉脸色有些不好看:“刘辫子,我看你真是脑子坏掉了,什么叫先到先得你不知道?想平分?白日做梦吧。”刘辫子眉头一挑,抖了抖胸肌:“胡胖,你可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们这群乌合之众能掀起什么风浪?老子告诉你,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么大的馅饼就怕你那小肚皮撑破了,乖乖把人交给我们赶紧跑路吧,我就当你没来过。”

刘辫子一番话让胡胖一伙人嗤之以鼻,双方人顿时骂声一片,剑拔弩张,硝烟弥漫。胡胖大手一挥,他那一伙人即可停口。“刘辫子,赏金猎人的规矩你我都懂,再这么嚷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老子今天就给你个机会,你想要这个猎物,没问题,打败我就行。”

刘辫子一听对方挑衅立刻来了精神,但眼中还是闪过一丝忌惮:“哼!”他看了一眼自己的伙伴,这些人都是与他暂时结盟,没有什么交情,如果他和胡胖打一场后实力大损,那么他在他们团队里就没有震慑力了,谁都有可能在他背后捅一刀。

“胡胖子,老子才不上你当,老子兄弟们实力远超你们,能速战速决,为什么还要磨蹭呢?”

胡胖眼中凶光闪现,指关节劈啪作响,冷笑:“真是孬种。”刘辫子听了胡胖的辱骂耳朵刺痛,表情有些不自然,但他立刻就转怒为喜:“哈哈哈,为了下辈子不愁吃穿,当一回孬种又如何?”

就在双方打算出手时,两个身披黑袍的人突然从丛林里跳了出来,一高一低,一胖一瘦,背后都背着把泛着寒光的剑,一短一长。他们的出现让将要开战的氛围迅速降温,因为两伙人都发现,他们的实力在这两个人面前更不不值一提。

刘辫子和胡胖几乎同时脱口而出:“幽灵猎人!”场面顿时寂静无声,那些赏金猎人连大气此刻都不敢喘。这时,瘦高个李子用颤抖的语气道:“幽灵猎人,猎城中赏金猎人排行榜占据第三和第四位,据说已经练就红色初觞的灵力,实力强横无比,接近霸决门长老!”

幽灵猎人的名号在猎城范围内赏金猎人团体中如雷贯耳,赏金猎人之间可以为共同的猎物合作,也可以相互厮杀。无论选择那种方式,对象永远不要是幽灵猎人。这是赏金猎人中的铁规矩,除非嫌自己活得长。

“我说的不用动刀吧,他们都知道咱们的名头。”矮个子黑衣人叉着腰笑道,高个子黑衣人冷冷道:“杀掉,省,时间。”他的话让那两伙人毛骨悚然,纷纷拿出防身武器,小心翼翼后退。

矮个子叹口气:“你说你,怎么整天想着杀杀杀的,什么事都能和平协商解决嘛。”矮个子话音一落,胡胖和刘辫子等又面面相觑,放松了警惕,高个有些不满,但一身杀气稍有收敛,他没法出手,于是选择闭目养神,谁知道他的脑袋里是不是在想着屠杀在场所有人的情节。

“喂!你们谁是头?“矮个子对着两伙人喝道,他的眼角余光锁定着浴天,那是猎人对猎物的嗅觉。他缓缓向浴天走去,其他人自觉的给他让出一条道。胡胖和刘辫子对视一眼,胡胖提起勇气:“幽灵大人,小的是这伙赏金猎人的领队,这个人就是霸决门重金悬赏的对象。”

他的样子和语气就像是小弟向大哥汇报一样,矮个子打量着面无表情的浴天,满意的点点头:“幸苦了,你们可以走了。”说着,他还拍了拍胡胖的肩膀。胡胖一愣,和同样愣住的刘辫子大眼瞪小眼。他们清楚有幽灵二人就没他们的份,但他们还有心存分一杯羹的侥幸。

矮个子没有理会发呆的胡胖和刘辫子,而是从怀里拿出一张浴血儿的肖像,在浴天眼前晃了晃:“喂!哥们,这小子在哪?有话好好说,别皱着眉头。”浴天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

那个高个子一把抽出刀:“杀掉,提头,领赏!”矮个子连忙拦住他:“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霸决门要活的,什么都可以协商嘛。”

高个子方才的举动吓得胡胖刘辫子一群人屁滚尿流,只有浴天还是冷冰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越是从容冷漠,高个子反而越是生气,好不容易矮个子才拦住了他。

矮个子叹了口气:“多大点事,商量着解决嘛。”说着,他指着胡胖一伙人道:“都是兄弟,不好意思让你们空手而归,这样吧,你们散开去森林里找找,谁发现了悬赏单上这小子,赏金和我两五五分。”

众人心中问候他爹,但是也没有话说,毕竟这人是赏金猎人有分量的人物,说话自然作数。胡胖和刘辫子对视,道:“幽灵大人吩咐,我们定是照办。”说着,他们便催促着自己的小弟呈发散队形向丛林中走去。

胡胖和刘辫子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心中的野心,他们琢磨着抓到浴血儿后立刻离开这里去领赏,至于会不会被幽灵追杀,那都是后话了,当然,眼下的情况他们还是要遵守先到先得的规矩。

想到这里,他们又不约而同暗骂幽灵两人是白痴。而在这时,矮个子突然道:“各位兄弟们可别想着独吞啊,抓到那小鬼就立刻赶到丛林入口处和我们汇合,那时我会给你们解药的。”

众人惊愕互看,胡胖抱拳:“大人,什么解药?”矮个子拍了拍脑瓜,一脸歉意:“哦,对了,我的错我的错,我忘了告诉你们刚才我给你们下毒了,啧,不好意思啊。”赏金猎人们顿时面露苦色,可能是出于心里作用,有人脸色已经发青了。

刘辫子咬着牙:“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下毒?!”

矮个子一挑眉:“话怎么能这么说呢?给你们下毒是为了和谐啊,谁都不想动刀动枪的,是不是?”胡胖此时也有些不满:“大人,我们怎么敢独吞?以两位的本事,我们谁有可能从你们眼皮下走掉?有必要对我们兄弟下毒吗?要是信不过我们,我们走就是,还请给我们兄弟解毒。”

没等矮个子开口,刘辫子就抢道:“大不了我们不要那小孩的份了,快给我们解药,我们立马离开!”他们二人说得无疑是其他人的心声,他们不敢开口说话,但眼中的犹豫已经说明一切。

幽灵二人组,高个子动武,矮个子用毒,胡胖他们不是不知道,只是无奈防不胜防。

矮个子挠挠头:“哎呀,刚才还说要帮忙,现在就反悔了,还能不能好好说话解决了?”

“你!”刘辫子欲言又止,众人目光投向他,突然惊恐的发现,刘辫子竟然七窍流血,口中白沫和血液混合喷出,样子甚是骇人!他的跟班看到老大这将死的脸,吓得一动不动,刘辫子一阵哆嗦,就永远的躺在了地上。

矮个子叹了口气:“你们瞧,见血多不好。”他的话音刚落,高个子突然动手,他飞速来到胡胖面前,后者还没反应过来,长剑出窍,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干净利索,一道鲜血飞溅,溅了高个子一脸,胡胖一脸。再一看,胡胖的右臂已被斩下,掉落在溪边,血液如泉涌出。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巨大的痛苦冲昏了胡胖的头脑,他发了疯一般冲向高个子,对方只是简单将剑一指,胡胖没有任何闪躲,就这么迎着剑刃一头撞上去。

剑从他的嘴中刺入,从后脖子刺出。鲜血浸染显眼的赏金猎人的标志。高个子仰天叹了口气:“杀戮,舒服。”矮个子没有看胡胖惨死的过程,而是看着群狼无首的其他赏金猎人,一脸和善的微笑,或许他的笑脸能给人不错的第一印象,但也只是第一印象而已。

“有话好好说,什么事都能商量着来,如果商量不了,咱们再想想其他办法。”矮个子背着双手:“那么,谁还有疑问?”其他人眼中泛着无法掩饰的恐惧,他们纷纷摇头,冷汗直冒。

矮个子满意点点头,指着丛林入口的方向道:“霸决门已经准备好了赏金在那里等我们,另外,他们也派出人手来到这片森林里,如果让他们抓住那小子,那就没有赏金可言了。

我们二人能力有限,所以想拜托各位帮帮忙,咱们和霸决门比一比,谁先找到那个小子,谁就是赢家,谁就有奖励。”其他的赏金猎人心中憋屈万分,来时每个人做着发财梦,可没想到自己成了别人发财的工具。

“各位兄弟要注意,你们还有半小时,半小时后带着人回来见我,我就给你们解药,怎么样?公平吧?”矮个子叉腰道:“咱们一定要赶在霸决门前面,加油啊,各位。”

戏耍,这是赤裸裸的戏耍,是强者对弱者的绝对压制。没有实力的人就是如此,任人宰割。浴天的情绪并无太大的变化,但是当他看到刘辫子和胡胖惨死时,他似乎意识到一些事情的严重性,在幽灵二人眼里,那些赏金猎人是弱者,是猎物,所以他们可以欺压,杀戮,对他们毫不留情。

那么同样的道理在任何地方,任何人身上都有用。他的儿子,浴血儿,就是弱者,不夸张的说,谁都可以欺负他,谁都有能力杀死他。

然而浴血儿的内心又是那么强大,强大到随时可以引来杀身之祸,这是浴天一直担心的。确实,他在竭尽全力保护儿子,但他一直采取的是让儿子回避,逃避,躲避的方式。

他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世界上没有弱者的容身之处,只有自身强大,才能活下去,才能做个猎人而不是猎物。

浴天低头不语,心中焦急更甚,他恨不得立刻找到浴血儿,教他他一直以来好奇的一切。

矮个子回头看向他,脸上挂着和睦的微笑:“差点把你忘了,哥们,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情况发生,不得不给你下毒,不要介意啊。”说着,他已经来到浴天面前,手掌冒着一股黑烟,顺着浴天呼吸的气流轻轻在他脸前拂过。

然而,正当黑烟要被浴天吸入鼻孔时,后者突然吐息如风,一口气将黑烟吹散,没等矮个子反应过来,黑烟已经飘进他的肺里!矮个子止不住剧烈咳嗽,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就被浴天抓住。

“尝尝自己的毒气,味道还不错吧?”浴天笑着,矮个子眼泪直冒,眼白里泛滥着红色的血丝。他急忙抽手,却发现自己的手仿佛卡在岩石中,一动都不能动。

浴天瞪大眼睛,眼眶都裂了开:“你们不过是一群蝼蚁罢了!”说罢,他手突然一用力,矮个子的手如一根树枝般被拧成了麻花,然后一直拧到胳膊,惨叫声伴随着骨头破碎,刺破皮肤的声音。

矮个子无法承受剧痛,半跪下来,浴天一脚踩在他的肩膀上,那恶魔之手又再次发力,矮个子的整条胳膊就那么被撕掉,鲜血漫天飞舞。

“杀了,你!”高个子见到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出于对血液的兴奋,他没有害怕,也没有惊愕,而是第一时间被愤怒占据头脑。快如闪电,长剑刺出,浴天没有躲避,他伸直胳膊,抬平手掌,长剑碰到他的手掌竟如撞在铁壁上,瞬间折成数段!

“这是,不可,能的!”他的话刚说完,一只大手就突然迎面抓了过来,下一秒高个子就被提到半空中,来自太阳穴的强大压力让他瞬时间面色通红可怖,疼痛让他无法将脑海的命令传给双脚,所以他现在就像被提着耳朵的兔子,只能做无谓的挣扎。

浴天的眉头都不曾皱过,他见高个子还握着剑不放,他将手移动到剑柄处,呈虎爪猛地一握,锋利坚韧的兵刃就这么断成两节,浴天随手一甩,断刃插在地上。

高个子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是必死的处境,这么多年摸爬滚打,刀口舔血,决定了很多人的生死,但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当生死被别人决定是什么感觉,是恐惧,无法忘记的恐惧!他也知道了求饶者的心态,因为他此时就是求饶者。

“别杀,求你,别杀。”

浴天没有理睬,他看着自己的手心,完好无损的手心。记忆涌上心头,熟悉的感觉,嗜血的感觉。

透过伤痕看到的世界,是血红色的。只听见噼啪一声响,高个子再也没有出声。浴天一只手将他的脑袋摁出两个骇人的凹!解决完高个子,他没有停顿,一脚踩在在地上匍匐挣扎的矮个子的后背上,在后者绝望的挣扎声中,以踩断脊椎的方式,结束了他的生命。

所谓猎人与猎物,就是一方有绝对压制另一方实力的一种关系。什么是绝对?

浴天所表现的就是绝对。他环视四周,只是看了一眼,那些愣在原地的赏金猎人们就吓破了胆,浴天面无表情道:“这个小矮子给你们下毒了是吧?那样也好,倒是解决了我不少麻烦,你们少走两步,我就少追两步,放心,不会太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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