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礁岛归来后,赵乾在赵家的处境虽有改善,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赵仲谦对他态度的变化。至于他个人的实力,在众人心目中仍然是此前那个废物形象。
如今赵乾出手小试锋芒,被他打倒的那名赵家族人乃是通脉上阶的修为,竟然连一拳都受不住,瘫倒于地口鼻沁血!
这时候,众人正从议事堂退出并未走远,看到这一幕后皆倍感惊讶。一拳就打翻一名通脉上阶的对手,这还是此前那个所有人都看不起的废物?
赵伯谦已经走远,看到这一幕后又快速返回,指着赵乾怒喝道:“混账,你竟敢这般辣手残害同族!”
赵乾收回拳头,扫了赵伯谦一眼,冷声道:“我去珠乡这一遭,生死未卜,何必再跟你们这群庸才虚与委蛇!赵大爷若是不忿,不妨下场来,看我给你松松筋骨!”
赵伯谦闻言后顿时大怒,挽起袖子便怒喝道:“好嚣张的混账,目无尊长!我今天就替你父亲好好管教你……”
“住手!”
这时候,刚刚退出议事堂的赵无伤连忙高呼制止。他自知赵乾通晓诸多魔修技艺,即便修为不高,手段却层出不穷,自己父亲未必能应付得了。
“赵乾,你既然领了差事,还不赶紧动身。这般紧要时节,还在这里浪费时间!”
听到儿子的话,赵伯谦忽然反应过来,左右这赵乾前往珠乡是有死无生,自己何必再与他计较。若真动起手来,那赵乾托辞受伤,或许就拖延着不去珠乡了。因此,他退了一步,沉声道:“暂且饶过你这一次,若此行不能有所收获,回来一并领罚!”
等其他人都离开,赵无伤走到赵乾面前,神色颇为复杂,片刻后才叹息一声道:“你太冲动了。”
这句话往哪一方面想似乎都能咂摸出一些意味来,比如说当下局面全是赵乾咎由自取,并非他赵无伤不出手帮忙。
虽然对赵无伤那点心思了解的通透,赵乾也并不拆穿他,只是说道:“我既然有了实力,便再不会忍气吞声。这一次前往珠乡,未必不能活着回来。黑礁岛上的事我自会守口如瓶,只有一件事要拜托堂兄。希望堂兄能在我离开后,帮忙照顾一下我娘。”
“我答应你,举手之劳,你放心去吧。”
赵无伤回答得倒也干脆真挚,他能得到神狱镇魔真经,算起来赵乾也算于他有恩。只可惜他不能忍受被别人把持住自己的把柄,所以才对赵乾屡动杀机。在他看来赵乾这个要求不过是临终托付,于情于理也应该答应下来。
“那么,我就先谢过了。预祝堂兄你能选士高中,前程似锦。告辞了!”
赵乾说完后,便大步离开,颇有几分悲壮意味。
赵无伤凝望着赵乾的背影,神情颇为复杂。这赵乾就是一个反面的例子,虽然得到一些机缘,可惜不知道收敛,小人得志,把自己弄到众矢之的的处境。世事无常,还是需要时刻保持一个谨慎态度,赵无伤暗暗在心里这样警示自己。
赵乾先回了自家住所,见到一脸忐忑的慕娘子。这次前往珠乡,他对自己的处境倒不担心,只是不放心留在大宅里的慕娘子。如今赵仲谦也不在府里,拜托赵无伤也是一个无奈选择。
慕娘子这半天在家中坐立不安,终于见到赵乾平安回来,忙不迭问道:“乾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为难你,是不是……”
“您放心吧,没有什么大事。老太爷传我过去,吩咐给我一件差事去做,短则三五天,长则十几天,就会回来了。”赵乾笑着安慰她道。
“府里这么多人,有什么事非要安排你去做?我听说,珠乡的陈家叛变谋反,许多人都说跟你有关系……”慕娘子仍是不能释怀,忧心忡忡道。
“下人们乱嚼舌根,我怎么可能跟那种大事扯上关系。老太爷给我安排差使,这是一件好事,您就不必再多想了。有二爷在,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为难我。对了,秦珂呢?”
赵乾想吩咐秦珂,让她不要讲漏了嘴惹得慕娘子担惊受怕,视线扫了一周却没发现少女的影子。他又安慰了慕娘子片刻,叮嘱她收好自己给她准备的防身符器,便动身出门。
府上护卫早已经准备好马匹,也安排了两人给赵乾带路并且负责保护他。不过在赵乾看来,这护卫的意味还是押送居多,似乎害怕赵乾不敢去珠乡,转向别的方向逃跑。
赵乾本就不识路径,对这样安排也不抵触,带上两名颇不情愿的护卫,径直离开赵家。
陈家谋反,在整个赵家领地上都掀起轩然大波,哪怕在孟乡这个赵家大本营,也透出一股风雨欲来的压迫感。街面上行人明显少了许多,纵然有些路人走动,也都是行色匆匆,几乎足不沾地,唯恐被巡弋大街的赵家护卫注意到。
赵乾与两名护卫很快离开孟乡集镇,沿着道路往东南方向行去。那两名护卫脸色绷紧,心中自叹倒霉,都知道这时节前往珠乡充满危险,尤其又是跟着赵乾这么一个主子。因此两人对待赵乾的态度很是恶劣,几乎不与他交谈,就算赵乾问起什么问题不得不答,语气也都生硬得很。
珠乡位于孟乡东南方向,两地之间并无明显地势分界,除了一条主要的大道连接之外,还不乏一些民间往来的小路。如今这些道路上,往来尽是赵家护卫庄丁,隔不多远便有关卡路障,排查过往行人。
赵乾等人上午离开赵家,到了下午时已经逐渐靠近珠乡。赵家集结了近百名护卫守住连接几条道路的一个路口,由三爷赵叔谦率领。赵叔谦虽然没能参加议事堂议事,不过也早得到赵乾奉命前往珠乡的消息,自是幸灾乐祸。他将赵乾身边两名护卫扣留下来,只允许赵乾孤身前往,那两名护卫自是乐意至极,没有请示赵乾,自己已经乐呵呵凑了过去。
赵乾对此也不在意,只有自己一个人目标反而更小,也更容易潜入珠乡。他连马都不骑,一个人不行上路,在赵叔谦饱含恶意的眼神中渐行渐远。
等到赵乾离开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赵叔谦突然点齐人马,顺着大路往珠乡方向冲去。他倒不是胆气勃发要发兵平叛,只是为了惊动陈家防守边界的人,给赵乾潜入制造困难,最好这小子即刻就被发现然后被干掉。
赵乾又不是傻子,自然会防着赵叔谦,离开赵家驻地不久就折转方向前行。赵叔谦那番吵闹反倒给他帮了忙,两乡之间各自坚壁清野,了无人迹,陈家没有赵家那般雄厚的人力,只能派人防守住几处要害。等到赵叔谦闹出动静,对面不免心惊,集合人手。
于是赵乾长驱直入,轻轻松松进了珠乡领地。珠乡地处开阔平原,陈家叛变后焚烧乡野,只要占据高地四野视线都无阻隔,若不是赵叔谦闹这一通,赵乾要避开远处地平线上耸立的几座望楼也不容易。
进入珠乡领地后,赵乾一路驰行,往有炊烟升起的方向跑去。陈家为了避免赵家渗透,坚壁清野,乡野间的村落尽皆摧毁,乡民则被驱赶聚集到一起看守住。
入夜时分,赵乾靠近了一个临时搭建的简陋营寨,正思忖要如何潜入进去混进人群里,却突然看到营寨外围一串火把疾行,似乎在进行追击。
莫非赵家另派来人露出了马脚?
赵乾心中好奇,在夜色掩饰下,贴地掠行过去。靠近到一定距离后,他愕然发现被追击的竟是上午时不见了的秦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