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里出来,没走多久,温璃儿便转到了一条僻静的胡同里。胡同很长,但却没有人,温璃儿前后看了一下,确定没人后,对着前方淡淡道:“两位可否现身一下!”
忽然,从屋檐上纵身而下两位男子,恰是昨日那两位保护温璃儿的男子。
男子提剑低头,拱手道:“王妃有何吩咐?”
“我要你们一人去查温言真正的死因,一人去查温侍郎大人在天牢中所发生的事情!”
男子相互看了一眼,似乎温璃儿的话令他们为难。低首又道:“王妃,我等奉命保护王妃,不能离去!”
温璃儿一听,怒道:“慕容逸叫你们保护我,难道我就不能叫你们去替我查些事情吗?”
“王妃,您当然可以差遣我们,只是……”
“若是担心王爷责怪你们,我自会与他说明原委。”温璃儿道,“至于我的安危……我自己负责!”
温璃儿心意已决,此刻对她来说,唯一重要的事情便是查明真相,还父亲一个公道。至于自己的安危,她实在没有多余的心思去顾及。
两男子见无法劝说温璃儿,只得拱手道:“我等听命便是,但娘娘,在我们离去前,我们会将保护娘娘的职责交给其他人!”
“恩!”温璃儿应道。
当晚,温府解封,但案件还要继续彻查,所以温府众人还得继续呆在天牢。慕容宣下旨,让温璃儿将温岳山的遗体带离天牢,允许她在温府设灵堂,并按平民之礼安葬温岳山。
慕容逸并没有按约定时间回来,他失约了。而温璃儿似乎也忘记了,今天慕容逸本应回来。
灵堂设在了温府,但没有温府的仆人,忙前忙后的,都是李嬷嬷从齐王府叫来的仆人。白绸装饰起了温府的大门,一个大大的“奠”字悚然醒目。仆人头戴白巾,穿梭布置。
温璃儿一身素衣,从皇宫回来她便一直跪在了灵堂前。拿着纸钱,将它们一张一张放入面前的火盆。她的动作很机械,表情更是漠然,没有一滴眼泪。
温璃儿一跪便跪到了第二天的中午,李嬷嬷一直都悄悄看着她。期间,她吩咐仆人准备了几次食物,但温璃儿都没有动。
温璃儿已经连续几天没有休息了,前日更是淋雨着凉,她的身子恐怕已经到了崩溃边缘。李嬷嬷揪着心,但她知道,自己此刻再怎么说,温璃儿都不会听得进去的。现在能做的,似乎只剩下了时时刻刻看着她。
灵堂虽设了,但没有一人前来吊唁,显得格外冷清。人们似乎都害怕与温侍郎扯上什么关系,纷纷躲避此事。
终于,在这天下午出现了一个急切的脚步声。来人步履急促,但却轻而不重,似乎有着极好的轻功。
没有人过来通报,穿过庭院,他直接就来到了灵堂前,但却停下了脚步。
“王爷!王爷您回来了!”
温璃儿循声望去,果然,慕容逸此刻就站在了门口处。
“王妃,您看,王爷回来了!”
温璃儿的表情没有变,还是依然冷漠,她看着他,然后从地上缓缓站起。
慕容逸一身白衣,大概是因为赶路,已粘上了不少灰尘,显得有些灰暗。他的面色看起来也极为疲惫,应该也有很久没有休息了。
一步一步缓缓上前,此刻,这每一步似乎都变得极为沉重,这每一步都包含着他深深的歉意。
“你回来了!”
一声轻唤,漠然的从温璃儿口中说出,慕容逸微微怔了一下。
走到她的身边,看着她憔悴不堪的模样,慕容逸此刻竟不知所错。
眼泪,那已不见了许久的眼泪,竟慢慢涌出了眼眶,润湿了她的眼睛,滑过了她的脸颊。他看着她,心里只有痛;而她也看着他,却是百般滋味缠绕心头。
“为何你现在才回来!”
随着一句伴着抽泣的责问,温璃儿扑到了慕容逸的怀中。眼泪,再次不可遏止地汹涌流出。
这已忍了多日的泪水,此刻终于倾泻而出。它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肆意喷涌的出口,再也无法阻拦住,除了泪水还是泪水。
温璃儿哭得很大声,似乎多日的冷静到此刻全然瓦解,她还是那个温璃儿,还是那个敢笑敢哭的温璃儿。
慕容逸的怀抱,温璃儿只想放肆,也只有这个怀抱,温璃儿可以放肆。慕容逸,就是温璃儿眼泪的出口,也是温璃儿最后可以依赖的地方。
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拼尽全力,多日的无奈,多日的委屈,都要在这一刻全部释放,她再也装不下,再也无法承受,她只想哭泣,只想在这个怀里好好放肆一回。
慕容逸抱着她,他让她责怪,让她哭泣,让她将自己的衣裳全部打湿,只要她心里舒服点,他什么都愿意。他知道她承受着太多的东西,他不应该将她一人扔在这里,他不应该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离她而去。
曾经想着要给她最好的,要让她与自己一起幸福,但是现在,他开始怀疑当初这个想法是否太过天真。但不管怎么样,现在她选择在自己的怀里哭泣,那就让她好好哭一场吧!眼泪,如果能带走一些东西,那就让它带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