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皇上把林岳回京之事,向诸位大臣说了一遍。众人听了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皇上看了看这些臣子,然后朗声说到:“诸位议论了这半天,可有什么结果?”
老丞相忙上前说到:“老臣以为齐将军所言,句句在理,若再僵持下去,确实与我军不利。别说日后,就是现在老臣也已经拿不出任何的银子了。请皇上三思!”
丞相的话音未落,一员老将上前奏到:“老臣当年跟着先祖南征北战,什么样的强敌没见过!现在虽然有了些年纪,可是大丈夫宁可战死沙场,也绝不提议和一事!我愿意带领一支人马北上抗敌。若不取胜永不回朝。”
林岳上前说到:“当初齐将军也是抱着宁可战死的决心,和敌人苦苦拼杀。可是对方也是泱泱大国,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容易灭的。况且战死容易,难的是如何保全众多将士的性命,如何保住我大清的大好河山。”
老将军还有与林岳争辩,皇上大声说到:“两位爱卿不用争论了。我们当前要解决的首要问题是:一、不管是战是和,军中都不可以一日无粮草,一旦断了军粮那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赶紧筹集钱粮。二、据齐将军对目前战况和沙俄国情的分析,议和已经是事在必行,现在要考虑的是派何人前去谈判更合适。”
皇上此话一出,那些掌管财务的大臣们纷纷倒在地,都叫苦连天,各个都说已经没有银子可拿了。皇上见状大怒到:“就是朝中大臣三年俸禄不发,也不能短了前方将士们的粮草!你们这些人平日里作威作福,各个都是无限的风光和富足。可是现在到了国家要用银子的时候,就都跑过来叫穷!这是在昭告天下我大清是家徒四壁,朕是个一贫如洗的乞丐吗?”
老丞相见皇上动怒,摘下了头上的顶带花翎,向前跪走几步说到:“老臣无能,有负圣恩。前番筹集粮草老夫已然是东拼西凑,现在实在是无处去弄银子了,请皇上治罪。”
皇上喝到:“如果砍了你的脑袋就能生出银子来,朕还能留你到今天?你们这就给我弄银子去,耽误了前方军务,掉几次脑袋也是与事无补的。”这些人无奈,只得退下,刚走了两步,又听见皇上叫到:“站住!”大家忙停了下来,只听皇上说到:“你们给我记好了,现在外患未除,你们别再给我弄个官逼民反来!朕的话,你们可听明白了?”众人忙跪下回到:“皇上圣明,我们不向百姓摊派就是。”说完退了出去。
满朝的文武大臣,此时都小心翼翼,大气不敢出。这时北静王水溶站了出来,奏到:“国家有难,做臣子的岂有袖手旁观之理!水溶倍受皇恩,今愿奉上半年的俸禄,以做军饷。”
平西王等人见北静往水溶已经开了口,也只得上前奏到:“臣等也愿意捧上半年的俸禄作为军饷,为君分忧。”见皇上点头。各位王公大臣见几路王爷已经纷纷解囊,也不敢一毛不拔,虽然心中有着太多的不愿,可是也只能咬着牙撑着。一时间满朝文武跪了一地,都愿意拿出自己半年的俸禄,以解燃眉之急。
皇上见了,心中的怒气早消了大半。忙对众人说到:“各位爱卿,快快平身!有各位大人的如此拥戴,和愁我大清不兴!待战争结束后国力稍微缓解之时,今日各位所出,到时候朕一定双倍奉还!”众人一片煽呼万岁,然后站了起来。
北静王水溶又上前一步说到:“为过效力是臣的本分,更不必言还。只是各位大臣都是靠着俸禄养家的,还请皇上派专人查收记录,也好作为以后归还的依据。而且朝中文武家境也各不相同,有的确无此银可拿,还请皇上别为难了他们。”
皇上点头说到:“还是爱卿想得周到。这时就交给你和平西王全权处理吧!”然后又看着大家问到:“这第一件事总算是有了眉目,现在还要选一人北上谈判,众位爱卿之见,何人能当此重担呢?”
大家说法不一,有的主张认为谈判不是大仗,应该选文官去更合适;有的则认为与敌人近距离接触一定要有武功,才能应对自如,从容不破;有的认为派个侍书即可,与他们打交道已经是绰绰有余;有的则认为这是代表朝廷,有些事一般的官吏是做不得主的,还是派个朝廷重臣更合适。
皇上认真听着大家的建议,最后说到:“综合大家的意见,我们最好选一位文武双全,位高权重的大臣前往,众位看谁更合适呢?”
又经过了一番争论,最后大家把目光都落到北静王水溶身上。皇上也点头笑到:“看来也只得烦劳贤弟辛苦这一趟了。”
北静王见大家都看着他,已经无路可选,只得上前说到:“圣上需要,水溶在所不辞,只是小王能力有限,怕难当此重任。”
皇上说到:“你就别谦虚了。朕知道这是个苦差事,可是除了你,朕又放心把它交给谁?”事情已定,北静王和平西王自去查收银两,登记造册,其他的人退朝不提。
林岳回到家中,杜磊正在大厅等着他呢,大家阔别已久,自然是一番叙旧。林夫人早吩咐摆下了酒席,杜磊也不客气,二人推杯换盏,一边喝一边聊。杜磊问起宝玉,问起前方的战事。林岳叹到:“此番遇到劲敌,一时很难取胜,皇上正准备派人去谈和,也许战事很快就会结束,也许会更久。可是最困难的是朝中现在无银,数十万人的粮草很是问题。今日朝上北静王带头众大臣都捐出了半年的俸禄,也许能撑些时日,可是再往后就更难筹集了。”
杜磊听了说到:“如果不是林兄您亲口说出,杜某是不会相信的。向我这等泱泱大国,竟也是个空架子,连前方将士们的粮饷都拿不出来吗?”
林岳点头说到:“可不是么!建朝之初,银两都用于平乱了,现在看起来虽是蒸蒸日上,可是那些大臣们无不中饱私囊,只顾自己贪财好色,哪里考虑到江山社稷!”
杜磊说到:“这大概就是平日所说的‘创业难,守业更难’吧。我虽无官无禄,但也是一腔肝胆,不说是为皇上的江山社稷,就是为着那些出生入死的前方将士和流离失所的百姓们,我愿意捐献出千两白银,以解前方之困。”
林岳没想到杜磊能有此一举,不由更是敬重有佳。忙举起手中酒杯说到:“杜公子能有如此襟胸,是林某所不如的,林岳提前方将士们敬你一杯酒。”
杜磊说到:“林哥哥才让杜磊佩服呢,我们一起干。”说完二人一饮而进。杜磊做事一项雷厉风行,这就起身告辞,回去取银子去了。
黛玉也听说了粮草一事,见杜磊走了,忙过来找哥哥。林岳仔细地打量着黛玉,几个月不见,这个妹妹又长高了些,可是却瘦了许多。忙叫黛玉过来坐下,黛玉则拉着哥哥说到:“哥哥,黛儿有事和哥哥商量。哥哥一定要答应我,好不好?”
林岳柔声对妹妹说到:“你不说出来,叫我怎么答应你啊。”黛玉说到:“我想把母亲留在外祖母那里的东西,都拿出来买掉,给你拿去做军饷。”
林岳说到:“哥哥已经拿出了半年的俸禄了,妹妹如果觉得不够,哥哥在拿出那半年的,怎么也不能动妹妹繁荣那些嫁妆啊。”
黛玉说到:“哥哥的是哥哥的,黛儿的是黛儿的。我的那些东西都已经在那里白放了十几年了,将来能不能到我手里还是未知。如今正是它们派上用场的时候,一来为朝廷,二来也是为哥哥宝玉,更是为那些舍生忘我的前方兵士和颠沛流离的百姓们。”
林岳说到:“妹妹虽然是个女儿,心里却装着天下苍生,是多少丈夫所不及的!可是,黛儿,你的东西都在你外祖母手里,你可怎么开口向她要呢?再说,她会答应吗?”
黛玉说到:“外祖母自然不会答应的。她连把东西还给我都舍不得,怎么会舍得捐给朝廷!哥哥尽管去和北静王爷说明,让王爷派人去查收,她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了。”
林岳说到:“你这个小丫头儿,竟和你外祖母耍起心眼来了。你不怕她恼了,不认你这个外孙女了。”黛玉说到:“这些年来,也不知道他们已经用了我林家多少银两!看在我从小在他们家长大的份上,不与他们计较就是了。我父母一生的所有与其让他们挥霍,还不如献给朝廷,至少是用在最需要它们的地方。”
林岳说到:“其实在老家妹妹还有更多的家业和财产。当初被你琏二哥卖掉的房屋和地契,都被我们买了回来,现在族长那里保管着。别说是一个妹妹的嫁妆,就是在多几个妹妹,也是绰绰有余的。”
黛玉听哥哥如此说,心里一阵温暖。父亲已经去世多年了,族人还有这么拥戴他,维护他,这才是自己的骄傲。也就是在那一刻,她的心里有一种冲动,一种想要回家的冲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