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宝玉,能和齐将军一起出征,心里别提有多激动和兴奋了!放眼望去,帅旗高悬,战马嘶嘶,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前赴后继向北开去。没想到自己也能置身其中,为国效力,而且还有齐、陆两位公子相伴,自是手持宝剑,胸中升起万丈豪情!
齐将军自然知道他是贾门后代,元妃之弟,又是自己儿子的好友,所以这一路上倍加照顾。让人安慰的是,宝玉虽看起来是娇生惯养的文弱书生,可是却不显旅途劳顿,一直在马上谈笑风生,热情不减,齐将军也就放了心。又想起听儿子说过,宝玉的武功不在他们之下,也就放开手脚,随他们去了。
正在这时,贾家的人追了上来,被士兵拿住,请将军发落。将军忙命带上来,又叫人去请宝玉。宝玉只好来到将军跟前,李贵一见到宝玉忙跪地磕头说到:“我的小祖宗,您快跟我回去吧!这当兵打仗岂是您能做得来的?你不知道家里已经乱做一团了,小的奉老爷之命,请二爷务必回去。”
宝玉喝到:“在将军面前不得无礼!如今我已经是将军帐前的将士,岂能临阵脱逃?我意已绝,断不能回去的!你若再不离开,小心军法论处!”
齐将军看了看宝玉说到:“怡红公子的确没有非去不可的义务,现在趁着大军尚未走远,我看你还是跟他回去吧!”
宝玉正色说到:“贾某已经决定的事情,就不会再反悔。而且军中无戏言,将军已经答应了我,现在为何还要我回去?”然后对李贵说到:“你赶快回去告诉老爷,说我在军中一切都好,让他们不用惦记!若是再耽搁,误了行军,你可承担不起!”说完策马前行,去追陆公子他们去了。
齐将军见宝玉态度坚决,也指着李贵说到:“你家二爷的话,你没有听见吗?此时不走,等着我们用鞭子哄你吗!”
李贵见事情已经没了转机,只得起身回去复命去了。
贾母和王夫人正在望眼欲穿,心急如焚的时候,李贵气喘吁吁地回来了。贾母和王夫人忙出来看消息,贾政也急忙问到:“宝玉在哪里?他可曾和你一起回来?”
李贵忙跪下说到:“小的苦劝二爷,可是他就是不肯回来,还说如果小的再罗嗦,就军法处置。小的无奈,只得回来请罪!”
王夫人一听宝玉没回来,急得又哭了起来。贾政骂到:“都是些没用的东西!既然宝玉没找回来,你还跪在这里干什么,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
李贵赶紧答应着,下去了。贾母则哭着说到:“这孩子看着象个无事忙似的,竟操心个没用的,没想到心里却有这个抱负。就他这个脾气还真有点像他爷爷当年的时候,那虽是个出生入死的地方,可也是最锻炼人的地方,没准就此出息了也未可知。”
贾政虽也担心,可毕竟是个粗放的人,听老太太这么说,也就罢了,只有王夫人心里搁不住,一边叨咕着,一边流眼泪。
李纨虽然是一个寡居的女子,可是也懂得国富,民才强,国安家才安的道理,所以她在心里是支持宝玉的。又见他信中提到贾兰,句句都是为他们母子着想,心里更是感激不已。
可是老太太和太太的心里却只有宝玉,根本就没想过要把这个家交给自己,交给兰儿。如今宝玉此去之凶险尽人皆知,她们怎么能不担心着急?自己本想去劝,又怕惹人烦恼,只精心做好份内的事,别的也不多言。
贾兰则没有他母亲想的那么多,他只知道,自己是贾家的长孙,自己的肩上本就担着家族的未来。只是以前自己还小,凡事都有人照应,现在不同了,爷爷是个不知道理家的人,宝叔叔又远赴边关,家里的事自然就落到他的肩上,要他去料理。
贾政见兰儿虽小,可是凡事都心中有数,而且处理得滴水不漏,井井有条,也就放心让他去做了,自己也落得省心。只有王夫人里不乐意,可是也是干着急,没别的办法。
这日贾兰和母亲商量:“宝叔叔不在家,老太太和太太自然寂寞,我们还是把三姑姑和四姑姑接回来吧。大家一起说说话,也不至于太闷了,而且二奶奶现在还病着,巧姐也没有人教导,她跟着两位姑姑多少学点东西。”
李纨点头说到:“那你就亲自去一趟吧。路上一定要小心姑姑们的安全!”
贾兰答应着,带着轿子来接探春和惜春。林夫人见贾兰前来,忙热情款待,笑着说到:“你宝叔叔已经是天上难找,地上难寻的美玉了,如今见了你,又是一颗璀璨的明珠啊。想是这天地间了灵气都聚到你们家了?”
贾兰忙说到:“婶娘抬举了,晚辈不敢当的。”林夫人这才想起,刚才犯了他父亲的名讳,也就不再提起。这时黛玉,探春、惜春也都出来了,贾兰又给几位姑姑分别见了礼。然后说到:“兰儿今天奉母命,来接各位姑姑。”
探春忙问到:“家中可好?老太太和太太的身体怎么样?”
贾兰说到:“自从宝叔叔离开以后,老太太和太太日夜悬心,以泪洗面。还请两位姑姑回去劝慰一二。”
林夫人叹息一声说到:“谁家的孩子出征在外,他的父母都会日夜惦念的。更何况宝兄弟是她们的心尖儿,又从未出过远门的,怎么能放心?本想再让你两位姑姑多留些日子的,可是你的这个理由我也不好驳了,只是以后要常来才是!”
黛玉也说到:“好不容易把你们盼了来,这才来了几日就要回去了!”
惜春更是不舍地说到:“林姐姐这里让人倍感温馨和轻松,而且还有那么多稀罕的东西吃,以后少不得还要来闹林嫂子啊。”
林夫人笑着说到:“只要你们不嫌弃,我乐不得你们能来陪我们姑娘呢。”
探春忙说到:“兰儿出来有一会了,我们这就回去吧。”
黛玉命紫鹃拿过自己给老太太和太太的礼物,以及大嫂子,凤姐姐,巧姐,贾环的,请贾兰帮着带回。林夫人也有东西分别送给众人。贾兰都谢过了,才请两位姑姑上了轿,自己骑马跟在后面,回了贾府。
老太太见是她们回来了,也有了些精神,又问了些在林家的情况,探春和惜春都一一答了。贾兰又捧上黛玉和林夫人的礼物,贾母命人收了。又派人把凤姐和大姐的那份送过去。
凤姐虽然按时吃药,卧床将养,可也只有残喘的份了。贾琏见她那么一个要强的人,如今也落得这步田地,便把那厌恶的心也没了,只剩下可怜。又加上现在的家世也没条件让他出去风流,也只得守着凤姐和平儿。
凤姐自知自己的时日不多,也嚣张不起来,一想到巧姐就默默流泪。见到黛玉送过来的东西,叹息到:“以前竟是咱们送东西给人,现在已经掉过来了!”
平儿说到:“奶奶只管养好身体,那些个心还是以后再操吧!”
凤姐说到:“我哪里还有以后!你看我现在的样子,还能支撑几天?就是这些东西也没地方用了,你就别嫌弃收着用吧,只要以后别为难大姐儿,我就感激不尽了。”
平儿见凤姐说得这么凄凉,眼泪早掉了下来,说到:“奶奶无故何苦说这些话,就是为了大姐,你也要撑过去的!”一时贾琏进来,才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