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比是智力普通的孩子对面着高难度的奥数题,没有办法就是没有办法。陈里词现在已经江郎才尽黔驴技穷了,因为他已经整整一个半月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了,那些企业都十分精贼,你来的时候好好招待你,看的也都是最正常不过的地方,排污什么的都设置的好好的,可等你转身一走他原来怎么弄的还怎么弄更有甚还变本加厉。你说暗访吧,人家早把你的行踪摸的透透的了,根本暗访不到什么信息,可偏偏现在社会各界对这个污染的报道很是关注,淞江是雀都最主要的饮用水来源,对淞江的保护更是重中之重,各方面的压力接踵而来,陈里词至今都没有挖掘出任何新闻来,上级领导对他下达了最后的通牒。
陈里词绝望的回了家,记者的工作是家里好不容易托关系花钱找来的,绝对不能丢。况且和目前出去找的工作相比较,记者这份工作算是收入比较可以的了,要是收入上和夏钱钱的差距拉大,那么无论面子里子陈里词都不可能有了。夏钱钱早在一星期以前就回家了,为了挽回陈里词的心,开始几天还很是温柔小意的伺候了陈里词。当陈里词拖着半死不活的身体进家门的时候,夏钱钱已经打扮漂亮准备出门了。
“你要去哪里?”
“出门有点事啊~”
“别走,好不好?今天我心情不好,留下来陪陪我吧!”陈里词迫切的想求得安慰,找到慰藉。
夏钱钱看着他疲惫的脸,犹豫了几秒,“你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我就是心情不好。”
“里词,我真是有事要出去,你乖乖在家休息一下,晚上我回来给你做好吃的啊~”说完,夏钱钱亲了亲陈里词的脸,转身拎着大包就走了。陈里词知道她这一走,不到明天白天是不会回来了。回过头看着收拾的干干净净像是没有一丝烟火气的家里,竟有些急切的想见到那张脸,想看它开心,想看它那么那么依恋自己的样子。于是他翻箱倒柜的找出夏钱钱的两瓶酒,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淞江。
“你叫什么名字?”
那张脸只静静的看着他,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那我给你取个名字吧。你,小回,我,里词”陈里词指指它又指指自己。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它温柔的看着他的行为,带上了浅浅的微笑。说着说着陈里词的眼泪就流出来了,怎么也止不住,他看着它:“你说我要怎么办?我的人生就要失去希望了。”它依旧温柔的笑着,割开自己的手指,将滴着墨绿色的血液的伤口塞进陈里词的嘴里。陈里词刚尝到一点带青草味的苦涩,就被它拉进了江里。
“呼吸,里词”有人这样告诉他,“你呼吸,用嘴。”
虽然鼻腔里满是水,但张开嘴吸气还是有满满的氧气灌满了他的肺,他惊异的看着小回。长长的水草将它的身躯包裹了起来,枝枝蔓蔓随着水流飘荡,江面上射进水里的光,映照着它的皮肤,透出幽幽的蓝色荧光,说不出的鬼魅和妖冶。小回拉着里词向更深处游去,水草在它身后飘动,好似一尾人鱼。
越往下水草越密集,铺天盖地无处不在,就在陈里词以为自己就要被埋葬在这些水草里的时候,却看到了光亮,他到了江底。不知是什么物质的存在使得江底并不像陈里词想象的漆黑无光,它星星点点的依附于地上和水草上,就像萤火虫一般。不同于江水中水草的密不可分,江底的水草却长得泾渭分明,每一簇水草之间竟然都有着特定的距离。小回放开陈里词的手,围绕着这些水草跳起舞来,它灵活的游动在这些水草之间,带着虔诚的表情抚慰着它们。许多的泡泡从水草底部窜出,有什么活物要从水草中间醒来。陈里词退了两步,发现已经被水草所包围,惊恐涌上心头,小回却温柔的牵住他的手。
巨大的一簇簇水草纷纷幻化成王座的样子,每一个座位上都有人形的水草。它们张开嘴巴齐齐发声,陈里词被听不到的声波震的一阵阵发晕,小回摇了摇头,声音好似都停止了。它拉着陈里词的手靠近那些水草人,伸出手轻轻一碰,水草人即刻溃散开来。
陈里词不禁屏住了呼吸,随着水草的一个接一个的散开,水草包裹之下竟是一具具的人骨。而这些人骨都带有或深或浅的绿色,有一具竟已经变成晶莹剔透的祖母绿,若不仔细看很难在这堆水草中发现,配着周围的荧光森森的鬼气上涌,陈里词下意识的上去摸了摸人骨,鬼使神差的他将能接触到的每一具人骨的小指骨头都掰了下来,悄悄藏好。
小回从别处游回来,远远的看着陈里词,温柔的笑容里带着点调皮的孩子气。每一株水草都有自己的人骨,它们好似把人骨当做养分,紧紧缠绕着。它们是水草,小回也是水草,那么小回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是因为它也缺一具人骨所以要自己去当它的养分吗?陈里词不由得这样想到,当眼前的绝世佳人要拿取自己的性命的时候,所有旖旎的沮丧的事情都变得不再重要,在这水里每多待一秒陈里词就觉得自己随时会被周围的水草缠住杀掉。
他在混乱的水草中,找到了小回,手舞足蹈的的向小回比划了一通,小回虽不懂,但看见陈里词焦急的脸,也知道他不想再留在这里。笑容不再甜美小回脸上微微带着失望的表情,依旧温柔的拉起陈里词的手,带他向水面游去。
小回的手伸过来的拉陈里词的时候,他几乎要甩开那只冰凉的柔夷,碍于求生的渴望,他生生忍了下来。眼见它是要带他离开,陈里词暗暗松了口气并发誓以后绝不再来淞江边上了。一到水面,陈里词急急忙忙游向岸边,连滚带爬的离开的淞江边上头也不回。
已经是深夜,小回只能靠着路边灯的光亮看着陈里词跌跌撞撞的离开,只期望下一次他能快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