纣王听妲己一说,即传旨:“将梅伯上枷,送进圜土关押,听候裁决。速斩杜元铣首级。”
首相商容见纣王盛怒,不可谏说,进前匍匐在地,叩头说:“老臣衰朽,不堪重任,终日惶恐不安,不堪为百官之长。君王年轻有为,聪明果断。虽先王有托孤之嘱,老臣自知无用。望君王赦老朽残躯,放归故里,苟延余岁口巴。”
商容本意是用辞职来提醒纣王,不可诛杀大臣,堵塞谏官言路。没想到,纣王听商容辞职,并不介意。说:“首相侍商王三世,劳苦功高。予却没有想到让首相安度晚年,是予之过也。既然首相心力不支,予也不忍心再让首相操劳了。”
商容听了,泪流满面,说:“老臣告辞了,还望君王好自为之,商朝幸甚,百姓幸甚!”说完再拜谢恩,自归故里去了。
纣王议刑
纣王打发商容走后,问妲己说:“你看予办事如何?”
妲已说:“商王日理万机,聪明果断,臣妾敬仰之至。但不知君王用哪样刑罚处置梅伯?”
纣王说:“自我高祖成汤,见有乱政,始作汤刑以后,祖甲二十四年,又重修汤刑,现有刑三百种,足以惩戒犯罪者。处罚梅伯可用黥刑。”
妲己说:“黥刑如何?”
纣王说:“黥刑,又叫墨刑。就是在犯人的颜面上刺字涂墨,让他一辈子也抹不掉犯罪的印记。”
妲己说:“不足为戒。”
纣王说:“用劓刑。”
妲己说:“劓刑如何?”,纣王说:“劓刑,就是割去鼻子的刑罚。让他五官残缺。”
妲己说:“不足为戒。”
纣王说:“用刖刑。”
妲己说:“刖刑如何?”
纣王说:“刖刑就是砍去一条下肢。让他四体不全。”
妲己说:“不足为戒。”
纣王说:“用宫刑。”
妲己说:“宫刑如何?”
纣王说:“宫刑就是女子闭于宫,男子去其势。”
妲已问:“何为闭宫,何为去势?”
纣王笑着看了看妲己说:“女子闭宫就是把阴户缝上。男子去势就是把生殖器割掉。”
妲己说:“不好。不足以为戒。”
纣王说:“用醢刑。”
妲己说:“醢刑如何?”
纣王说:“醢刑就是把他剁成肉酱。”
妲己说:“不足为戒。”
纣王说:“用脯刑。”
妲己说:“脯刑如何?”
纣王说:“脯刑又叫凌迟,就是用快刀把罪犯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只剩骨头,叫人干。”
妲己说:“不足为戒。”
纣王说:“用烹刑。”
妲己问:“烹刑如何?”
纣王说:“烹刑就是将罪犯放在斧锯鼎镬里煮杀。”
妲己说:“不足为戒。”
纣王说:“用大辟。”
妲己说:“大辟如何?”
纣王说:“大辟就是砍头,让犯人身首异处。”
妲己说:“不足为戒。”
纣王说:“用车裂。”
妲己问:“车裂如何?”
纣王说:“车裂,又叫五马分尸。用马拉五辆车子,每辆车子后面分别拴住犯人的头、手、脚。一声号令,赶着马向五个方向跑,只听咔嚓一声,人体被撕裂,断气而死。”
妲己说:“君王所制商刑,虽然惨酷,犹不足以为戒。刑罚施与犯罪,是给无罪者看的。必须制一种刑具,置犯罪者于死地,无罪者见了望而生畏,心寒胆战。像梅伯这样的死硬之人,深知商刑厉害,尚且不惧,擅闯后宫,横眉竖目,詈语侮君,必另造新刑,方可使那些摇唇鼓舌之人闭嘴。”
纣王说:“美人所言极是,但不知何刑可杜天下人之口?”
妲已说:“臣妾想出一刑,不知君王能否施行?”
纣王说:“美人精灵。既有妙刑,快说给予听,马上便可施行。”
妲己说:“我大邑商朝,青铜冶铸技艺高超,世人有口皆碑。可令冶铸作坊工百长,铸一铜女柱,放于九间大殿,高2丈,圆8尺。上、中、下用3个火门。火门里烧炭。将那妖言惑众、利口侮君、不遵法度、无事生非者,剥去衣服,用铁索绑缚在铜女柱上,令犯人与铜女口对口,脸贴脸,腹挨腹,手脚相合。一声令下,上面火门炭红,犯人口脸先焦。然后中门炭红,烙其五脏六腑,最后下门炭红,四肢尽成灰烬。若治奸滑之臣、沽名钓誉之辈,专事鬼神妖言邪说,侮辱女人为狐狸精者,非此刑不足以缄其口。’,纣王听了,高兴地拍手说:“好!好!美人奇思妙想。若在铜女柱上铸上两个大字,名叫‘炮烙’,就尽善尽美啦!”
于是,纣王召侍御官传旨,命冶铸工百长,7日之内造出炮烙刑具,不得有误。
炮烙梅伯
冶铸工百长是商朝青铜冶铸业的长官。青铜冶铸业是商朝手工业中最重要、也是最先进的一个部门。冶铸的青铜器不仅品种、数量繁多,而且工艺水平也相当高超。主要青铜器有礼器、兵器、生产工具和生活用品。
所谓礼器,又叫彝器。冶铸作坊出产的青铜礼器有鼎、鬲、簋、豆、盘、盂以及爵、角、觚、聋、岙、卣、尊、觥等。青铜兵器主要有戈、矛、剑、戟、斧、钺、镞等。生产工具主要有斧、锛、斤、凿、刀、锯、锥、钻、削等。还有铜铙等打击乐器和铜镜等生活用具。这些青铜器造型生动奇特,刻镂的各种动物和人体浮雕塑像,十分精致美观。其中四羊尊堪称绝世之作。这是一件方肩尊,四角附着四只向外半伸的羊身,羊角蜷曲着。四羊尊的四壁以蟠龙为饰,双角龙头点缀在每两只羊头之间,布局新颖,雕镂精美,别具匠心。此物至今尚存。
冶铸工百长管理的铸铜作坊,总面积10000平方米。从事冶铸的奴隶有上千人。他们用陶质的大口尊、大口缸或草拌泥制成的炼炉,也用一种叫“将军盔”的坩锅来炼铜,这在当时是很先进的。今人根据商代出土的青铜器分析,平均含铜85.94%,锡11.7%,铅0.84%,这说明商朝的青铜器已经发展到由纯铜、锡、铅进行冶炼合金的高级阶段了。
冶铸百工长奉命制造铜女柱,不敢迟误。第一道工序就是制范。先用泥土制成模型,模型经过焙烧以后,再贴泥片进行翻范。2丈高的铜女柱,需要将许多块组合范拼合一个整体,其技术复杂精巧是可想而知的了。
最后一道工序是浇铸。由于铜熔液冷却的快,必须在短时间内一次浇铸完成。铜女柱2丈高,圆8尺,需要八百多公斤铜液。一个“将军盔”坩埚,一次只能熔铜12.5公斤,需要七十多个“将军盔”坩埚同时熔铜液,如果每个坩埚用4个人操作,光是熔铜液就需三百人左右。冶铸百工长指挥着上千人昼夜不停地干,终于在第7日,一次将铜女柱浇铸成功,回旨纣王。
纣王问报大喜,传命运来九问大殿陈设。
届时,纣王携妲己来到九问大殿。文武百官也齐集上殿。只见一个黄澄澄的铜女柱,赤裸裸地立在大殿东侧。身高2丈,腰同8尺。头、胸、臀后有3个火门,两只脚各踏一个轮子,可以推移行动。
纣王看了一回,心中高兴。笑着对妲己说:“美人所想出的刑具,真是神奇美妙,此物可谓镇国治世之宝,那些妄谈邪说者可以缄口了。”当即传旨:“将梅伯拿来,试行炮烙。”
不一时,执刑官从圜土中将梅伯提出,用锁链牵到大殿阶下。文武百宫只见梅伯蓬首垢面,浑身泥土,不知为何如此模样。
梅伯立而不跪,大骂:“昏君,听妇人之言,诛杀谏官是何道理?”
纣王说:“你死到临头,还嘴硬吗?”手指铜女柱问:“你睁开眼睛仔细看看,这是什么?”
梅伯看时,“炮烙”两个大字赫然在目,说:“有商青铜冶铸,举世闻名,司母戊大鼎摆于殿上,是为镇国之宝。今一铜女,赤身裸体,立于殿上,非是祥物。”
纣王哈哈大笑,说:“梅伯擅闯后宫,仗着伶牙俐齿,欺君惑众,用汤刑治你,不足以警世。予特制炮烙之刑,叫你领教铜女的厉害,从此不可轻视女人。你既然口口声声忠心为国,就先给那些无事生非、妄谈妖言、欺君侮上的狂徒做个示范吧!”
梅伯大骂纣王:“昏君,梅伯三朝老臣,死不足惜。只可叹商朝先王基业,将丧在你的手里!”
纣王大怒,传令左右:“炮烙梅伯!”
执刑官如狼似虎,剥净梅伯衣服,用铁索将梅伯绑在铜女柱上,梅伯身体各部位对着铜女身体各部位。这时,上门炭火烧起,大扇子扇起风来。不一时,铜女头红了,梅伯的头、嘴、脸也红了。接着,中门、下门炭火依次烧起来,可怜梅伯,由头到脚,皮焦骨酥,顿时,化为灰烬。
文武百官见炮烙梅伯惨死,九间大殿里臭气熏天,人人呃逆,呕吐不止,个个心惊胆寒,卷舌不言。微子启、仲衍、比干、黄飞虎等唏嘘嗟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