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夫子庙
童不鱼催着青皮小毛驴来到夫子庙,下驴进庙。
正如道士拜三清,和尚拜如来,鬼刹拜阎罗,妖兽拜大圣一样,书生要拜夫子!
童不鱼虽然不迂腐但毕竟是个书生,而且内心极为崇拜夫子,所以不管多么着急赶路,总要找些时间来拜拜心目中的圣人!
庙门有些破旧,里面陈设也落上不少灰尘,有几个行脚的客商正围坐在一个火堆前取暖。深秋的夜晚很凉,人们战战兢兢的围在一块,没有人说话,眼神焦急烦躁,却狠狠地压抑着狂躁的情绪。不知是厌烦这深秋的寒意,还是惧怕那传说的女鬼!
童不鱼扫视了众人一眼,发现让他来此避难的老者三人也在此处,不过他们和其他人一样,只是抬起眼皮瞅了童不鱼一眼,就低下头继续烤火,毕竟之前能提醒一两句已经不错了,大家都是萍水相逢,谁也不会表现出过多的热情。想通这些,童不鱼也没有走过去,而是来到夫子像前准备跪拜。
只见夫子像栩栩如生:花白头发束个发髻,用蓝布包裹;慈颜善目,双眉向两鬓垂下一寸;嘴角微微含笑,花白胡须垂到胸前。一身粗布紫衣,左手握书,右手执笔。正襟危坐。堂堂正正,浩然正气!
也许是周围闹鬼的缘故,此庙早已没有儒士照料,荒废很久了。夫子像头上身上到处结满蛛网,手中书上落了厚厚一层灰土,倒显得更加破败。
到这的行人都是来此躲避鬼怪,一夜提心吊胆已经够受了,哪里还会有闲心打扫泥像。世人毕竟多是自私之辈。
童不鱼见此,扯下自己长衫下襟,大步走到夫子像前,仔细地扫走泥像上的杂物,待扫到夫子左手书上时,随着一点点的灰尘褪去,一股祥和的金光罩住童不鱼,一个刹那后,童不鱼浑身一震,发现周围事物都变了样:他发现所立之处已不是破旧的夫子庙,而是一处金碧辉煌的宫殿群落,各个都是飞檐斗拱、雕梁画栋,美轮美奂。一朵硕大的祥云下面托着,四周霞光万丈,鹤鸣龟卧,好一处仙境!
宫殿群的门户是一座由顶天立地般巨大青色玉石建造的牌坊,上书两个遒劲有力的大字:书院!
就在童不鱼站在牌坊下暗暗赞叹好字,好宫殿时,从牌坊内飞出一个丈二高的金刚力士,冲童不鱼作揖,声音洪亮道:“道友随我一起入殿吧,夫子正在等你。”
“道友?夫子?”童不鱼不解,连忙还礼,“仙家有礼了,学生是宋国人士,不知为何突然到此仙境,如有打扰,还望仙家见谅。学生只是凡夫俗子,道友二字万不敢当!仙家不是找错人了吧?”
金刚力士哈哈一笑,道:“颍川长社童不鱼,今年十六岁。天生过目不忘,落笔成文。是也不是?”
“这..是。”
“那就没错了,夫子在等你呢,莫要在此逗留了。快快随我入殿吧!”
金刚力士说完,也不让童不鱼再说话,直接招来一股黄光,裹着童不鱼进了殿。
大殿很空旷,过道两旁全是飘起的字画:字如龙飞凤舞,行云流水;画有蝼蚁麒麟,万物乾坤。靠近过道处便是十二根五爪金龙盘玉柱,二十四盏碧眼铜鹤掌古灯。大殿下首站着司书弟子,司琴弟子,司棋弟子,司画弟子。大殿主位,坐着一名慈颜善目的老者,与夫子庙的泥像一模一样,正是夫子!
童不鱼赶紧跪拜:“学生宋国颍川郡长社城,童不鱼,拜见夫子!”
夫子受了童不鱼一拜,便制止了他再拜的动作,轻轻一提,扶起童不鱼。
“你可知为何今日能到我处?”
“可是学生今日打扫夫子圣像?”
“是也不是!”夫子微微一笑,捋了捋花白胡须,道:“我今日招你来,一是见你诚心拜我,扫我身尘土杂物,净我道身。二来受镇宅圣君小友嘱托,传你一部我儒教仙术,保你前去鬼女岭。”
又是鬼女岭,到底有什么东西在那?看来钟天师也是算到女鬼无法送我去鬼女岭,特地请夫子助我。不知那里有什么危险,但我既已决定,鬼女岭无论如何都是要走一遭的!倒是现在,还是好好学习这仙术吧。看看究竟有什么神奇之处。饱览群书的童不鱼心中很是好奇。
“多谢夫子!”童不鱼再次恭恭敬敬地拜谢。“敢问夫子,可知镇宅圣君让学生到鬼女岭所为何事?”
夫子闻言,摇了摇头,道:“到时自会知晓。子渊,带童不鱼到阅书斋,传他《浩然经》!”
“是,师尊!”司书弟子弯腰作揖道。
“去吧。”夫子嗯了一声,便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子渊领命,向童不鱼走来,看似闲庭信步,实际上速度非常快,每一步跨出都有十多米远,两三步便来到了童不鱼身前。
“童道友,随我走吧。”子渊微笑道。
“好!”既然问不出来,索性就不再问了。
..。
两人沿着彩云铺成的甬道走到阅书斋。此间陈设倒是简朴些,除了几案、蒲团、铜灯、香炉,剩下的就全是书了。
“敢问仙师,可是夫子门下贤者弟子,颜回仙师?”童不鱼一脸崇拜。
“正是在下,你也不必客气,叫我子渊兄就好。”
果然如传闻那般平易谦逊。
“好吧,子渊兄,有劳了!”童不鱼见颜回非常随和,顿时好感倍增。
两人来到几案旁,一前一后坐在蒲团上。开始如老师弟子那样授业传道。
“道友切记,《浩然经》是我教基础仙术,没有老师同意,不得传予他人!”说道此处,即使再随和的颜回,也难得的多了一丝严肃。
“子渊兄放心,童不鱼必当遵守诺言,法不传外耳。”童不鱼也郑重地回答。
“好!我相信你。”颜回听了,微微一笑,“这严厉的表情我是跟子路师弟学得,老实说传授经书我在行,可是板着脸说话,真是苦煞我也。”
接下来颜回开始传授经文:
子曰: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仁者静..仁者乐山..
《浩然经》是夫子门下弟子必修的仙术。修炼至小成,可凭浩然正气击退魑魔魍魉!修炼至大成,万邪不侵,一身正气!练到圆满,可称仁者!
童不鱼闭目盘坐,五元朝上,跟着颜回念起经文,感觉周围灵气汇入丹田,再由丹田涌出数道暖流,流向全身十二条经脉,暖流所过之处,经脉仿佛扩大了一倍。说不出的舒畅!这还是童不鱼刚修炼的缘故,越到后期,经脉的韧度和宽度都将远超凡人。
半个时辰后,暖流运行了一个大周天,汇聚到童不鱼眉心处,开始慢慢演化,开辟出一片空间,剩下的暖流又将脑中所有念头汇拢在一起,形成一片海洋——正是魂海!
良久,童不鱼收势坐好,睁开眼睛,两道精光迸出,随即被收回。虽然童不鱼之前没接触过修仙之人,但是看过的《求仙记》有记载:眉心处开辟魂海,是为踏入修仙第一步,之后再让十二条经脉中的一条经脉储满灵气,便达到仙徒一阶。想到这里童不鱼咧嘴笑了笑,知道自己已经由凡夫俗子脱变成了修仙者!渴望大自在的少年书生似乎一下子找到了自己今后要走的路。
像是感受到童不鱼所想,颜回见童不鱼醒来,微笑道:“恭喜道友,踏上修仙之路,不过现在才刚开始,以后的路还很长,还望道友持之以恒,早成正果。我们,有缘再见!”
言罢,袖袍一挥,将童不鱼送回破旧的夫子庙。
一个恍惚间,童不鱼发现自己还保持打扫夫子泥像的动作,连忙扫一眼庙内的其他客商,发现大家还在围着火堆取暖,无人发现自己的异常,这才放心。童不鱼悄悄运起《浩然经》,感受到周围灵气被吸入丹田,周身聚起一股若有若无的浩然正气,确定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童不鱼既开心又吃惊,开心的是自己已经踏上修仙之路,惊讶的是仙人的手段,不过这让童不鱼更加向往,有了一颗不悔的求仙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