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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宋祖一梦 书生见鬼

第一章宋祖一梦书生见鬼

大宋国历,建隆十四年秋。

一夜,宋祖赵真梦入仙境,得仙人指点——寻一白衣书生可保宋国万年基业。

宋祖醒后,唤来司礼监总管太监,火速拟旨,昭告天下,举国荐贤,赴京殿试。

……

颍川郡内,长社城,童府书房。

“少爷,少爷,好消息……”一个十三四岁蓝衣小厮举着一封火红信笺兴冲冲地跑了进来,他口中的少爷便是正伏在雕龙黄花梨木案前临摹前朝书圣王右军的《十七帖》的十五六岁少年书生。

少年书生喜草书,尤爱今草,又最推崇王右军“烟霏霹结,状若断还连;凤翥龙蟠,势如斜而反直”的草书章法。看中的是整体处落笔谋篇布局,不似大草那般肆无忌惮的狂放。倒是像极了自己率性中又带着原则的处世性格。

少年书生放下手里的宣城老兔紫毫笔,微笑道:“童心,什么好事,这么高兴?”

这书童小厮从小就跟着少年书生一块长大,两人感情很好,又因为书生喜欢自在,所以平时也没什么刻板要求,这小厮也就养成了大大咧咧的性格。

童心稳住身体,嘿嘿一笑,献宝似的递上从颍川郡下发的文书。告诉少爷颍川郡来人邀请少爷八个月后赶赴国都汴京,准备殿试。

“少爷,如今颍川来的贵客正在二堂,府主老爷和太老爷都在作陪,要你过去拜谢呢。”童心眉飞色舞得讲完后,又指了指二堂方向。

“哦。”少年书生抬起头,换了件绣有“风摇青玉枝”图案的白底长衫,赶去二堂。

此时童家的二堂内一派祥和。九十九岁高龄的府主老太爷童世雄正端坐主位,虽然满头银发,花白络腮胡须垂到胸前,但却面色红润,气度不凡。坐在另一边主位上的便是贵客,此人五短身材,大腹便便,正微笑地与老太爷交谈。

坐在下首的是一文人打扮的中年男子,剑眉星目,神采奕奕。面貌与少年书生有七、八分相似,此人便是少年书生的父亲,童府当代府主——童铁山。看见书生走近,童铁山忙道:“不鱼,快来见过你郑伯伯!”

童不鱼急忙前来见礼,道:“多谢郑伯伯在郡王面前举荐侄儿,如此大恩侄儿来日必将报还!”

郑富贵听后哈哈大笑,道:“我家郡王爷早就听说不鱼贤侄的文章颇具秦风唐骨;书法更有“小会稽”之称;天生过目不忘,是当世良才,又听闻我与你父是旧识,便差我过来送信,何谈举荐之功啊,贤侄莫要再提。”

郑福贵说完,眼角闪过一丝精光,便匆匆隐去,童家祖孙三人均未发觉。。

送走了郑福贵,童府上下开始为童不鱼准备行囊,三日后出发。

……

此时已进深秋,官道两旁树上的叶子都已掉的所剩无几,三三两两的吊在婆娑弯曲的枝桠上,到处透着萧瑟的寒意。

眼见天要黑了,不时吹来一阵阵阴风,更叫人毛骨悚然。

官道上行人逐渐变少,偶尔遇见两三人也都是行色匆匆,神情慌张。

哒哒哒的蹄声响起,隐约看见一少年书生骑着一头青皮小毛驴走过来。这书生正是已经赶了一个月的路程,穿过三个城池来到此处的童不鱼。

因为是第一次出远门,童铁山足足安排了包括童心在内的书童、丫鬟、老仆以及壮丁共计三十多人,可是内心自在不羁的童不鱼不像一般书生那般迂腐,更是看不上生活不能自理的呆子,所以在说服了家人后连个牵驴挑担的下人都没带,就大摇大摆得出了长社城。

这一路来虽然吃过不少苦,但也让童不鱼体会到了不一样的或许自己所理解的真实的生活。

这时从后面赶来三人,两男一女,商人打扮。看神色焦急,似乎很赶时间。为首的老者在超过童不鱼十几米时,一咬牙紧紧勒住了马头,回头冲着童不鱼大喊:“那书生,此处已是鬼女岭地界,入夜了会有女鬼出没吸人精魄,你还是快走吧,往前五十里有一座夫子庙,只有躲进那晚上才安全。”老者一口气讲完,头也不回抽马狂奔而去。

听了老者的忠告,联想到这一路行人的神色变化。童不鱼暗暗心惊:此处离颍川城不足八百里,竟然如此凶险!颍川城仙徒军为何不来剿灭鬼怪?怎能放任它们害人!等到了郡城定要问个明白。不过现在,还是逃命要紧。想罢,童不鱼双腿一磕小毛驴肚皮,也急忙跑了起来。

夫子庙前十里处。一座小土丘后正趴着三人。

“老大,还有半个时辰天就大黑了,这小子再不来我们就得先撤了。据说那女鬼曾经吃了一名半步半仙的强者,实力在我等之上啊!”一个彪形大汉瓮声瓮气道。

“哼,区区一孤魂女鬼,谅她不敢找我等麻烦,若是敢来,让她有去无回,永不超生。”被叫老大的黑脸汉子冷哼一声。

另一个精瘦汉子忙拍马屁,说道:“就是,老大手里有将军赐给的积雷剑,那可是中品灵器,《万兵灵器录》中排名三千七百零八位!专克鬼物。遇到半仙级别的鬼物都不惧。”

“可是……”

“噤声!”

三人不再说话,因为童不鱼已经进入了他们的视线,转眼来到小土丘前。三人同时翻身而起,落地无声。分成三个方向站定,围住童不鱼。

“嘶!”童不鱼倒吸一口凉气,看清来者是人非鬼,更加疑惑道:“三位何事拦住童某?”

“哼,何事?老子今天是来送你上路的。”黑脸汉子嘴上虽然不屑,但从眼神看得出非常谨慎。手中提一口大刀,背上一把泛着蓝光的宝剑。

“三位只怕是误会了,我与三位素未谋面,本就无冤无仇,为何要杀我!?”

黑脸汉子嘿嘿一笑:“也罢,让你死个明白,杀你只为你该死,要怨恨就怨你喜穿白衣,还偏偏是个什么劳什子的书生。”

“这是什么道理?难道这就该死?”童不鱼既气愤又不甘,这理由说了不如不说,反而让他觉得更加荒唐。唯一不用困惑的就是这三人要杀自己的决心是真的。于是童不鱼不再言语,四下寻找出路。可是三人已经把他围住,根本没路逃。

黑脸汉子不再搭话,眼中精光一闪,大喊一声。“动手!”三人一起向童不鱼冲来,三口大刀在月光笼罩下更加冰寒刺骨,犹如三道闪电,轰杀过来。

我命休矣!童不鱼心一横,慢慢闭上眼睛。这一刻他想起了童家,想到了懂事后就再没见过的母亲,还有临摹到一半的《黄庭经》,还有未曾实现的……

“啊!”意料中的疼痛没有发生,意料外的喊叫却在耳边响起!童不鱼赶紧睁开眼睛,只见一道白影从喊声处飞起,落在树上。而喊叫的精瘦汉子已经没气了。

事情只发生在一瞬间,黑脸汉子和彪形大汉想去救人已经来不及了。面对白影的强大压力,逼得二人也放弃了继续围杀童不鱼。两双眼睛在童不鱼和白影之间转动,好像在猜测他们的关系。

“你是何人?”黑脸汉子咬牙道。

“叽叽,叽叽”白影回答的只有渗人的笑声。

“莫非是……不好!”黑脸汉子一把抽出背后的积雷剑,心中虽然稍稍安定,但手一直在抖。因为白影给他的压力太大了,这股压力只在将军身边感受过,莫非她跟将军一样,是半步半仙的强者!

如果遇到人类或者妖族的半步半仙,就是借黑脸汉子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拔剑。只是这白影看着倒像是传说中的女鬼,有这把积雷剑在,所以黑脸汉子并没有逃,更因为他清楚逃了才是必死无疑!要么是让这女鬼杀死,要么是被将军杀死!没完成任务却又活着的人都是这个下场!

黑脸汉子没有逃,可是彪形大汉逃进了树林,但是一瞬间就被女鬼追上,声音都没发出来就死了。

黑脸汉子冷汗直冒,心道:这女鬼实力太强,积雷剑未必杀得了她,要在保命的前提下宰了童家这小子。哼,要不是为了杀他,我这两位兄弟也不会白死了。黑脸汉子心一横,看着童不鱼就一身的气,趁着女鬼追杀彪形大汉的空挡,双手一刀一剑冲童不鱼砍来。

童不鱼大惊失色,好在后面有了去路,调转小毛驴,一鞭子抽下去,小毛驴嗷了一声,撒了疯似的跑走。黑脸大汉心中暗喜:童家小子简直是自寻死路,偏偏往女鬼的反方向跑,我要是动作快点,活命还有希望!

童不鱼虽然受到惊吓,可是并没吓傻,熟读兵法的他自然明白驱虎吞狼的道理,可是吞完狼之后如何赶虎?这短短几个眨眼间的逃命空档下,还是找不到很好的办法。毕竟这白影可能就是那个女鬼,五台山的老和尚曾说过女人的心思不要猜,那女鬼的心思更猜不透,他不清楚女鬼为何一开始没吃他,更不知道女鬼一会儿会不会吃他。所以他只能往远离女鬼和黑脸汉子的方向逃。毕竟在他心里,黑脸大汉的威胁要小的多。

要是黑脸大汉知道童不鱼心里这么贬低自己,不知道要作何感想。

小毛驴虽然拼命地跑,但是黑脸大汉速度更快,毕竟是仙徒九级的实力,再进一步,就是半步半仙。就在两者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女鬼追了上来!因为她速度更快!

感受到背后的压力越来越大,黑脸大汉再没有一丝侥幸的想法。只能舍弃了童不鱼,回身一式剑招横扫而出,带出一片蓝色的电弧——来自九天的闪电!

炽烈而狂躁的能量笼罩住女鬼,隐约见到一条白影在蓝色风暴中左躲右闪,虽然没被击中,但也显得尴尬。见到这一幕,黑脸大汉心里有了底,只要把女鬼困上一时半刻,杀人逃走大有希望。于是又一击剑招打出,然后就不再管女鬼,直追童不鱼。

女鬼见童不鱼危险,拼着被雷电击伤,猛然冲出蓝色风暴,喷出一口紫血,也不去擦,一晃,来到黑脸大汉身后不远处,再一晃,手变利爪直取黑脸大汉后心!

黑脸大汉发觉危险临近,暗骂一声倒霉。这该死的鬼东西怎么这么死心眼,非追着他不放!骂归骂,脚下可没耽误,眼看离童不鱼只有二十多米远,黑脸大汉嗖得掷出大刀,朝着童不鱼后脑飞去!

“嗷!”女鬼一声厉啸,舍弃黑脸大汉,再次加快速度,贴着童不鱼后背停下,死死抵住大刀。这时,黑脸大汉一剑刺来,扎进女鬼体内!强烈的雷电能量瞬间在女鬼体内爆炸,击毁她大半身体。就在黑脸大汉嘴角上扬的时候,垂死的女鬼利用剩余的力量贯穿了他的心脏!黑脸大汉死!

童不鱼很困惑,这女鬼为何五次三番要救自己?看着女鬼就要消失,急忙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妾身……受……驱魔……大神、镇宅……圣君老……爷法旨,在此等候……白衣书生,引你……去……鬼女岭。接……”话没说完,女鬼彻底消失于天地。

“驱魔大神,镇宅圣君!是五百年前得道的钟馗老爷!传说钟馗老爷得道不久便成为大罗金仙,现在更是大名鼎鼎的仙君级人物,被誉为幽都鬼捕王,人间称做天师!他老人家找我何事,还是女鬼要诓我去送死?”再一想女鬼要想杀自己轻而易举,没必要大费周章哄骗自己,况且女鬼如今为救自己不惜魂魄消散,想必没有加害之意!

想罢,童不鱼拾起积雷剑,插在小毛驴背上的行囊里,调转驴头,朝鬼女岭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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