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玥凤国偏西,有一小镇居于四面环山的山中。小镇人不多,约有数千余人。镇中酒楼茶舍一应俱全。小镇里人们往来请个朋友吃饭,都会去‘飘香阁’。喝茶,则会去‘品茗’茶舍。
这‘品茗’茶舍并不大,也就三层。一层为普通间,常是普通百姓在次喝茶。二层为雅间,雅间不大却很精致,若是小姐公子嫌下面吵杂,一般都会花一两银子包个雅间,不仅听书方便,喝的茶也比一楼好些。三楼倒是未曾开放。
说道喝茶,也是那些风流的小姐,无聊的公子闲来解解闷的。为何,因为有故事听啊。
早先,茶舍的生意一直不好,将近做不下去,恰巧来了一外乡人。看此处民风朴实,便想扎根此处。小镇人们是不欢迎她的,奈何她说的一口好故事,张口就来,且栩栩如生啊。
茶舍掌柜也是位绝顶聪明的人,便拿了美酒去请她给茶舍说书。自此茶舍的生意才好了起来。
可惜岁月短暂,那说书的先生说了几年便得病去世了。于是这茶舍的生意又日渐衰落。掌柜又到处寻人,竟没有一个可以说的像曾经那位先生说的那般好。这说书先生便时有时无的变换,这个不行换下一个,越换越不行。这掌柜的也愁啊。
不料最近还真来了为说书的先生。那先生刚来之时,吓了掌柜一大跳。竟是个美貌的男子,着一身青色布袍,身材窈窕,体肤白皙。眉若远山之黛,双眼微微含笑,唇上一点朱红,柔顺修长的黑发散散的披在肩上。看到如此貌美的男子,掌柜当时竟脸红的说不出话。
只见那男子,小嘴微张,“这里可需要说书的先生?”
那声音如黄鹂歌唱,很是好听。只是怎么是女子的声音。
掌柜再次细瞧,由上到下,这胸竟是有起伏的,那么、、、、竟然有如此长得像男子的女子啊。掌柜心里那个怨啊。好好的女子你装什么男子啊,害她白白紧张了半天。
“你会说书?”
“恩”
“那便说上一段,我听了若是好听,这说书先生的职位就给了你。”掌柜挑剔的看向这青衣女子。
待到女子说了一段,问掌柜“如何?”
掌柜拍着双手,那是满脸的兴奋,“甚好,甚好,明日你就来做这说书先生吧。”
青衣女子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这青衣女子便是汐浔,她是谁?从哪里来?又有怎样的过去,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是汐浔,是这小镇上的人,是茶舍的说书先生。
最近‘品茗’茶舍生意突然好的不得了。原因便要从那说书的汐浔说起,自从汐浔做了‘品茗’的说书先生,每日说书一个时辰。那书说的是声情并茂,人物性格鲜明突出,悬念也是一层连着一层,让听书者无不着迷。既然书说的那么好,为何一天只说一个时辰?再好的故事,再长的故事总有说尽的时候。万一前面几个故事说尽了,后面没有故事可说了,那不是笑尽大牙了吗?再说,即便每日说书一个时辰,若这书说的好听,一个时辰的茶水银两也够得茶舍赚了。
这汐浔的名声这两日也传了出去。四周的百姓也都知道,这‘品茗新来了位说书的年轻女子,美得如同男儿,书说的那是顶呱呱的好。’
又到午时,这不说书的时间快到了。年轻的公子啊,小姐都到这茶舍歇歇脚,顺道喝个茶,听听故事。
芍药今日也跑下山来玩了。他可不像牡丹哥哥那般每日拼命的修炼。既然修的人形,去人间逛逛才是真理。
芍药是位约莫十五的少年,其实也不对,他修行千年,化得人形时一直是这般大小。【人家不显老,咱也没办法。谁让人家属于精灵之类的呢?】
着了一身粉色绫罗长裙,很是衬托他的身材。再看那长相,只见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墨色长发垂于腰际,上面用只雕花木簪轻轻挽起。到真真是,‘北方有佳人,倾城亦倾国。’
芍药赶到‘品茗’茶舍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不少宾客,有的没有位子,站着的也是有的。
芍药便感到奇怪,“往日人也没有这般多啊?莫不是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
茶舍一角,筑有高台,为了方便说书先生说书,也方便大家听故事。
只见汐浔缓缓走上高台,停在书桌之后。纤手拿起小块方木拍于桌上。“啪”台下声音戛然而止,大家纷纷看向那美丽的说书先生。
汐浔也不在意,轻启朱唇“上回我们讲到年轻男子妻主出去赶考,一去三年未归,那男子又为何会变成望妻之石呢?今日,我便给大家慢慢道来。”
声音如徐徐流水,慢慢的在大家心田流过。故事很是凄美,痴情男子,薄情女子。原本人们是该恨那女子,谁知峰回路转,那女子却是遭奸人迫害,非是贪图功名钱财抛下结发男子。如此故事听得一众男儿是泪如雨下。皆道,‘好一个痴情男子,好一个悲凉故事。’听故事的女子也是唏嘘不已‘世态炎凉,外面的世界真是充满危险啊。’
故事讲完,汐浔再次拿起惊堂木“啪“的一声,“今日故事便到这里。想听书的明日来,有新故事送给大家。”说完,勾起嘴唇微微一笑。台下男儿瞬时脸红不已,本就知道她长得美。刚才说书时自己偷偷看了好几眼。谁料她笑起来竟是引得花朵都要开了。女子则心中充满鄙视,‘好好一女子,长成这般男不男,女不女的,还真是悲哀啊。’【她们可不想承认她们是有些嫉妒的。】
汐浔简单收拾了下,接过茶舍掌柜给的二十个铜板,细数了下,一个不少。便仔细揣进了怀里。
“谢了。”淡淡一句道谢,汐浔转身离去。
汐浔走出‘品茗’茶舍,来到街头西边一卖烧饼大婶处,“拿四个烧饼。”
烧饼大婶闻言,动作麻利的拿张油纸包了烧饼寄给汐浔,顺嘴夸道,“姑娘,你真有眼光。我老王的烧饼在这小镇上是出了名的好吃啊。”
汐浔也不接话,只是微笑的掏出怀里的铜钱,数了十二枚,寄给老王。老王笑呵呵的接过。心道,‘这姑娘不是说书的吗?怎地话这样少?‘
付了钱,汐浔揣着烧饼准备回家。这时刚在‘飘香阁’买了包芙蓉糕的芍药出了‘飘香阁’,看到汐浔,边跑边叫,“哎、、、说书的,说书的,你等等我啊。”
汐浔正在走路,脚步不急不缓。闻得少年的声音,嘴角有点抽搐,然后向上扬了扬。也不等那少年,仍是走自己的路。
这边芍药气喘吁吁的终于赶上汐浔。“你这女子,怎地没有礼貌,没听到我在叫你吗?”
汐浔仍是不语,继续走自己的路。唯有少年清脆的声音一直响起。
“你不是会说书吗?怎地现在不说话了、”
“唉,你还真变哑巴了?”
“竟敢不和本公子说话,本公子也不理你了。”
然后,便是两个人出了小镇,向周边山里走去。芍药见汐浔不说话,便有些生气,也不理她,心道“臭美什么?不就是一说故事的吗?长得也没有本公子好看,还不说话?”
越想越气的芍药,在纸袋子里拿出块芙蓉糕狠狠地咬下一大口,‘哼,敢不和本公子说话,咬死你,咬死你。’
汐浔不知名叫芍药的这位少年所想,即便知道,亦是会来一句‘与我何干?’
汐浔虽说时常面带微笑,不是媚眼弯弯,便是红唇轻勾。她笑了吗?你看到她笑了,很多人看到她都笑了。
若是细看呢,她的眼里一片坦然清明,并无笑意,这样你还会觉得她笑了吗?
待到走的越来越偏僻处,汐浔停住脚步。转头望向这粉衣少年,眼里无赞美,无惊艳,无贪婪,“公子还是请回吧,这里不是公子该来的地方。”
芍药不服,一手叉腰,“你怎知这里本公子就不能来了,告诉你,本公子就住在这里。”
汐浔看着少年很是顽固,便不再劝说少年,独自往前走去。
芍药看汐浔吃瘪心里不仅高兴,还很畅快,让你不理我,就要气死你。
芍药说的话倒是不假,只是上山的路越来越偏僻,树木茂盛,倒不是荒凉。只是人若往前走总是心中不太舒坦。汐浔原是好意,见少年不领情也懒得说二遍。
约莫又行了一刻钟,汐浔终于回到自己的家。
这家芍药自然认识,只是看到汐浔竟然住在这里,心里不免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