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仪发疯的寻找阿生的时候,苏银娣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殷明珠有了自己的主张。她结识了向英东,一个帅气的从法国归来的小伙子,并在一次被人恶意骚扰时碰巧被向英东仗义相救,因此殷明珠答应了他多次的提议,进入百乐门。
为此,苏银娣还特地去寻过豪哥。豪哥也有些为难:“阿娣,你这个姐姐主张大着呢,她是真心的想要摆脱林先生的阴影,你还是少管为妙。现在林先生一点消息都不传来了,也许已经放弃明珠姐了,她也没有别的好法子了。如今她能这样选也是最明智的。”
苏银娣没提之前她们关于向寒川的讨论,若殷明珠选择到百乐门真的只是为了向寒川的话,这条路走起来会凶险的多,毕竟他不是风月场上的惯客,若从没衷情于殷明珠的话,她们所有的算盘全成空了。依殷明珠的性子,她们要想在上海滩立足的话,以后的打算只会越来越坏,苏银娣都有些后怕了。
百乐门为了迎接殷明珠,也算是给足了面子,引起了各方的关注。那天的殷明珠像个新嫁娘一样的身着一袭红色丝绒长款旗袍,把她妙曼的身姿如瓷的肌肤烘托的如仙子临凡,惊艳了全场,甚至包括一向清冷的向寒川。他就站在迎接她的队伍前列,看着她挽着向英东的胳膊缓缓走来,四目相对时,两人的心中有没有一丝丝的感慨倒不得知,只是那时的殷明珠竟本能的红了脸庞,眼里有一种光闪烁了一下,而后装着本就如此的模样转头继续跟别的人应酬。
从百乐门回去的路上,甚至到了家里,殷明珠一直是沉默的,低垂的眼帘挡住了所有的心事,但苏银娣知道,这一切与那个向寒川有关。风月场里能有爱情?苏银娣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等殷明珠躺到床上后,殷明珠才对一直不安的苏银娣说:“阿娣,我必须征服向寒川,不然,我们逃不过林先生的政敌的算计。我知道我的份量,他们最多只是我的恩客而已。”
那样落寞的语气让苏银娣整夜未眠,她心中的明珠是最美好的人儿,怎能如此的自贱自己?她那么善良,那么的通透,她要帮她好好的幸福到底。
苏银娣陪殷明珠进入百乐门后,就一个人在附近溜达,想寻个熟悉的人了解向寒川的喜好,但又不能被别人察觉,就女扮男装混到了鱼龙混杂的大厅里听八卦。
阿生独自把花芙蓉和春晓送回北平安葬后就一直躲在百乐门寻醉。也怪他长得好看,喝醉后又不安份,没了酒钱还要闹腾,把几个酒保恼了,推搡着他:“你没钱,可以卖啊!各位爷,看看这小白脸,多嫩生啊!”
真有不要脸的老男人,竟真的伸手去摸阿生的脸。出于本能,阿生扬手就截住了他的爪子,再借酒劲一扭一摔,出大事了,人家的手腕和胳膊全断了!
老男人是有随从的,几个人拿着枪拿着刀的就合围了上来。
苏银娣一直在看热闹,可在阿生被人打倒在地的瞬间,她看清了他的模样!那个听向英东说不知所踪的阿生!
苏银娣慌忙向个侍者问了电路总闸,并告知人家,那个人是向寒川的兄弟,不能有事!苏银娣去关总闸,侍者和他的同伴趁乱把阿生抢出了别人的包围圈,再送给苏银娣把他迅速的带走。
苏银娣哪有好地方把他安置,一直把他拖到乡下老家青浦才算歇口气。
清醒过来的阿生坐起来时,他正躺在黑咕隆咚的毛草屋里,浑浊的光亮从木质的小窗里透进来,像个牢房。这让阿生很郁闷,怎么能临死受这种委屈?!
他脾气有些大的拍着木板床叫嚷起来:“哪个王八羔子把老子弄这来的?有种出来,我弄死你!”
苏银娣听到声音是欣喜的,可推开门听到这样子的话,是气愤的,她恨恨的把手里端着的碗砸在地上:“你个没良心的,救你一命倒成了我的不是!你,马上自己滚!”
阿生看看迎着光站着的苏银娣,再看看地上正热气腾腾的小米粥,心里一暖,那香气曾是花芙蓉留给他的记忆。他不由笑着哭着,从床上滚下来,有些脚软的跪在小米粥的旁边,轻轻的用手把破碎的瓷片里的小米粥捧起,喂到嘴里,细细品着。
一阵急急的的声音,有个老人从一旁挤进来,有些埋怨的看着也傻了眼的阿娣说:“你这丫头!怎么做事的?醉酒的人醒来时很难受的,送个小米粥都办不好!小伙子,快起来,再躺会去,甭理她!”
阿生就着老人的手起身回了床上,还不忘冲苏银娣眨眼。哪有刚才可怜兮兮的样子!苏银娣气呼呼的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