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子言行至皇后的浅昭殿。
入殿,行礼:“臣浅子言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无意打量着层层珠帘后的女子。
女子年岁不算大,与自家娘亲年岁相仿。殿内点着檀香,虽气味极淡,但浅子言也嗅出一二。估计,皇后娘娘睡眠不好,要用檀香来安神。且看这殿外,潇湘竹,郁郁葱葱一片,光看着变无限清爽。皇后娘娘心里郁闷吧。
淡淡的声音响起:“起来吧。未来的驸马怎么好意思让你跪那么久。”冷哼了一声。挥了挥手:“都退下吧。赐座。”见侍女退出,皇后从帘后走出。
子言抬眸:“谢皇后娘娘。”入眼的女子,一袭红裳。乌发高盘,繁琐的发式,依旧可以看出,这个女子,不属于皇宫。眸子中一派冷清之色,孤高自傲,却又有几分潇洒。这样的女子,完全看不出其来历。
皇后斜斜的倚在榻上,半眯起一对杏眼,捧着一杯茶,看着眼前的少年。这样的男子,长大了兴许可以独霸天下,可能否宠浅,能否护她一世,让她一世安乐无忧呢?这人,野心十足,天下和美人,他会想要哪个?半晌,千万思绪只化作一句听不出语气的话,朱唇轻启:“你若娶了浅,能否让她过上她喜欢的生活?”纤纤玉指,触到青花瓷杯只觉寒意,皱了皱眉眉头。低声咕哝一句:“千华怎么把茶煮的那么凉。”垂眸,看着任然跪在地上的浅子言。显然不耐烦了,说:“本宫不是让你坐了吗?怎么还跪着?喜欢跪着吗?起来,喝喝这茶。”
良久,大殿里响起淡淡的声音,平淡到他这个年龄不该拥有的声音:“皇后娘娘,臣不敢说未来如何,臣只能说会尽一切力量护她一世安稳,无忧。至于皇后娘娘的问题,浅喜欢逍遥的生活,臣不介意放弃江山,携卿之手,逍遥天地间。臣定能做到,生死宠辱与她共进退。”眸中坚定的神色,坚定到他自己都不相信。起身,理了理衣袍。坐与皇后身旁。轻呷一口茶。入口极凉,却可以让头脑保持清醒。转头去看皇后娘娘。
皇后浅笑,子言才发现。这女子与浅全然不同,浅美得没有她如此明媚耀眼,只是胜在气质如出水芙蓉般清雅。莫非,浅不是。。开口:“娘娘看着好生面熟。”
皇后淡淡吩咐:“退下吧。”对浅来说,如此精明的人,是福还是劫,不知,随缘吧。缘分让他俩走到哪一步,便是哪一步。
浅子言退出,帘后飘来声音:“邑国,月华瑞公主。你怎见过?”声音似从远处飘来,冷冷的,不带半分人情味,宛如天边的神祇。
浅子言脚下一顿,回眸。见那女子红裳妖娆似火,身影在帘后,十分绰约,却要在这皇宫中度过余生,想来也是不甘心吧。望向前路,那竹林间的小路,蜿蜒至殿外。这里竟像是与世隔绝的谪仙之宫。抬首,走出殿。
浅君四十二年,浅国王上崩。子言奉命回宫,继其大位。年仅十二岁的浅子言登上王位,这个年轻的君主是否会开始一个全新的时代,无人知晓。只道这浅子言十分的民心。
记得浅子言启程回宫时,是草长莺飞的四月天,拂堤杨柳醉了春烟。子言拥着浅:“等我,娶你。”眉目间,含着无限情愫。
纨的手不自觉得收紧了。
四日后,新浅国王上派人来提亲。菁皇也不好驳了先浅王的面子,只好答应了这门婚事。
婉闻言,心头一紧。纤纤玉指本随意的拨弄着琴弦,却砸了琴。心下横出一计。慌忙跑去菁皇的拙政殿。
入殿,果真,菁皇也在为这门婚事苦恼。婉执晚辈礼节:“女儿参见父皇。”
菁皇懒懒的说:“对于浅的婚事婉有什么看法?”
婉看了看四周,无一内侍。狠了狠心,说:“儿臣有一个办法,可以让浅不嫁与浅子言。近来,不是有玄女在做法吗?听说,玄女可以剔除人的随意一段记忆,不如,让玄女剔除浅对浅子言的记忆。女儿原代妹妹远嫁。父皇意下如何?”
皇上点头,说:“好。退下吧。”待婉出殿,吩咐好亲信。
婉退出大殿,平生第一次,心情如此好。只觉,春光明媚,岁月静好。
自然,到了浅王,子言娶亲时,那阵式想来也要比子言登基还要大气。浅宫上下各处帐舞蟠飞,帘飞彩凤,金银焕彩,珠宝争辉,鼎焚百合之香,瓶插长春之蕊。
可见子言是有多疼爱“浅儿”。婉的掌心溢出汗。顶着红盖头,随着礼节,喜娘的吩咐,自己心情喜得无法言表。正当其坐在床上回味着时,听见脚步声。
盖头挑开。映入眼中的美人儿,妖冶似火,一颦一笑透露着风情。惊得退后几步:“浅儿呢?为何是你?”
头一次听到这个人的声音带有温度,还是因为公仪浅。无端的怒气。窗外突然雷声滚滚,婉天生怕雷,小心着答:“妹妹将你忘了,父皇让我嫁与你为妻。”
子言不怒反笑:“为妻?天下之大,唯有公仪浅可以配得上本王的妻子这个称呼。你与她相差甚远,怎么配称为本王的妻子?没有想到竟有女子如此厚颜无耻,不知轻重,不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婉抬头,哂笑:“浅子言,她先在神志不清,都不记起你了。还,‘妻’。”语气在妻上加重,好笑似得摇摇头。红烛衬着她的笑,如蛊似惑。这样的绝色美人儿,若是在认识浅之前遇到她定会爱的一发不可收拾。
子言掐住她的下巴:“就算公仪浅死了,你也不是朕的妻子。”
手上的力度加大,子言感到有冰凉的液体流过:“浅子言,我恨你。”
“恨本王,为何还要嫁给本王?”他挑了挑眉毛,语气平淡。手上的力度减轻。
空气似乎凝结了,时间似乎静止了。漫无边际的沉寂被打碎:“因为我想毁了你和公仪浅。”面无表情,似火的红唇,散发着危险的美丽。
子言说:“其实你只要毁了公仪浅,也就相当于毁了本王。”顿了顿,倾身:“因为他是本王的全部。”
婉手攀着床上的曼钩,大声问:“她到底有什么好的?”
窗外淅淅沥沥地吓着,子言说:“早点歇着吧。”
言罢,推开门,迈进雨中。
婉看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雨,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还没有撑伞,就这样,急急忙忙想推开门。却听屋外有说话声。
不眠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