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光似乎特别的亮,好似能照亮人心底最肮脏的部分。月色似霜,轻轻泻出,似是天边的一道银河。淡色的月光洒在梧桐树上,好似给梧桐树披上一件轻纱。紫色的梧桐花瓣,在月光下,其姿色可与盛开的桃花媲美。甚至比桃花更加大气。
浅无意识的回到自己的宫中,却站在宫门口迟迟不进去。少有的心酸像泉水一样涌至心头。手指推开宫门,寒意立刻传入全身。明明是春意满园的四月天,却还那么寒,心中无意间似乎有冷风吹过。不经意间,心上无原多了一抹愁。淡淡的苦涩深入心底。
飘渺的琴声从院中传出,汀汀淙淙,似山间的泉水,倾泻。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梧桐树下,男孩墨衣墨发,丰神如玉,抚琴。月色凉如水,轻如纱,薄如蝉翼;梧桐花落,如梦似幻。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空气中散发出桐花的香气。浅一袭白色曳地长裙,墨发垂至脚踝,明眸善睐,唇红齿白。立在梧桐树下,紫色花瓣翩若惊鸿影。
月光将男孩略显寒意的眉眼添了几分柔色,少了几分锐利。缓缓收了琴,一脸茫然地看着浅。
浅咬了咬下唇,问:“叫什么?”
少年如凤鸣玉叩般的嗓音响起:“浅子言。”
第一次见到比自家哥哥还要温润的男子,不禁有些失神,脸红似三月桃花,俏倬如霞。看着面前的男孩,害羞似的垂下头。
男孩似乎是沉不住气了,反问:“你呢?”
浅拢了拢鬓间碎发,春衫轻薄,简单的动作却如此撩人,那双饱含风情的凤眸,如今却亮似星辰,声音冷冷似天边的格桑花,说:“公仪浅。”想了想,又说:“我救了你的命,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言颔首,笑吟吟地说:“若小王可以办到,定尽心竭力。”
浅不假思索地说:“陪我两年,你就自由了。”
言不解的看着她却依旧答应,问:“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浅敛了裙裾坐在他身边,回:“偌大的皇宫里,只有婉姐姐和纨哥哥偶尔陪我玩。可是,纨哥哥整日里总是有处理不完的事情,似乎比父皇还忙。婉姐姐呢,整日里冷着张脸,母后也不让我和和婉姐姐玩。说她是狐媚子的女儿,一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人,真的很无聊。”
转头去看他,正对上他似墨色古玉一般温雅的眼眸,平静的波澜不惊,但却能感觉到他在认真听。
月色如银,霜华泻了一天一地。
良久,浅垂眸,说:“方才听你弹琴.。很好.。。明日可不可以教我。”有几分害羞的味道。
浅子言刚想说话,却恭恭敬敬地向浅的身后行礼。
浅莫名其妙,转头去看,竟一时无端的语塞。不知被他听去了多少。见纨眉头紧锁,好奇父皇和他说了什么。
纨眉梢略带笑意,却笑得云淡风轻,抬手:“父皇在拙政殿等着殿下,殿下请。”
子言随着纨走出思珏殿。
晚风习习,花木扶疏,暗香浮动。
纨看着面前这位无论是从品貌上还是从才情上丝毫不输自己的男孩,莫名的醋意。良久,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殿下打算在小国停留几日?”
纨戏谑地笑笑回:“不是几日,而是,几年。”明明战败,却如此淡定。好似这锦绣江山,国家命运,全然与他无关。在这硝烟四起,满目疮痍的乱世,能有这等心境的人实属难得。
纨勉强笑了笑,问:“殿下不怕浅君着急吗?万一向小国兴师问罪该如何是好?”静谧的夜,纨的声音泄露了一丝倦意,似乎在下一秒,便会溃不成军。
子言颔首,没有回答,反问:“纨殿下为何如此紧张?难不成怕小王对公主做些什么?”
纨点点头,少有的诚实:“我只希望我一人守护浅妹妹,其他的人,都不可以。”
子言哑然纨的坦白,回:“谁来守护公主,是公主自己决定的。旁人无权干涉,也无法干涉。小王做不了什么。”
纨一笑置之,语:“请。”
屋内是菁皇,估计不好对付,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