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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晚餐 (1)

第二十四章 晚 餐 (1)

当来客一走进餐厅,都显然产生一种莫名的感触。其实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疑问:到底是什么机缘巧合才使他们在这座房子里相聚?然而,尽管他们为此而惊奇,甚至感到不安,但他们仍然不愿离开。考虑到伯爵的社会人际关系,他那种怪癖而又孤独的特殊身份,以及他那种令人吃惊而又几乎难以置信的财产,男人们似乎应该对他有所警惕的,女人们也应该想到,去一个没有女主人的家庭里做客可是不太适当的。然而男人和女人们都超越了传统的谨慎的防范,是好奇心驱使他们这样做。即便是卡凡尔康德和他的儿子——一个古板,一个轻浮,他们都不理解为什么被邀请——这一点也和与伯爵见面的其他人都有同样的感觉。当维尔福在伯爵的要求下将手臂伸给邓格拉斯夫人时,不禁吃了一惊;而当男爵夫人的手落在维尔福的手臂上时,他自己也觉得非常不安,这一点从他那金丝边框的眼镜底下的目光里可以看出来,而这一切都被伯爵看在眼里。就以今天到来的客人而论,在一个旁观者的眼里这种场面也是相当有趣的。邓格拉斯夫人坐在维尔福先生的右边,他的左边是摩莱尔。在维尔福夫人和邓格拉斯夫人之间坐着伯爵,狄布雷则坐在卡凡尔康德父子的中间;在维尔福夫人和摩莱尔之间坐着夏多?勒诺。

席上的酒菜非常丰盛,基 督山一扫那种巴黎式的情调,与其说他要满足客人们的食欲,倒不如说他要满足他们的好奇心更恰当。他呈现在客人们面前的是一套东方式的酒席,但像这种东方式的酒席也只有在阿拉伯的童话里才会见到。中国式的碟子和日本式的瓷盘里盛满了各种各样的四季水果。一条硕大无比的鱼放在一个大银盆里;各种珍禽的身上依然保留着它们那鲜艳美丽的羽毛,另外还有各种各样的酒,有爱琴海出产的,有小亚细亚出产的,还有来自好望角的,所有这些都被装在奇形怪状的瓶子里,酒波粼粼,似乎更增添了酒的香美——这所有的一切都摆在客人们的面前,像阿辟古斯招待宾客那样美味丰盛。他们意识到:请十个人吃一顿饭花去一千路易也是可能的,但那必须像喀丽奥柏德拉那样吃珍珠或像梅迪契那样喝金水才可以。基 督山看出客人们惊奇的表情,就戏谑地笑起来。“诸位,”他说,“你们大概都明白,当人到了相当富裕的程度以后,生活必然逐渐奢侈。

而诸位太太想必也该明白,一旦人的地位变得相当优越之后,便会追求更高的理想。因此,从这一点上推测,什么东西才值得称为奇妙呢?那便是我们无法弄懂的东西。我们真正想要的东西又是什么呢?那便是我们无法得到的东西。我的生活目标就是研究我所不懂的事物,得到无法获得的东西。我凭借两种手段来实现我的目标——我的意志和我的金钱。你们所追求的目标大概和我的迥然不同。比如您,邓格拉斯先生,您的目标是建一条新的铁路线。而您,维尔福先生,则希望判一个罪犯死刑。您,狄布雷先生,一定是想保卫一个王国,收复失地。您,夏多?勒诺先生,则希望取得一名女士的欢心。而您,摩莱尔,您希望将一匹最难驯服的马驯服,但是我追求目标的兴趣却并不低于你们。比如说,你们看到那两条鱼——一条是从圣?彼得堡一百五十哩以外的地方买来的,另一条则是从那不勒斯十五哩以内的地方买到的。可如今,它们却在一张桌子上,你们不觉得这很有趣吗?”

“这两条是什么鱼呢?”邓格拉斯问。

“夏多?勒诺先生以前在俄罗斯住过,他应该知道这一条是什么鱼。”基 督山回答道,“而另一条鱼,我想既然卡凡尔康德少校是意大利人,他应该可以告诉大家它的名字。”

“这一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一定是小蝶鲛。”夏多?勒诺说。

“而那一条,”卡凡尔康德说,“那准是蓝鳗。”

“正如你们所说的。那么邓格拉斯先生,您可以问问两位先生是在哪里捉到这种鱼的。”

“那种小蝶鲛,只有在伏尔加河里才可以找到。”夏多?勒诺说。

“而这么大的一条蓝鳗,据我所知也只有在富莎乐湖里才会找到。”

“完全正确,一条是来自于伏尔加河,另一条则出自富莎乐湖,你们说的一点没错。”

“真不可思议!”来宾们齐声喊道。

“嗯,这正是我觉得有趣的地方,”基 督山说,“我就像一个‘不可能’的追求者——尼罗王,这一点你们现在也一定觉得很有趣。尽管这两种鱼可能比不上鲈鱼或鲤鱼味道鲜美,但知道它们的来历后,你们便会认为它们味道鲜美,因为你们觉得要得到这些原本是那么不可能,可现在它们却在诸位的面前。”

“但您又是如何把这些鱼运到法国来的呢?”

“噢,那并不是件难事。把鱼先分装在木桶里面,然后再运过来。这些桶里分装着河草和湖萍,用一辆特制的大车将这些桶运过来。因此,那小蝶鲛活了十二天;而蓝鳗活了八天。当我的厨子准备抓它们的时候,它们还在活蹦乱跳呢,他便用牛奶将小蝶鲛闷死,用酒把蓝鳗醉死,邓格拉斯先生,您会相信这些吗?”

“我不能不对此有所怀疑。”邓格拉斯呆呆地笑着说道。

“培浦斯汀,”伯爵说,“让客人们见见那几条鱼——就是养在桶里的活的小蝶鲛和蓝鳗。”邓格拉斯用一对十分迷惘的眼睛望着伯爵,其他的来宾也都紧握着双手。随后四个仆人抬了两只上面还浮有萍藻类植物的木桶进来,每只木桶里都有一条与餐桌上的相同的一种鱼。

“但为什么每种鱼要两条呢?”邓格拉斯问道。

“因为一条有可能在半路上就会死。”基 督山漫不经心地答道。

“您真是一位奇怪的人,”邓格拉斯说,“或许哲学家听到此事也会觉得拥有财富的确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此外还得有头脑。”邓格拉斯夫人加上一句。

“噢,千万别那么夸奖我,夫人。这种事在罗马人当中并不算稀奇。据普林尼在书上写道,他们经常让奴隶顶着活鱼从奥斯蒂亚运到罗马,那是一种叫做‘墨露斯’的鱼。而从书上的描述推测,那很可能是鲷鱼。吃活的鲷鱼在他们看来乃是一种奢移的行为。看着鲷鱼如何死去却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因为它在临死之前,在送进厨房之后,它的身体会变三四种颜色,像彩虹一样依次出现。尽管这是它的痛苦,但也成了它区别于其它鱼的特点,如果它活着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那它死后也不会引起人的注意了。”

“的确,”狄布雷说,“但是奥斯蒂亚距罗马才只有几哩路呀。”

“是的,”基 督山说,“但是鲁古碌斯已经距我们一千八百年了,如果我们现在不能比他们有所进步,那么做现代人又有什么优越感可言呢?”

两个卡凡尔康德只是呆呆地睁着眼睛,但他们还算识趣,并没有多说话。

“这一切都是非同一般的事,”夏多?勒诺说,“但是,我最感到惊奇的便是您的命令居然能够被如此迅速地执行。这座房子您不是五六天以前才刚买的吗?”

“当然不会更久。”

“我肯定这一个星期使它大变样了。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它另外还应当有一个入口,前庭什么都没有,唯有一条石子铺就的路,而如今一条美丽的青草走道却出现在我们面前,两旁的树木看上去像一百年前种植的那样古老。”

“这正合我意,我最喜欢青草和绿树成荫的环境。”基 督山说。

“没错,”维尔福夫人说,“从前那大门是面向街道的。我意外地脱险那天,您将我带进来的时候,我记得那还是以前的样子呢。”

“是的,夫人,”基 督山说,“但我希望换一个入口,这样我可以从大门口望到布洛涅大道。”

“只不过花了四天时间!”摩莱尔说,“这实在称得上了不起!”

“的确如此,”夏多?勒诺说,“把一座旧屋改造成一座新屋的确是一种非常奇妙的事情。这本是一座非常旧,非常阴暗的房子。我记得在两三年以前,当圣?米兰先生在报上登载要出售房子的消息时,我曾和家母一块来看过。”

“圣?米兰先生!”维尔福夫人说,“就是说您买这座房子以前,它是圣?米兰先生的?”

“好像如此。”基 督山回答。

“什么!‘好像’?难道您连卖主都不知是谁吗?”

“是的,我确实不知道,是我的管家代我办理交易手续的。”

“至少十年以前这座房子便没人住了,”夏多?勒诺说,“它看上去的确有点阴森森的,百叶窗紧关着,门紧锁着,而且整个庭园长满了野草。是的,如果这座房子先前的主人不是检察官的岳父的话,人们一定会认为曾经有一场可怕的犯罪事件在这里发生过。”

直到现在,维尔福始终还没有品尝过放在他面前的三四杯奇特的美酒,现在,他举起一杯一口气喝了下去。基 督山暂时让房间平静了一会儿,随后他又说道:“真是奇怪,我刚刚进住这座房子的时候,也曾有过相同的体会,它看上去确实有种莫名的阴郁,如果不是我的管家已经代我买定的话,我是不会要这座房子的。也许那个家伙收了别人的贿赂也说不定。”

“也许是这样的,”维尔福几乎吃力地说道,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但您要信任我,我可与那件贿赂案没有关联。这座房子是凡兰蒂嫁妆的一部分,圣?米兰先生想尽快把它卖掉,因为假如再等一两年没有人住的话,这座房子可能就要塌了。”这一次可轮到摩莱尔面色苍白了。

“特别是有一个房间,”基 督山说,“尽管表面上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挂着红色缎子窗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那个房间有点与众不同。”

“怎么会呢?”狄布雷问,“有什么不同之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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