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兴国八年(公元983年)十月,赵普因故罢相,贬为武胜军节度使,具体原因不明。但从宋太宗作诗饯别,而赵普感激涕零,表示要勒诗金石的情形看,赵普一定有什么短处而不得不贬谪。至于赵普说来世效犬马之力,则完全是政治表态。雍熙三年(公元986年),宋太宗为报高粱河之辱而亲征幽蓟,战事迁延,进退维艰。赵普看到又是表忠的好机会而提出“兵久生变”,要求班师。宋太宗为嘉奖他三进疏陈,而在次年移赵普为山南东道节度使,改封梁国公为许国公。与此同时,宋太宗次子昭成太子、陈王元僖也表请再委政于元老赵普。当然,德昭之死、廷美之死为元僖提供了继位的机会,而赵普劝宋太宗之传子不传弟,使赵普赢得了元僖的美言和授为太保兼侍中的相位。从赵普三次任相中,可以看到赵普善于夤缘附骥于有政治前途者,并不惜牺牲品格去趋奉。
寇准——居官清廉、世代楷模的北宋名相
寇准(公元961-公元1023年),北宋大臣,华州下邽(今陕西渭南北)人。字平仲。太宗太平兴国四年(公元979年)举进士,年仅19岁。通《春秋》三传,英俊豪迈,历任大理寺评事、巴东知县、成安知县、郓州通判等职,入朝任三司度支判官转盐铁判官。应诏极陈国事利害,直言无讳,被太宗赏识,晋枢密院直学士、判吏部东铨。淳化二年(公元991年)拜为枢密副使,晋同知枢密院事。因与同事不和互争,罢为青州知州。五年(公元994年)再召回,任参知政事。太宗立储犹豫不决,劝帝立襄王(后改寿王,即真宗)为皇太子。性刚,为政事力争于帝前,为太宗不悦,至道二年(公元996)出为邓州知州。次年,真宗即位,入朝为工部侍郎,不久又出为河阳、同州、凤翔等地方官。入朝历权知开封府、三司使,景德元年(1004年)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与毕士安同相。正当辽圣宗率军大举南下,力斥王钦若、陈尧叟南迁之议,劝帝“大驾亲征,贼自当遁去”。得大将高琼之助,亲征澶州,扭转败局,促成“澶渊之盟”。事后颇有自矜之色,王钦若乘间进谗言,景德三年(1006年)罢相出为陕州知州。后于大中祥符七年(1014年)、天僖三年(1019年)两度复相,均为佞臣王钦若、丁谓所谗,不久罢相。真宗末,贬为道州司马。仁宗即位,太后垂帘听政,为丁谓与宦官雷允恭所谗,贬放为雷州(今广东海康)司户参军,卒于贬所。11年后,仁宗亲政,始平反,追赠中书令、莱国公。着有《寇莱公集》。
一代名相寇准缘何屡屡遭贬?
一位“善断大事”的宰相,却屡屡遭贬,最后竟客死贬所,这不能说不是一件憾事。然而,究其原因,可以说问题正是出在他自己的个人修养和做人与处世之上。
寇准出身于富贵之家,年少之时,英迈豪爽,精通《春秋》三传,深谙治国方略,19岁时便脱颖而出,举为进士。在知归州巴东、大名府成安县时,颇有政绩,以后屡屡升迁至朝中三司度支推官,盐铁判官,在每次宋太宗诏百官言事的时候,他都能准确地说出朝中的利害得失,深得太宗的器重。在他做枢密院直学士的时候,有一次在殿中奏事,意见与太宗不和,便与太宗顶撞起来,太宗一怒之下起身就走,寇准急步上前拽住太宗的衣服,把他拉到座位上,向太宗极力陈说利害,终于把太宗说服。事后,宋太宗还自豪地说:“朕得寇准,犹如唐太宗之得魏征啊!”不久就拜寇准为左谏议大夫,枢密院副使、知院事(相当于副宰相之职)。
然而,寇准虽是一代善于治国的能臣,但在与同事的相处中却像眼中容不得半点沙子一样,总是得理不让人,又自持有能耐,对他人不屑一顾。寇准与张逊同为知院事,寇准却不喜欢他,只要他在太宗面前一说话,寇准就驳斥他,弄得他很没面子,便因此而怀恨在心。一天,寇准与温仲舒并驾走在路上,路遇一疯子迎着马头狂呼万岁,被判左金吾王宾看到了,就悄悄地告诉了张逊,张逊便唆使王宾向太宗上奏此事,寇准在堂上刚想辩护,就遭到了张逊言辞激烈的抨击,结果两人就在太宗面前相互揭起短来。惹得太宗大怒不止,最后是两败俱伤,张逊被罢官,寇准也被贬到青州去了。因为太宗遇事总想与寇准商量,如今见不到寇准颇想念他,就问左右:“寇准在青州快乐吗?”大臣都不太喜欢寇准的为人,就答道:“寇准得到青州这样好的地方为官,哪里还有什么苦呢。”又过了一段时间,太宗又这样问,众人知道太宗有想召回寇准的意思,就从中作梗说:“陛下如此思念寇准,却听说他在青州整日纵酒为乐,这难道是思念陛下吗?”弄得太宗黯然伤怀,久久不得开心……
一年后,寇准被召回朝,当了宰相。凡是他喜欢的人,都安排到重要的职务上,不喜欢的人便难得提拔,这使许多人心中愤然不平。彭惟节与寇准关系好,但官位一直都在虞部员外郎冯拯之下,后来寇准提拔他任屯田员外郎。有一次冯拯写奏章时,还像以前一样把彭惟节列在了自己的后面,寇准看后竟然大怒,当众谴责他扰乱朝制,致使冯拯恼羞成怒,在朝堂之上指责寇准专权揽政,结党营私,官员的升降,全凭自己的好恶。其他的一些平时对寇准有意见的人,也乘机上奏,说目前把持朝政的要员吕端、张洎、李昌龄都是寇准所荐,除了吕端有德行之外,张洎、李昌龄都是对他曲意奉承,畏不敢言,所以,寇准才得以如此的任自胸臆,胡作非为。太宗听后,大怒,还没责备他几句,他就自辩不止。太宗说:“如此在朝堂上辩论不止,有失你作为一个宰相的身份。”寇准不听,还力争不已。太宗叹道:“鼠雀尚知人意,而你怎么这样不识大体呢!”遂即又罢去宰相之职,贬到邓州去了。
宋真宗即位后,又把寇准从邓州一步步升迁起用,六年后拜为宰相。不久,契丹大举进兵中原,瀛州被围,危在旦夕,京都的门户贝州、魏州告急,举国上下一片惊骇。参知政事王钦若是江南人,力劝真宗避祸于多陵;陈尧叟是蜀人,力劝真宗出走成都。真宗对寇准说了这两条意见,虽没说是谁的主意,但寇准心里已经明白是这两个人的馊主意,平时寇准就看不起他们,便佯装不知地说:“谁为陛下出此策者,其罪当诛!陛下的神威布满天下,将领与大臣们又能齐心协力,只要陛下亲自率大军征讨,贼兵可不战自溃。如果贼兵敢与陛下争锋,则出奇兵以扰乱其心,坚守以挫其锐气,其远道而来,必然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亦可达到不战而胜的目的。为什么要弃京都而远走楚蜀呢?真是这样,则人心崩溃,贼兵乘势深入,天下还是我们的吗?”一番话,说得真宗和满朝文武都无言以对,趁热打铁,寇准随即请真宗驾临前线澶州督战。皇帝的到来,使全军上下踊跃欢呼,声闻数十里,致使契丹兵相视惊愕,吓得列不成阵势。寇准又乘势用兵,杀其统军大将达揽,迫使契丹主动请和。此一役,已可足见其能“善断大事”的宰相之才。
然而,他仍没有吸取以前吃亏的教训,居功自傲,因澶渊之功,真宗对他也是恩厚有加。有一天,退朝之后,王钦若等寇准走后,对真宗说:“陛下如此敬爱寇准,是不是以为他有保社稷之功?”真宗说:“是啊。”钦若说:“澶渊之役,陛下不以为耻,而说寇准社稷之功,为什么?”真宗听他话里有音,不禁惊愕地说:“难道不是这样的吗?”钦若说:“城下之盟,在《春秋》的记载中帝王无不以为耻辱。澶渊之举,是城下之盟啊!陛下以万乘之贵而与契丹结城下之盟,难道还有比这更大的耻辱吗?”真宗听此一说,神色为之黯然不悦,王钦若又说:“陛下听说过赌博的吗?赌博者输钱欲尽之时,无不倾其所有再碰碰运气,这就是所谓的孤注。陛下,寇准就是把你当成了孤注啊!要是输了呢?”听了王钦若的话,真宗便从心里对寇准有了一种反感。一年后罢去他的宰相之职由王旦担任,寇准又被贬到陕州去了。不久,寇准又被召回任枢密院使。若只是王钦若的嫉妒,实际上对他还是没有真正构成太大的威胁。他非常讨厌三司使林特,恰值宫中缺绢用,林特急催河北供奉,寇准就上奏弹劾林特说:“我在陕州时曾进绢五万,三司不接纳,以至如此缺乏,请皇上严惩三司使林特。”然而,皇上知道他是借机打击林特,以树自己的威严,又加上宫中每年用绢过百万,他才供给五万。就对王旦说:“寇准仍然刚忿如昔啊!他喜欢谁,就恩惠有加,讨厌谁就想把谁剔除掉。这哪是宰相的作为啊!”不久,又罢去他的相职,贬到永兴军中去了。结果他是弄巧成拙,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天禧元年,内侍都知周怀政等伪造成天书,年纪渐老的真宗明知是假的,但却乐此不疲,命寇准奉上,寇准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曲意迎合了真宗,因此,又得入朝为相。三年后真宗得病,由皇后摄政,寇准密谋由太子临朝称制,结果谋泄。此时内侍周怀政等人怕天书之事暴露,亦谋由太子当政,诛杀反对的大臣,仍由寇准出任宰相。结果客省使杨崇勋告诉了丁谓,丁谓又联合曹利用、皇后,杀了周怀政,也趁机贬了寇准,把他发配到海南雷州,最后寇准就死在了那里。丁谓本是寇准一手提拔上来的,对寇准也算是唯命是从。可是,有一次皇上宴请朝中大臣的时候,寇准把汤羹洒到了胡子上,丁谓本是好心地为他擦胡子,寇准却当众嘲笑他说:“参政国家大事的大臣,却怎么如此尽心为长官拂起了胡须?”致使丁谓对他怀恨在心。
当初寇准刚当宰相的时候,张咏还在成都督蜀,他对自己身边的人说:“寇公治国奇才,可惜他的学术和做人的修养不足。日后若没有长进,则必然命途多舛啊。”寇准被贬到陕州正待出行的时候,正碰上张咏自成都回,寇准设宴招待张咏,临走时送张咏至郊问:“你有什么教我的吗?”张咏握着他的手深情地说:“《霍光传》不可不读啊!”寇准不明其意,回家后取《霍光传》细读之,至“不学无术”一句时,寇准恍然大悟,笑着说:“这是张公在说我啊!”然而可惜的是他虽明白了张咏的心意,自己却依然我行我素……
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
后天下之乐而乐
范仲淹(公元989-1052年),字希文,苏州吴县(今江苏苏州)人,北宋政治家、文学家、军事家。真宗大中祥符八年(1015年)进士,官至参知政事(副宰相)。
大中祥符七年(1014年),迷信道教的宋真宗率领百官到毫州(今安徽毫县)去朝拜太清宫。浩浩荡荡的车马路过南京(今河南商丘,下同),整个城市轰动了,人们争先恐后地看皇帝,唯独有一个学生闭门不出,仍然埋头读书。有个要好的同学特地跑来叫他:“快去看,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千万不要错过!”但这个学生只随口说了句:“将来再见也不晚。”便头也不抬地继续读他的书了。果然,第二年他就得中进士,见到了皇帝。这位学生就是日后的北宋伟大的改革思想家范仲淹。
范仲淹青少年时期,在日食两餐冷粥的困境中坚持刻苦攻读,甚至五年未尝解衣就枕,这番艰苦生活的磨炼,使他后来始终能以清廉律己,关心人民疾苦,不忘“忧天下”的初志。中年做官后,他接连上书议论国事,讥切时弊。后得罪宰相吕夷简,贬饶州。康定元年(1040年),边事紧急,范仲淹被召为龙图阁直学士,任陕西经略安抚副使兼知延州,防御西夏。由于他号令严明,训练有方,又能团结当地羌人,戍边数年,名重一时,羌人尊呼为“龙图老子”,西夏称为“小范老子”,赞其腹中有数万甲兵。庆历三年(1043年),吕夷简罢相,范仲淹参知政事。曾提出十条建议以革新朝政,重在整顿吏治,限制公卿大臣的子侄荫官,引起腐朽官僚势力的不满,攻击他引用朋党,迫使离朝,“庆历新政”即此结束。后于赴颖州途中病死。
范仲淹是北宋诗文革新运动的先驱。他意识到宋初数十年来文章柔靡、风俗巧伪的危害,强调继承历史上进步的文学传统,并推荐当代能坚持风雅比兴传统的好作品,自己的诗文也代表着文学创作中的进步方向。他的论说文旨在阐明民为邦本的重要性,议论风发,具有夺人的气势。《岳阳楼记》是其传颂千古的名作。文章提出正直的士大夫应立身行一的准则,认为个人的荣辱升迁应置之度外,“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要“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全文记叙、写景、抒情、议论融为一体,动静相生,明暗相衬,文词简约,音节和谐,用排偶章法作景物对比,成为杂记中的创调。诗歌方面,坚持风雅传统,诗风古朴,有散文化及多议论的倾向,以《四民歌》为代表。词存五首,《渔家傲》为其名作,把戍边生涯,以身许国的英雄气概及忧国思乡的悲凉情怀表达得协和统一,开拓了宋词的表现领域。有《范文正公集》。
范仲淹与苏州白印糕
范仲淹小时候十分穷。家无住房,只得在苏州天平山下的咒钵阉里栖身。咒钵庵年久失修,凄凉得可怕。但是,范仲淹尽管日子难过,却没有动摇他求知的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