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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辟天灾人祸之邪(1)

人类社会发展的初期,由于生产力低下,科技水平落后,先民们的知识贫乏,对天体运行、气象变化、大地上江河湖海等都感到神秘莫测,对自然力充满恐惧,从而产生了万物有灵的观念,认为自然界中每一种事物及现象都有某种神灵为其主宰。人类对它顶礼膜拜,以礼相待,百般讨好,请神灵保佑,使其不去作祟,或者采用某种手段予以辟邪。

吃五谷百粮的人难免害病,病害对人类生活影响极大。我们的祖先认为,人患病是鬼神作祟的结果,想要身体健康,或让病者痊愈,就必须采用辟邪手段,讨好或驱逐鬼神。

在中华民族漫长的发展过程中,先民对天灾与病害,逐步形成了一套辟邪方法,这些反映了先人的信仰。毫无疑问,以现代人的观点去看,里面有不少迷信成分,应当予以批判。

一、天体辟邪

日月星作为天体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时时刻刻都在影响着人类的生活。它们高居天空,远离人类,神秘莫测。在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初期,由于人类对自然的无知,或知之甚少,面对大自然的威力,人类的先祖认为一定是有什么“神灵”在起作用,从而形成了原始思维的基本观念,即“万物有灵”观念,并加以崇拜。日月星辰都被神化,人们对它顶礼膜拜,通过祭祀等形式,祈求神灵保佑,辟邪去灾,使人畜平安。

(一)崇拜日神辟邪

太阳每天从东方冉冉升起,阳光灿烂,普照着大地,经过一天的运行,日落西山,周而复始,永无休止。它既能给人类带来光明、在寒冬送给人类温暖、抚育万物生长,又会使大地干旱、植物枯萎、人畜受害,因而极大地影响人类的生活,引起人们的注意。

正是由于太阳既会造福于人类,有作为善神的一面,又会加害于生灵,成为恶神,人类要想避免太阳神作祟,只有对它崇祀,从而形成了迎日、送日,乃至祭日神的习俗。这种对太阳神的崇拜,随着人类的进步、科技的发展、人们对天体的认识不断深化而逐步减弱。

早在夏朝,我国就存在对日神的祭祀,并为商周所继承。殷墟卜辞中对殷人祭日多有记载,郭沫若认为,殷人崇拜日神,采用朝夕礼拜的形式。

周代,统治者创造了最高神“天”或“天帝”,日神的地位下降,对日神的崇拜也就逐渐衰落。对日神则不再朝夕礼拜,它主要是作为天帝的配角加以祭祀,并且主要是在季节变化时加以礼拜。《礼记·月令》中就有天子率人在立春、立夏、立秋、立冬四个节气于东、南、西、北郊迎日的规定。

以后历代王朝,都有对日神的祭祀。只不过它不及人类初期时那么重要。民间信仰对日神的顶礼膜拜仍存在。据《中华全国风俗志》下篇卷一记载,天津有接太阳之俗,时间是六月十九日。“每年至十八日晚,各村寺庙中,锣鼓喧天,颇为热闹。村庄老年妇女,集成一会,于当晚住在庙中,念经诵佛,直到天将明之时,排列供案,燃烛焚香,向东致祭,至太阳出来始止。若值天晴,清晨放出阳光,大家欢喜,倘若天阴,便云不去,异常懊丧也。其俗如何缘起,无从考究。或曰:六月十九日,太阳生辰也。”笔者认为,迎接太阳,即是古老迎日习俗的继续。江西宜春则拜太阳公公。每年的腊月二十八日,乡民们要准备好祭品,祭品中有鱼、肉、饭菜、香、烛,其中猪头必不可少,人们来到庙里供祭,燃烛烧香,摆上祭品,行跪拜礼,祈求太阳公公保佑,来年六畜兴旺。如果某户人家一年中没养到一头大猪,则被认为是没拜太阳公公,没有得到太阳公公保佑。人们对此深信不疑,这一习俗至今仍在民间流传。太阳神具有辟邪作用,对它供祭,就可以驱邪,六畜兴旺。

小孩身体不适,睡眠不好,人们也会祈求太阳公公保佑,驱除邪怪。广东潮安大埔有喊太阳之俗。每当小孩夜间不能安眠,其父母就会呼喊太阳,求太阳保佑,俗称“喊太阳”。

具体做法:每天在太阳刚升起,或是将日落西山时,准备好香及纸钱,对着太阳所在方向焚烧,边烧边祈祷,一般都会讲:“我家小儿不安眠,恳求太阳保佑,一觉睡到天亮。”祈祷完毕,将焚烧后的纸灰带回家中,涂在小孩的额头上,若纸灰有多余,则放在小孩睡觉的床头。人们认为,祭祀了太阳,太阳公公就会保佑,驱除邪怪,小孩就能安眠。

人们崇拜日神,当太阳受到伤害时,就会有救日的行动。日食本是天体运动中的一种现象,当月球运行到地球和太阳之间时,太阳光被月球挡住,不能射到地球上来,从而出现日食。由于太阳被挡程度不同而分为日全食、日偏食和日环食等情形。先民缺乏天文学知识,对日食感到非常的恐惧,他们认为日食是日神受到猛兽伤害或被猛兽吞食的结果,日全食是全部被吞食,日偏食似猛兽吞食太阳的口形,日神受到伤害就要救日。

我国有关日食的最早记录见于殷墟卜辞。殷人用九头牛加以祭祀,足见其重视程度。

先人认为,日食是上天对人类的警告,是即将发生灾祸的征兆。据文献记载,西周时已形成日食是统治者不善政的报应这一观念。这一观念形成之后,千百年来一直为人们所承认,直至近现代,民间对此仍深信不疑。足见影响之深广久远。

一旦发现日食,则要举行祭祀,驱邪去灾。早期的救日仪式,从《书·胤征》中得以窥视:日食发生时,乐官要鸣鼓,啬夫和庶民则要奔走以救日。这一习俗形成之后,一直为人们所继承,直至今天,发生日食,民间仍然会到处敲击锣鼓,驱赶食日的天狗,以辟邪祈福。

(二)星辰信仰辟邪

星星高挂在天空。晴朗的夜晚,繁星闪烁,时隐时现。星体不同,其亮度也就有差别。彗星快速飞行,一道亮光划破长空,坠落在遥远的天际间。这些现象,在人类的先祖看来都充满着神秘的色彩,他们相信一定是什么神灵在起作用,对星辰存在各种各样的幻想,从而形成了对星辰的崇拜。以后人们又将一些社会现象与星体运行联系起来,人为地创造了一些以星辰为主体的人神;同时又综合利用天文观察中发现的现象,创造了星占术,这样星辰就与人们的社会生活紧密相联,它能保佑或危害人类的生活。这一观念代代相传,时至今日,民间仍然存在着种种信仰。

斗母。乃北斗九星之母,被道教奉为北斗诸星之上的尊神。

先民认为星辰是由人变成的。天上一颗星,地上一个人。地上每生出一个人,天空中就会多一颗星;天空中坠落一颗星,则表示人世间有一个人即将或已经死去。《书·洪范》中有“庶民惟星”的记载,充分反映了殷周以前先民的这一观念。当人类进入阶级社会后,等级统治确定,统治者就将人间的等级差别搬至星辰,认为星辰有帝王之星,有将相之星,有百姓之星,并且认为人的命运、社会地位、寿命都是由星辰决定的,形成了种种有关星辰的迷信。先人还认为星辰与人一样,有善有恶,所谓“星有好风,星有好雨”。

因此人们就会对遥远的星体顶礼膜拜,对它进行祭祀。据《史记》记载,西汉以前,仅雍地一个地区就有一百多个神庙,供奉着众多的星神。

人们祭祀星辰的目的在于:祈求善星保佑,驱除邪恶;礼拜恶星,满足它的欲望,使之不去作祟,危害人类。现将在民间信仰中与辟邪有关的星体及功能加以阐述。

1.玄武

玄武是我国古代星象学概念中的二十八宿中北方七宿的总称,即斗、女、牛、虚、危、室、壁。到战国时,人们将二十八宿分为四组,命名为四灵:东方青龙,南方朱雀,西方白虎,北方玄武。

玄武作为天神,在战国时就为人们所崇祀。位于西方的秦国崇祀二十八宿,南方的楚国以玄武为天神。司马迁作《史记·天官书》称“北宫玄武”,玄武为北宫七宿总称,至此确定。西汉中叶之前,玄武的形象是灵龟。到西汉末年,除了龟之外,又添一蛇,并且是龟蛇相交,天体神逐步动物化。东汉时,则又逐步人格化,《重修纬书集成》卷六《河图》称:“北方黑帝,体为玄武,其人夹面兑头,深目厚耳”。

魏晋时期道教兴盛后,道教徒在民间信仰基础上,将玄武天神加以吸收利用,玄武因而成了道教大神之一。尤其是李唐王朝,将道教始祖老子认为同姓,大加提倡,为玄武立专祠。宋代真宗时,因玄武犯赵宋天尊圣祖玄朗名讳,为了避讳改玄武为真武,加封为真武灵应真君。元代又加封为元圣仁威玄天上帝。

明成祖后,玄武影响更大。明成祖朱棣为明太祖朱元璋之子,明初受封为燕王,为藩王中最具实力的一位。朱元璋去世后,他的长孙朱允炆继承帝位,即建文帝。建文帝面对日益强大的藩王,采纳黄子澄等大臣的建议——削藩。这就直接威胁了藩王的利益,在此生死攸关之时,朱棣以“清君侧”为名,领兵南下,号为“靖难”。明初建都在南京,朱棣受封在燕,位于北方。开始朱棣以藩王与天子开战,胜负难卜,因此,他乞灵于天将神兵。朱棣在北方,作为北方的天神玄武自然成了他祈祷的神灵。等到他打败建文帝,登上皇帝宝座之后,也就极力尊奉玄武,立庙崇祀,因而明廷在京的各种衙门中都建有真武庙。民间亦极为信奉,庙宇遍及全国各地,道教徒则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加工、改造,编造玄武的种种身世及传说,使它与天神的原形越离越远。

历代崇拜、祭祀玄武天神,主要是由于它能驱邪避灾,佑福于人。从文献记载中可以看出,玄武的功能主要有:阴助信奉者,驱邪去灾;驱疾治病;预防水火灾害。前提是对玄武虔诚地敬奉和礼拜。

2.南斗、北斗及本命星

南斗、北斗在星辰崇拜中占有重要的位置,民间信奉由来已久。由于它与人的生活密切相关,早在先秦时,已有专祀庙宇,秦始皇吞并六国,统一天下,下令由封建国家建立专门祠庙,南斗北斗祠庙与日、月之祀相提并论,足见其在星辰信仰中地位之突出。

南斗即为二十八宿中的斗宿,北方玄武的第一宿,它由六颗星星组成,因其位置与北斗相对,故人们称之为南斗。古人认为南斗主寿命、主爵禄,而寿命、爵禄之事最为众生关注,所以信奉者众多。东汉以后早期道教在民间信仰的基础上,加以改造,将其职掌具体化,宣扬“南斗注生,北斗注死”,南斗更加形象化。南斗注生这一功用在晋朝干宝所着《搜神记》中已有记载。

“南斗注生”理论广为流传,道教吸取这一说法,将南斗六星变成司命主寿的六位星君。醮祭南斗,可以延生,为百姓所信奉。

民间祀奉南斗庙称南斗星君庙,俗称延寿司。无锡东门外即有一座南斗庙,建于康熙年间,很有名气,康熙皇帝亲自书写一幅匾额,上书“光耀南天”四个大字,赐给祠庙。

南斗在民间的影响与北斗比起来要小得多。北斗七星,古人对于它的认识亦较早。它既可以在夜间为人们指示方位,其运行规律又可以用来制定历法。它的神职范围较南斗更大,既主州国分野、岁时丰歉,又司年命寿夭、富贵爵禄。早期道教在民间信仰的基础上,将北斗神职定为专司年寿,即“北斗注死”,因而北斗又被称为“鬼官北斗君”,为民间所接受。

由于中国民间素有东岳、丰都主阴之说,隋唐时佛教广泛传播,佛教有地藏、阎罗的说法也深入民间,这样,北斗统领人间命籍的神职地位被动摇,于是出现了本命神之说,这一说教认为北斗七星分掌生辰,只要礼拜本命星辰,就可以得到保佑,驱除邪恶。

祈拜本命星以求延寿,也很盛行。《三国演义》中记载了诸葛亮在五丈原禳星的情况。诸葛亮生重病,他看到“将星欲坠,阳寿将终”,因而祈祭本命星,以求增寿,只因大将魏延夜闯军帐报告军情,破坏了祭星而未能得到本命星保佑,延年益寿。诸葛亮祭星的故事,不管事情本身真实与否,但它反映了人们礼拜本命星祈求神灵保佑、辟邪去灾这一习俗。道教吸取民间“本命星”说法,

创立了一系列的理论,更扩大了本命星的影响。直至民国时,北京地区仍有祭祀本命星辟邪习俗。祭本命星又称请顺星,人们认为本年的命运好坏,纯视星宿优劣而定,因此在年初要祭祀,以祈求本命星降福。

3.太岁

太岁是中国民间信仰中有名的凶神,民众对太岁最为害怕,视太岁若猛虎“太岁当头坐,无喜恐有祸”。俗话说:“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人们对于难惹的人,称之为太岁;对于长相凶恶的人,亦说他像太岁一般。深信不能触犯太岁,否则就会遭到种种报应。为了不触犯太岁,人们时时刻刻提防着,并采取一定的方式方法避其所害。

太岁的来源,众说纷纭,大多数人以为太岁即岁星,或与岁星关系很密切。

太岁之名,最早见于《汉书》。太岁信仰即形成于汉代,人们认为动土兴造、迁徙、嫁娶等都应避开太岁每年所行经的方向,并采用一定的方式辟邪。王充在《论衡》中对此予以批驳,但其记载却反映了当时人们的信仰。当时人们认为,某年某月某地建筑房屋,另一地的人家就会遭到岁神的侵害。被食之家应利用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根据岁神所在方位,悬挂能压胜的五行之物,否则就会遭祸死人。太岁食西家,西家悬金,食东家,则悬炭,并予以祭祀,或者全家搬迁,达到辟邪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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