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我
为了不把自己丢了,阿凡提不论上哪里去,总在脖子上吊上个鼻烟葫芦。
一天,逢集市,一位光嘴溜唇没胡子的朋友有意开开玩笑,轻手轻脚地把阿凡提脖子上的葫芦取了下来,挂在自己脖子上。阿凡提一瞧脖子上没有葫芦,就嚷开了:“啊唷!大爷们!我纳斯尔丁丢了,哪位老乡看见,做做好事言语一声吧!”
正嚷着,他抬头望见脖子上挂着鼻烟葫芦的那位朋友,便紧跑过去,赶到那位朋友面前,阿凡提说:“说你是我,你没胡子;说我自个是我,我脖子上没有葫芦。今天晚上,咱俩哪个回屋里去呢?我呢还是你?”
爹做儿子儿做爹
从前有个老头子,生了三个儿子。他把三个儿子都当作心头肉,待他们很好。
一天,老头子问三个儿子:“今世我待你们不错吧?你们来世打算怎样报答我呢?”老大说:“我来世转生做一头牛报答您老人家。今世您顿顿给白米饭我吃,来世我就替您拉犁耕地,替您推磨碾谷!”老头子听了心里乐滋滋的。老二说:“我来世转生做一口猪报答您老人家。今世您顿顿给猪肉我吃,来世我就让您吃我的肉!”老头子听了,两眼笑眯眯的。
最后轮到老三,他不以为然地说:“做牛做猪,这算得了什么?爹,我来世转生做您的老子报答您老人家!今世您做我的老子,待我这么好;下世您做我的儿子,我待您更加好!”
老头子听了很高兴,着实地把老三夸奖一番。
扛驴
有两个傻瓜父子一起进城。父亲骑着毛驴,儿子手拿鞭子跟在后面。路上的人见了,不满地指着老子说:“真忍心,自己舒舒服服地骑在驴背上,却让孩子辛辛苦苦地跟着跑!”父亲听了,连忙趴下来,叫儿子骑上去。
儿子骑着毛驴走了一会,路上又有人不满地指着他说:“真不像话,只顾自己逍遥自在,不管老子两腿跑断!”父亲听了,又急忙跨上驴背。
父子俩骑着毛驴走了一会,路上又有人不满地指着他们说:“真狠心,竟如此折磨一头瘦弱的毛驴!”父亲听了,又慌忙和儿子一齐下来。
父子俩赶着毛驴走了一会,路上又有人不满地指着他们说:“真傻瓜,有毛驴不骑,叫两条腿受罪!”父亲听了,赶紧去找根绳子将驴捆起来,和儿子一起扛进城去。
斗犟
有一对脾性很犟的父子,他们从来都要别人让自己,从来不肯让人一步。
一天,家里来了客人,父亲打发儿子进城买肉。儿子买了肉往回走,不想来到城门口,迎面遇着一个人要进城,两人谁也不肯让路,鼓着眼面对面地挺立着,也不知呆了多少时候。
父亲在家左等右等,仍不见儿子把肉买回来,便对客人说:“我儿子一定在跟人家斗犟,你稍候一下,我去看来!”到了城门口,见儿子果真在跟一个人呆立在那里,便气冲冲地对那人喝道:“你为什么不让一步我的儿子?”那人不甘示弱,骂道:“老东西,为什么不叫他让我,偏要我让他?”没办法,他只得对儿子说:“你先把肉拿回去煮熟,招呼客人喝酒。我在这里顶替你斗犟,看谁是狗娘养的,先把路让开!”
大牛欺小牛
有个人见儿子呆头笨脑,决定带他出门开开眼界,长长见识。
这天,父子俩一起赶集,路过一座小桥,父亲指着桥下的流水说:“这叫细水长流。”来到一个村庄的村口,父亲见一只大黄狗抱着一块骨头在啃,又告诉儿子:“这叫狗啃骨头。”来到草滩上,父亲见一头大牛跟一头小牛犊在抵角,又说:“这叫大牛欺小牛。”
儿子从来没有出过门,觉得这些事情很新鲜,说自己大开眼界,长了不少见识。父亲听了很高兴,心想这趟出门没有白跑,叮嘱儿子说:“我告诉你的事,你要好好记住呀!”
来到集上,父亲带儿子到一家饭馆吃饭。父亲口渴得要命,一坐下就猛喝白开水。儿子见了说:“爹,要细水长流呀!”父亲见儿子变得聪明多了,学的话一下子就能用上,心里比喝糖水还要甜。喝完水,父亲要来一盘排骨下酒,儿子见他津津有味地啃着,不禁大声地说:“看,狗啃骨头啦!”在旁的人听了,笑得捧着肚子。父亲勃然大怒,猛掴他一巴掌,儿子哭着说:“大牛欺小牛,呜呜!”
傻子听教
傻子见一户人家失火,跑回家告诉父亲,父亲教他:“碰见人家起火,应该浇熄才是!”
一天,傻子来到铁铺,见铁匠从炉里钳出一块铁,和徒弟一起煅打。他想起了父亲的话,不管三七二十一,跑去打来一桶水,泼到炉火里。铁匠气坏了,狠狠地揍了他一顿。傻子哭着回家告诉父亲,父亲教他说弱:“碰见人家对打,应该帮打才是!”
过了几天,傻子来到邻村,见一对夫妻在吵架,吵呀吵呀便打了起来。他想起了父亲的话,不管三八二十四,冲上去左一拳右一脚乱打一通。这对夫妻再也不相打了,合起来狠狠地揍了他一顿。傻子哭着回家告诉父亲,父亲教他说:“碰见人家打架,应该劝架才是!”
又过了几天,傻子来到田野,见一对大水牛在斗角,打得很激烈。他想起了父亲的话,不管三九二十七,插到两头水牛的中间劝架。谁知一角,水牛就把他挑死了。
一厚一薄
有个人和邻人一起去赶集,不想他穿错了靴子,走起路来一脚高一脚低,很不舒服。他心里觉得很奇怪,便对邻人说:
“这条路我走惯了啦,往日是很平的,今天为什么一边高一边低呢?”
邻人听了感到好笑,说:“好端端的一条路,你怎么说它一边高一边低呢?”那人又说:“要不,就是我的腿出了毛病啦!你看我的腿,是不是一条长一条短呀?”
邻人看了看他的脚,发现他的靴子一只底儿厚,一只底儿薄,笑道:“自己穿错了靴子,反怪两腿出毛病,不怕笑死人吗?”那人听了,一看靴子果然一厚一薄,立即回家去换。过了很久,他才赶了回来,气喘喘地对邻人说:“我家里那两只靴子,也是一厚一薄的,换也无用。早知我不赶回去,白跑这趟冤枉路!”
煮竹席
汉地有个人到了吴地,吴地人请他吃酒。席上有道菜是竹笋,他觉得味道很好,便问:“这是什么东西?”吴地人答道:
“竹子。”这人心里说:“想不到竹子这么好吃,回去一定煮它一大盆,请朋友们尝尝!”
这人回到家里,立即把好朋友请来。妻子问他用什么招待客人,他说:“我在吴地吃过竹子,很鲜美。咱床上那张席子是竹子做的,你拿去煮了吧!”
妻子见说,立即走进房间,把竹席拿到厨房去煮。谁知过了大半天,这人还不见妻子出来上菜,便到厨房看个究竟。妻子苦着脸说:“竹席煮来煮去也煮不熟哩!”他拿起竹席咬一咬,果然一点也咬不动,非常气恼地说:“吴地人太狡猾,竟然骗到我的头上,这种人交不得朋友呀!”
甜米糕
斯里兰卡有个老头儿,他有个女儿,已经出嫁了。
有一天,他打算到女儿家转转,看看她的生活过得怎么样。
女儿见父亲来看望她,就精心尽力地招待父亲。女儿把父亲安顿得舒舒服服,又跑到厨房里用水磨米粉做打糕。这种糕好吃极了。老头儿吃得很满意,就问女儿:“这糕叫什么名字?”女儿回答:“甜米糕。”
老头儿吃饱喝足之后,告别了女儿,急急忙忙回家去。为了不忘记那糕的名字,他不停地嘟嚷着:“甜米糕,甜米糕。”
每次碰上熟人,他除了像往常那样问声“你好”,还要加上一句“甜米糕,甜米糕”。
走快一点,再快一点!老头儿越走越快,脚步却越来越乱,突然,他的脚趾触到一块石头上,疼得他大叫起来:“哎哟,我的脚趾头!我的脚趾头!”但他没有歇一歇,还是一拐一颠地继续赶路。他不时地停下来揉揉脚,一边喃喃地说:“脚趾头,脚趾头,脚趾头。”不知不觉间,他把“甜米糕”改成“脚趾头”了。
最后,他总算回到了家。还没在椅子上坐稳呢,他就急忙对老伴儿说:“咱们的女儿给我做了非常好吃的‘脚趾头’,那是他们村的特产。真是好吃极了,你快去给我做一些。”
“‘脚趾头’是什么东西?”老太婆说,“我这辈子还没听说过这种东西呢!”
“你可真是个好老婆呀!我都六十出头了,还没吃过你做的‘脚趾头’呢。你女儿都会做了,可你却连这个名字都没听说过,亏你说得出口!”
老太婆给逼急了,也提高嗓门叫起来:“咱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听你说过一句中听的话。你就知道唠叨,唠叨!真烦人!无论我为你做什么事,你都不满意。你还有没有良心呀?你这老不死的……”
老头儿恼羞成怒,大骂起来:“老妖婆,你给我滚出去!”
老两口越闹越凶,他们的叫骂声惊动了周围的邻居。人们纷纷跑来看热闹。一个邻居看到老太婆吵架的样子,说道:
“哟!瞧她的嘴巴,撅得像块甜米糕!”
老头儿喜出望外,大叫起来:“就是它,就是它!我说的就是‘甜米糕’!”
吊骆驼上楼
从前有一个人,被国王抓去做了许多年苦工,直到瘦到皮包骨头的时候,才放了他。国王见他很可怜,临走赏他一只死骆驼。这人高高兴兴地把死骆驼运回家里,想将皮剥下。谁知他家那把刀子很钝,无法割进去,他便到处找磨刀石。找呀找呀,终于他在楼上找到了一块。于是,他立即在楼上把刀磨好,然后再下楼剥骆驼皮。谁知割不了几下,刀又钝了,又爬到楼上去磨,磨好了又急忙跑下楼来。就这样,他反反复复,上上下下,也不知多少回。他身体已经很瘦弱,折腾几下,就两腿酸软,无法走动。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把脑瓜一拍,自己笑自己说:“真傻瓜,我为什么不把骆驼吊上楼去呢?在那儿剥皮才方便呀!”
说着,他马上找来绳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半天才把死骆驼吊到楼上去。
舍下的粗月
从前有个人,不管说什么都用上个“粗”字,以示自己谦虚。
一天晚上,他家设宴。客人们来了,见他家的家具非常精致,不禁交口称赞。他连忙说:“哪里,哪里,这只不过是舍下的粗桌粗椅罢了,谈不上精致哩!”宴会开始,客人们见桌上摆满了美味的酒菜,又赞不绝口。他又忙不迭地说:“哪里,哪里,这只不过是舍下的粗菜粗饭罢了,谈不上美味哩!”
酒过三巡,窗外正好升起一轮明月,客人们不禁赞道:“今晚的月亮又圆又大,特别皎洁呀!”这人听了,又非常谦虚地说:“哪里,哪里,这只不过是舍下的粗月罢了,谈不上皎洁哩!”
请客
一天,有个人设宴,要请赵钱孙李四位客人吃饭。姓赵的、姓钱的、姓孙的都来了,独有姓李的没有到。
等呀等呀,主人不耐烦地说:“真也是,该来的没有!”姓赵的听了很不高兴,心里说:“该来的没来,那我是不该来的啦!”于是,他一拂袖就走了。
主人拦他不住,懊恼地说:“你看,你看,不该走的走了啦!”姓钱的听了很生气,心里说:“不该走的走了,那我就是该走的!”于是,他也悻悻地走了。
客厅里只剩姓孙的客人,他见主人一开口就得罪人,便劝他以后说话要注意。主人急忙解释道:“哎呀,我不是说他们俩的哪!”姓孙的听了很恼火,心里说:“不是说他们俩的,那肯定是说我啦!”于是,他也气鼓鼓地走了。
不吉话
一天,有个说惯了不吉话的人来到一座新居门前,听说是富翁的府第,很想进去看看。谁知打了几下门,还不见主人出来,他便破口大骂:“里面死绝了吗?”
富翁开门出来,生气地说:“我花费千金,建造这屋,你不该说这样不吉的话呀!”这人答道:“这屋出卖,只值500金,怎么你漫天要价?”富翁斥道:“房屋是传给子孙后代的,谁跟你卖?”这人笑道:“我劝你还是卖掉好,要是遇上一场大火,连个屁也不值呢!”富翁大怒,叫家人揍了他一顿。
几天后,有户人家50得子,三朝那天,贺客盈门。这人想跟朋友前往,朋友劝他说:“你说话不吉利,还是不去的好!”他央求道:“你带我去吧,我保证一句话也不说!”
朋友见说,只好带他一齐去。来到主人家,他果然一直一言不发,朋友这才放下心来。不想吃完酒席,临走他却对主人说:“今天我一句话也没说过哩,过几天你的孩子抽风死了,不干我的事呀!”
与我何干
迂公路过一家肉店,见肉砧边上摆着一局棋,一个瘌痢头的仆人正在摆着棋子。迂公兴致来了,就坐下来跟那仆人对弈起来。一局下来,迂公大败,不觉恼羞成怒,把棋子掷了满地,还想把棋盘也砸了。那仆人说:“这是我家主人的棋,跟你有什么相干?”
迂公说:“既然这样,输了也跟我没什么相干!”顿时转怒为喜,拾起了棋子又喜孜孜地跟他对弈起来。
鹆眼
吴郡有个叫陆庐峰的人,来到京城等候朝廷的选用。一天,他和门客来到市上,在一家商店里看到一方难得一见的砚台。砚上面有个豆粒大小的凸起,中间漆黑,四周是淡黄色的晕纹,十足八哥鸟的眼睛,称为“鸲鹆(qúyù渠欲)眼”。
这种砚台很有名,陆庐峰爱不释手,只因卖主要价太高,又不肯还价,没有买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