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晚上时,东暖阁被太监们收拾好了,但是项弘住在了西暖阁中。晚膳根本不符合胃口,亦或者说他根本无心用膳,因为夫子临走时那番话、那眼神都印在他的心里。
德,德,以德治国?这就是夫子以前给他出的问题的答案吗?
正想着,突然外面的太监报摄政王曹禄中求见,于是便收了收心神,装作病怏怏的模样。
曹禄中进了暖阁之中,先是行了礼,而后看着项弘道:“皇上,臣听闻晚些时候你又摔了桌椅,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项弘道:“摄政王是怪朕摔了桌椅吗?”
曹禄中一笑,“自然不是,臣担心皇上,又不敢说皇上发了脾气,所以只能说摔了桌椅。”
项弘脸色缓和,心中想着,如果他那个倔脾气的夫子能像曹禄中说话这么缓和,兴许他也不会气得摔桌椅了,但转念又一想,夫子可能是为了他好。
“没事,只是和祝少傅有些言语不和。”他故意轻描淡写道。
“哦?”曹禄中皱了皱眉,道:“祝少傅居然冲撞了皇上?”这话完,又道:“皇上,你和祝少傅因为什么言语不和?用不用让臣帮你换掉他?”
项弘一愣,有些慌忙的直起身,“不用换,不用。”说着,他眼睛稍稍转了一下,“祝少傅非要教给朕一些男人之间的事,朕不喜欢听,所以就吵了起来。”
“男人的事情?”曹禄中疑惑的问道,忽然又看到项弘低着头羞涩状,顿时明白了,呵呵一笑,“皇上,请原谅祝少傅,他也是为了皇上好。”
项弘抬起头,看着曹禄中道:“若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曹禄中随声附和,忽然看到项弘的鼻子下方嘴唇上方长出了细密的胡须,心中一惊,顿时明白了项弘口中祝少傅非要教给他‘男人的事情’的原因,同是,曹禄中也开始有了一种危机感,虽然近来项弘病弱,但他没有忘记,要在项弘的弱冠之礼上毒死他,不过依眼前的情景看,这个计划可能要提前了。
最不能小瞧的一类人就是——少年。因为你不知道他下一刻会做些什么匪夷所思的事。
“皇上,这晚膳不和你的胃口吗?”曹禄中问道。
“嗯。”项弘看了看两旁小桌上的餐点,点了点头。
“看来御膳房要精简了。”这话完,曹禄中又道:“皇上,据臣所知,这后宫之中,各宫妃子都有小厨伺候,这其中膳食最佳的莫过于皇后的小厨了,臣让皇后的小厨送些膳食过来吧!”话完,便吩咐让太监前往椒房殿通知皇后送来膳食。
项弘则是愣了半晌,道:“朕有皇后?”他还不曾知道。
曹禄中笑了笑,道:“皇上,可能是你最近神思不佳忘记了,椒房殿的司马皇后乃是今年八月份立的。是当朝司马丞相的长女。”
项弘点了点头,“行吧,那朕就等着尝一尝。”说着,就往暖阁之上的茶座上舒服的一躺。曹禄中叩拜后,退去了。
说来,项弘是记得某一天大典册封了皇后以及三宫妃嫔,但是,那个时候的项弘怎么会理会这些莺莺燕燕,更别这个司马丞相的长女了,恐怕从未见过。
不消片刻,便听到太监禀报皇后到了,于是项弘坐在了暖阁的正座上,等待着皇后走进来。说实话,他还是有些紧张和期待的,这个皇后会是什么样的女子?漂亮吗?还是说又是曹禄中的奸细?
想着的当儿,便看到一个身着明黄色凤穿牡丹衣的女子翩然而至,没有想象中的浓妆和正式,她的头上只带了一根凤钗,尖下巴脸色红润,仿佛含羞的花朵,她近前来,连同一起来的侍女丫鬟跪下。
“臣妾司马洛柔叩见皇上。”人如其名,声音也是柔和甜美。
项弘腿脚动了动,想站起身去扶她,但是又停住了动作,道:“平身。”他突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兀然的脑海里映出一张俊美的脸庞,那是他的夫子祝玉瑾。
“皇上,这是臣妾为您准备的晚膳。”说着,司马洛柔让丫鬟把晚膳摆在了茶座的桌子上,又道:“皇上,臣妾一直想来见您,但是您一直不肯见臣妾……”
自从冬至宴后,一向高傲的王丞相突然消了气焰,不但没有像平时那样对下臣指手画脚了,而且连朝政也很少参与了。王丞相很明白,曹禄中已经对他起了疑心,‘龙袍案’的罪魁祸首落在了吏部尚书冯章头上。
这冯章也算倒霉,怪只怪他站错了队还被王丞相抓住了把柄,被刑部抓去时是百口莫辩,犹如哑巴吃黄连,在刑部受了两天苦后,见王丞相没有一点要救他的意思,平时来往的大臣也都没有出来相救,冯章顿时心灰意冷,对整个腐败的朝廷都灰心了,倒是在临死前他想见一眼那个被曹禄中软禁了的小皇帝。
这样想着,冯章便想法设法买通刑部的官员,让他们放他出去几个时辰,并说他想在临死前见一见皇上,算是恕罪。刑部的官员本不想通行,但是想到冯章人之将死,且还有银两可赚的份上,便答应了。
殊不知,小皇上自冬至宴后,完全沉浸在了美人的声色里。皇后司马洛柔是个聪明的女子,且在父亲司马丞相的熏陶下,深知怎样讨好圣上,她抚得一手好琴,加上项弘本是爱才之人,又见美人的模样,便欢心的不得了,整日在椒房殿和司马洛柔在一起,不过到了晚间时,他就回到了养心殿。
项弘心里觉得痒痒的,他想留在司马洛柔的椒房殿过夜,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又觉得十分奇怪,他脸红心跳手发凉;隐隐约约的知道男女之事,又隐隐约约的不知道,所以才无从下手。
第二日去椒房殿的时候,又见一个身着粉色穿绒衣的女子,却一问,乃是储秀宫的妃子眉妙语,长得小家碧玉十分可人。司马洛柔抚琴的时候,这个眉妙语舞动衣袖,跳起舞来。项弘看后,顿时惊为天人,当即赐了封号羽,其意为跳起舞来像长了翅羽一般好看,羽妃。
晚间的时候项弘支支吾吾想留在椒房殿,但是又觉得十分为难,待到很晚才离去,司马洛柔也是****的女子,也不好开口让项弘留下,于是项弘又回了养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