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诸侯王分别是:东都的乔广轼、燕西的刘桓、南浙的南宫狂歌、鹿北的陆扬。其中东北诸侯王已经脱离了项王朝的统治,剩下的两个诸侯王,燕西的刘桓和谢邈是旧识,他看在谢邈的薄面上没有反项王朝,而南浙的南宫狂歌,正如其名一样是个浪荡不羁的男子,他在诸侯分裂上一直处于中立的位置。
刚刚拂晓,宫殿里就燃起了焕然香,这是一种醒神的特质香,是从南浙花城进献而来的。
“桓王,您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外殿的侍卫进来后,恭敬的说道。
刘桓打了个哈欠,道:“最近燕南不是很太平,本王担心,所以起早看奏折。”一直以来的诸侯自治实际上让刘桓没有更多的休息时间了,最近更是,各地不断的进谏奏折。
侍卫看了一眼这个勤勉的燕南王,道:“桓王,您是担心最近迁来的难民吗?”
刘桓叹了一口气,没有回话,只是把目光投向殿外,那逐渐亮起的天际泛着鱼肚白。那个他和谢邈一直以来寄托希望的小皇帝,能否渡过那些难关呢?他又该不该脱离项王朝呢?
“喂!项弘!快和我说,你和谢将军商量了什么计谋?”趁着项弘在暖阁休息之际,祝玉瑾走进来问道。或许是朝中变故的原因,更或许是曹禄中无暇顾及项弘了,所以最近那些监视的太监们都松懈了,所以祝玉瑾才会这样的说话。
“什么计谋?”项弘啄了一口茶水,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问道。
祝玉瑾噘了一下嘴,“行,你不告诉我是吧?那我去问谢将军!”话罢,祝玉瑾转身欲走,但是走了两步,本以为项弘会拦着,没想到他非但没有拦,而且十分悠哉的喝着茶,脸上浮着笑容。
祝玉瑾盯着项弘审视着,这个家伙居然开始背着她打小算盘了,不对,她没有料到项弘居然会瞒着她,前天晚上的亭子里,项弘和谢邈说了将近一个时辰,不可能只是嘘寒问暖。“项弘,你是不是又开始怀疑我了?”她的语气略略发冷。
项弘皱了皱眉,笑斥道:“胡说!朕怎么会怀疑你?”
祝玉瑾一愣,她听到项弘的声音以及语气,突然觉得不一样了,语气里出现了一种帝王的感觉;怎么一夜之间,这个原本带着稚气的少年已经开始有成熟的迹象了?
“夫子,怎么了?你干嘛盯着我看?”
“你长胡子!”
项弘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后道:“没有长胡子啊?”
祝玉瑾凑上前来,拿手摸了摸他的鼻子下方,“这里长了胡子!”
她的手有些冰凉,被她这么一摸,原本想说些什么的项弘停住了,他心跳有些加快,后退一步,眼神游离到窗边,“你……别总是碰我……”
祝玉瑾不以为意,道:“项弘,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长胡子。”
项弘道:“意味着我要成为一个男人了!”他很是明白自己身体的变化,但是夫子这话问的有些蹊跷,长胡子能意味什么啊?话说,夫子应该比他年长几岁啊,怎么……“夫子,你怎么没有长胡子?”他惊讶的问道,也要凑上前看一看。
祝玉瑾伸手制止他,脸色严肃的道:“你先别管我,现在必须要把你的胡子剔除掉!”
“什么?”项弘一惊,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只用听我的就行了。”说着,祝玉瑾转身离去;她准备回清雅阁准备剔除胡子用的药草。
项弘道:“不!你不告诉我为什么,就甭想剔除我的胡子,我才不要像那些太监一样没有胡子没有喉结做娘娘腔!哼!”
仿佛被一剑击中了一般,祝玉瑾转过身,道:“太监怎么了?你以为那些太监愿意没有胡子没有喉结做娘娘腔吗?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成为太监然后来服侍你吗?”
项弘转身,坐到茶座上,“哼!奴才就是奴才!他们生来就是服侍人的!不想知道他们为什么是太监。”这话完,他喝了一口茶,“还有,注意你说话的语气,朕……”
‘啪’的一声脆响,巴掌落在了项弘的左脸上,他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而后,他盯着她,目光由惊愕转为愤怒,却对上了她冷冰冰的眼神。
她缓缓开口,“没有谁是生来就注定做什么的,他们贫穷,他们食不果腹,他们不想让自己的孩子饿死,所以他们把自己的孩子送进宫里,希望给他们一个温饱的环境,却不知道他们的孩子在宫里受了多少委屈和痛苦!”
她身体微微发抖,“这些太监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因为从一开始就被贫穷饥饿困扰,他们是可怜的!而你——”说到这里,她盯着他,语气一转,“自小生在帝王之家,尝尽了各种甜蜜幸福,却不知道珍惜,或许你现在受的疾苦让你非常痛心,但是告诉你,你的痛苦还不及他们的一分!”
从祝玉瑾刚开口这些话时,项弘就隐约觉得不对劲,这一番话停下来,他仿佛觉得如芒在背,更觉得祝玉瑾不给他留一点情面,于是便大喊道:“来人!来人!把这个信口胡说的人给朕赶出去!”
冯焕洲在外面急忙走了进来,还没弄清楚状况,就听到祝玉瑾道:“不用了,我自己出去!”临出去之际,她脚停在暖阁的门口,道:“德,乃治国根本,倘若一个帝王没有德,没有悲悯之心,那么即使利用蛮力得到了天下,江山也不会长久!”
项弘双目圆睁,脖子上闪着青筋,显然是气到了极点,开口骂道:“给朕滚出去!朕不想再看到你这张讨人厌的脸!”
话还没有说完,祝玉瑾已经消失在了暖阁之中,离开养心殿,朝着清雅阁走去。她的脸色平淡,但内心却是翻江倒海,这一次把她气得不轻,她从没想过项弘竟然是一个没有同情心的人,他觉得那些太监服侍他理所应当,甚至不去根本不把那些服侍他的人当做人!
暖阁中的项弘此时也是气得团团转,在暖阁中走了几圈,然后便开始摔东西,冯焕洲在一旁守着,被椅子砸中了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