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疲劳综合征杨先生,43岁。2003年11月22日就诊。
《素问·上古天真论》曰:“丈夫五八,肾气衰。”操劳烦心,则肾气更惫,肾阴不足,必阳亢无疑,血压随之升高;肥者令人内热,甘者令人中满,高血脂、脂肪肝伴之而来,腰酸、颈部不适,易疲劳,皆肾虚之故,干咳咽痒,肺金之病,舌质尖红,苔薄腻,湿邪内蕴也,脉细则虚证为主。治拟补益为主,化湿为佐,补益以养肾为先,化湿以轻宣为法,扶正不助邪,祛邪不伤正,两全其美矣。制首乌300克,黑芝麻300克,钩藤300克,葛根300克,天麻150克,枸杞子150克,珍珠母300克,杜仲150克,生地黄150克,龟甲150克,炙百部100克,玄参150克,滁菊150克,潼蒺藜150克,麦冬150克,灵芝150克,泽泻100克,决明子150克,荷叶100克,虎杖150克,生黄芪150克,川牛膝100克,石斛100克,石决明300克。上药煎3次,取汁。冬虫夏草5克,另煎合入上药汁,加阿胶300克(烊化),冰糖500克收膏。随访:服膏方后血压见平,咳挫脂降,精力充沛。
《素问·灵兰秘典论》云:“肾者,作强之官,伎巧出焉。”容易疲劳,为肾气不足,腰为肾之府,腰酸乃肾虚之证。高血压者,人云肝阳偏亢,其言未全。阳亢者,因于水亏,水亏者,肾水不足也。方以制首乌、黑芝麻、玄参、龟甲、冬虫夏草等滋养肾阴,佐以钩藤、天麻、石决明、珍珠母等平肝潜阳;舌苔薄腻,形体丰腴,乃痰湿之体,故方用泽泻、决明子、荷叶、虎杖等化湿利水。全方使补而不滞,清而不损,实为互助也。
3.脱发曹女士,36岁。2003年11月22日诊:患者精神疲乏,头晕且痛,脱发颇甚,竟致全脱,为肾精不足之征,“心为君主之官,神明出焉”,心烦,夜寐不安,乃心失所养,月经提前,则为肝肾失调,所幸纳谷尚可,胃气未伤,诊得舌质尖红苔薄白,示阴伤有热也,脉来细缓,为正气不足。综合脉证,属心肾两虚,肝肾失调。际此冬季将临,宜养心安神,滋补肝肾,调理气血。丹参200克,郁金150克,炒酸枣仁300克,天麻150克,茯神300克,制首乌300克,玄参300克,山栀100克,枸杞子150克,黑大豆300克,桑椹子300克,连翘300克,菊花150克,豆衣300克,五味子100克,生地黄200克,熟地黄200克,山萸肉100克,木香50克,珍珠母300克,生黄芪150克,夜交藤300克,女贞子150克,合欢皮300克,陈皮80克,石斛150克。上药煎3次,取汁。加阿胶300克(烊化),冰糖500克收膏。随访:服膏方3个月后脱发之处已生新发,精神渐振,夜寐得安。
《素问·六节藏象论》云:“肾者,主蛰,封藏之本,精之处也,其华在发。”张景岳曰:“精足则血足发盛。”张氏称:“发者血之苗,血盛则发润。”脱发者,为肾精不足,缘精血同源也。夜寐不安,其因颇多,不可执一。本案舌质尖红、心烦,乃心阴不足,心失所养,心肾俱病也,病位虽有上下之分,经气却有互通之能,脱发与失眠亦有相关之因,两者同治,故能得效。
4.脑外伤后冯女士,61岁。1999年12月11日就诊。年轻时曾患肺结核,素体虚弱可知,2年前因车祸而致颅骨骨折,气血筋骨受伤,脑络不和,时感头痛;兹工作繁忙,思虑过度,大脑承受力差,乃属髓海不足;时有心悸,动则益甚,又为心气虚弱;面色少华,倦怠乏力,头发脱落,腰酸,为气血不足,肾精虚损。值此冬令之际,理应进补;然中脘不舒,胃气失和,又当照顾脾胃;舌质红,为肾阴亏虚之征;脉细,乃气血不足之象。治宜滋补肝肾,佐以健脾和胃,以冀精力充沛。胎盘30克,熟地黄200克,杜仲300克,淮牛膝200克,肉苁蓉300克,巴戟天100克,生地黄300克,玄参300克,制首乌300克,黄芪300克,龟甲150克,石斛300克,灵芝300克,续断300克,当归200克,黑芝麻300克,太子参300克,麦冬300克,五味子100克,枸杞子300克,天麻150克,佛手200克,八月札200克,酸枣仁300克,炙远志100克,柏子仁300克,郁李仁200克,炙鸡内金200克,木香50克,延胡索200克,石菖蒲100克,郁金100克,黄精300克,玉竹200克,天冬120克,核桃肉150克,沙参200克,砂仁15克,丹参200克。上药煎3次,取汁。西洋参50克,另煎合入上药汁,加阿胶300克(烊化),冰糖500克收膏。随访:患者2000年4月称,精力充沛,面色转华,无头痛、腰酸、心悸等不适,自觉情况良好。
《灵枢·经脉》指出:“人始生,先成精,精成而脑髓生。”故取河车大造丸之意补肾益髓以健脑,又取归脾汤之意补益气血,养心悦脾;用石菖蒲、郁金、灵芝化痰益智;同时不忘补中有通,加砂仁、佛手、炙鸡内金等健脾醒胃,治从先天、后天着手,终获佳效。
杜顺福:大黄外用疗杂病
杜氏用药严谨,在巧用大黄外治方面可见一斑。
1.破积聚大黄外敷无关格之虑。急性肠梗阻属中医“积聚”、“关格”范畴,有腹痛,腹胀,便秘,呕吐等急性症状,用内服药物治疗有困难,曾用大剂量大黄粉调敷脐腹部治疗不完全性肠梗阻获效。
病例1:沈某,男,51岁。因阵发性腹痛伴呕吐6天入院。患者既往有腹部手术史,本次因吃不洁食物后引起中上腹胀痛,恶心,继之腹痛,大便2次,溏薄,有里急后重感,但无黏冻脓血,翌日发生便秘,腹痛阵发性加剧,伴呕吐。体检:腹部饱满,有肠型,全腹均有压痛,腹部叩诊呈鼓音,肠鸣音亢进。脉滑数,苔黄腻。腹部X线平片见腹内肠腔扩张,有多个大小不等的液平,提示小肠不完全性肠梗阻。B超见腹部有明显扩张肠型,大的内径达38毫米。经胃肠减压,引流出1000毫升墨绿色液体。在予静滴氨苄西林,甲硝唑的同时用中药扶正理气汤、大承气汤煎液鼻饲,但汤药又从鼻饲管引流出来。24小时后,症状体征未见好转。后经杜老指导,改用生大黄粉200克,50%硫酸镁溶液200毫升调糊,敷患者的脐腹部,约1厘米厚,外盖桑皮纸,2小时后患者排出大量粪便,腹痛腹胀缓解。敷24小时,共排便3次,诸恙消失,症状体征检查均无异常。拔除胃管,进食如常。调养1周,康复出院。
患者因既往腹部手术,腹腔内有束带形成。本次不洁饮食后诱发急性胃肠炎,致与束带相连的肠段扭转或成锐角,导致急性不完全性肠梗阻。正如《卫生宝鉴》曰:“凡人脾胃虚弱或饮食过常,或生冷过度,不能克化,致成积聚结块。”杜老认为由于关格不通,汤药不入,则内服中药疗效不显,而外用大黄使积聚留饮宿食清除,开通了关格,起到了荡涤胃肠,推陈致新的效用。
2.疗指疔大黄浸渍可免拔甲之苦。中医称甲沟炎为沿爪疔,治疗较为麻烦,西医外科往往要拔甲清疮治疗。而杜老用大黄、黄连、胆矾液浸渍治疗甲沟炎,有拔毒消炎、祛腐生肌的功效,可免拔甲治疗之苦。病例2:徐某,女,40岁。因左手食指甲沟及周围红肿热痛4天,就诊于外科门诊,经诊断为甲沟炎,提出要拔甲治疗。但患者3年前曾因无名指甲沟炎已有拔甲治疗的经历,因有恐惧感而延请中医诊治。杜老遂用大黄、黄连各12克,煎浓汁30毫升,溶入胆矾8克,冷却后嘱患者浸渍患指至第二指关节,每次10分钟,每日3次,药液可重复使用,患者用药1周而愈。
大黄、黄连、胆矾浸液治疗沿爪疔有效,杜老也曾用于治疗蛇头疔(化脓性指头炎),疗效也很好。《圣惠方》中有用大黄、黄连敷治鼻中生疮。《圣济总录》中载有石胆散一方,以胆矾一味敷“甲疽胬肉疼痛,脓血不止”。杜老以先哲之验,三方并用,认为可祛腐拔毒,透发消炎,生肌收敛的作用更强,在外治指疔中相得益彰。
3.灭火丹大黄外用立见止痛收敛之功。带状疱疹是好发于成年人的病毒感染性皮肤病,中医称缠腰火丹。患者的皮肤上可见成带状绿豆大小的丘疱疹,沿神经分布,自觉疼痛剧烈,尤以老年人为甚。本病是肝经热毒蕴积突破皮腠某一部位而发,常在予病人内服龙胆泻肝汤的基础上外用大黄、青黛、冰片,用菜油调敷患处,以减轻局部剧痛之苦。病例3:马某,男,68岁。因右侧胸背部刀割样剧痛而就诊,开始拟胆绞痛而作肝胆系统检查,未发现异常,又作心脏、脊柱检查,也未见异常。4天后因局部皮肤出现大面积成串的大小不等的水疱而确诊。杜老给予内服龙胆泻肝汤,外用大黄粉12克,青黛30克,冰片15克,用菜油调成稀糊状,频刷患处,每日6~8次。用药后患者局部皮肤有清凉感,疼痛明显减轻。1周后疹退,但局部皮肤仍时有刺痛,继续用大黄青黛冰片散外治,2周痛愈。
缠腰火丹发病后常可获终身免疫,诊断也不难,唯以疼痛难熬,特别是老年体弱患者疼痛时间可持续月余甚至更长。外用大黄青黛冰片散可大大减轻疼痛程度,缩短疼痛时间,改善患者生活质量。早在《救急方》中就有用大黄磨水频刷治疗“火丹赤肿遍身”的记载,配青黛、冰片更能散郁火,消炎止痛。《本草求真》指出“青黛大泻肝经实火及散肝经火郁”,外用是治疗“疳毒,丹热痈疮”的要药。《医林纂要》中记载冰片“主散郁火,能透骨除热”,亦能“生肌止痛”。现代药理学认为冰片有局部麻醉止痛作用。菜油古称芸薹子油,据《本草纲目》记载可治“诸游风丹毒,热肿”,又是良好的调和剂。所以四药外用有合力灭火丹之妙。
4.消乳痈大黄敷布有消肿散痈之力。急性乳腺炎大多为细菌感染,特别是金黄色葡萄球菌感染,细菌往往从破碎的****侵入,引起乳房局部红肿热痛,中医称乳痈。乳痈的治疗方法颇多,在急性早期杜老常用大黄粉调和碾碎的芙蓉叶涂敷患处,疗效明显,一般2天就可以消肿止痛。
病例4:李某,女,23岁。产后3天,左乳房外侧肿胀疼痛,可触及6厘米×8厘米大小肿块,无波动感,伴发热,将大黄粉和碾碎的芙蓉叶用冷开水调和,敷布在****及肿块周围,口服清热解毒的消痈汤,2天后热退肿消,能正常喂奶。
中医认为乳房属足阳明胃经,****属足厥阴肝经,乳汁为气血所化,源于胃而实为水谷之精华,如受邪毒侵袭,则奶络热蕴成痈。杜老认为大黄乃是疏通足阳明胃经之药,外用又不影响全身气血脏腑,对清泻疏通局部奶络壅毒十分有利。《妇人良方》中以大黄为主的金黄散就是此理,正如《本草纲目》所谓,大黄是“足太阴、手足阳明、手足厥阴五经血分之药”。芙蓉叶清热解毒,消痈止痛,托毒排脓,与大黄相辅相成。据现代药理实验证明,芙蓉叶对溶血性金黄色葡萄球菌有抑制作用,按《疡医大全》配制的芙蓉膏已成为现代中医外科的应手之药。《本草纲目》也谓大黄与芙蓉叶相配“其治痈肿之功,殊有神效”。
夏翔:用黄芪的经验
黄芪一药,原名黄耆,始载于《本经》,是一味古今常用药物,临床诸科,均有选用黄芪的方剂,与补养药物同用以益气补虚,与祛邪药物同用以扶正祛邪。夏翔教授乃沪上名医,业医40载,学术上善于融会古今,临证治病论理透彻,辨证准确,用药精当,师古而不泥古,经验丰富,具有独到之处。尤其运用黄芪,独具匠心,得心应手,疗效卓著。
1.益气补元,固本抗衰元气为人之功能的原动力,其根在肾,其培于脾,而黄芪正具健脾助肾之功。《别录》载:黄芪“补丈夫虚损,五劳羸瘦”。《药性论》载:黄芪“内补,主虚喘,肾衰,耳聋”。李东垣认为:黄芪“益元气而补三焦”。王海藏《汤液本草》载:黄芪“又治伤寒尺脉不至,又补肾脏元气”。均说明黄芪不单补脾脏。中老年人,即使无明显器质性疾病,也脾肾渐亏,出现诸如神疲乏力、腰酸腿软等症,此正为黄芪所能。近代药理研究表明,黄芪具有调节免疫、延缓衰老、增强体质等功效。《日华子本草》称黄芪“助气壮筋肌”,实验研究认为,这些作用与黄芪含有机硒有关,某些含硒量少的功能、营养、代谢性疾病,使用黄芪后,症情均有不同程度的改善。在预防衰老方面,西医研究侧重于生物体细胞的抗氧化作用,中医则依据朴素的唯物辩证法“万物生存全赖于气”,从补元气、补虚损方面着手,而黄芪不失为益气补元的主要药物。配伍方面,以黄精、仙灵脾、当归、生地黄、景天三七、杜仲、九香虫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