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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异域

半个时辰过去了,颜萧已经敲动石壁数遍,却没有一丝动静,他不禁心急火燎,担心老木匠此次上去那个山寨可有不测,或是无法说服寨主让徒弟上去。可是眼前这光景,急也是得个急。

颜萧放下石块停止动作,呆立在石崖下,心里又泛起阵阵惆怅。慢慢地他抬头望向空中,只见灰暗笼罩下来,似乎要下雨。他叹了一声,将那张面具带在脸上,拔出腰间佩带的剑。

他手执长剑,缓缓舞动,连续舒展的剑式赫然是独孤九剑。

这是只有九式的剑法,需要浑厚功力和纯熟度才可显出气势磅礴。可是颜萧只练得六分熟练,那个传授剑法的云游道人说此剑法的杀伤力因人而言,内功深厚的即使只有五分熟练依然凌厉,没有内功的即使熟手也等同于跳舞表演,不过那些招式确实好看得很呢。

突然,空中雨点大颗地砸下,砸向他的身上,但见剑光挥动急促,将雨点纷纷激出,却还是没法平静颜萧的心情。当雨下得越来越大,抵挡不住时,他猛然收剑入鞘,冲近石壁用掌痛击几下那突出的石块,可是石壁依然没有动静。

很快,颜萧狼狈地沿着石壁向右侧奔去,想找个地方躲避大雨,可是跑了一段路都没寻得,他只好停下往回跑。经过那块突出的石头时,他稍停一下,还是拾起地上的一块石,用力地敲了敲,又立即跑起来。他一路跑啊跑,全身湿透了,可是石壁旁连一个躲避风雨的石窝都没有。

失望笼在颜萧的脸上,可是被那张面具遮盖住,这里也没别的人,只有自己心知肚明罢。既然找不到地方躲避,石壁又不重开,颜萧最后望望树林的方向,决定跑往树林躲过这场大雨再作打算,临离开时他狠狠地运劲又打了一下那块崖壁上突出的石块,随即撒腿跑向树林。

未及半道,却听得背后“隆”的一声,颜萧听觉灵敏,知道那不是雷声,在沙沙的大雨里他急忙回头:上苍眷顾,那堵石壁打开了!

定是老木匠说服寨子的首领,允许自己也能上去。

颜萧这般想着,转头冲近石壁,顺着那道缝隙敏捷地闪进,只见狭窄的洞穴里摆着一只四方状的铁笼子,没有盖的铁笼四角都连有铁链。这里寒气森森,他的身体不禁微微颤抖。仰望上方时,见得高高的井口,透下幽暗的光线。

就算上面是龙潭虎穴,也要上去瞧瞧,唯有那地方才能达成心愿啊。颜萧一步跨进铁笼站稳身子,双手各执一铁链摇动几下。

嗨——

上方传来一声长长的呼叫,回荡四围,震动耳畔。颜萧定定神,让心情平静下来,开始运功抵御寒气,皆因他全身几乎湿透。

那堵活动的石壁关闭后,四围显得更暗。铁笼开始上升,渐渐接近上方的那个光孔。颜萧没再仰望,只是平静深思着,盼望着,祈求无名老木匠能找到神木,让自己的面容重现风采。

铁笼上升得很快,光芒越来越浓烈,洒满全身,带来阵阵的温暖,也让颜萧的双目一时无法适应,他只得半闭着。

不足半个时辰,铁筐到达顶端。颜萧瞪眼细看,此地似乎很空旷,又抬头向上望,也没见雨点落下,这里原来不下雨。只见远远的上方,还是巴掌大的天空,直射下来的是一束光明,触目的还是高峻的岩壁,一道石阶长长的往上而去,毫无疑问那石阶才是走出这谷底的通道。

怎么是这样的地方?颜萧即时警觉看向四周,只见旁边是一个平台的模样,远近都站着人,大多都是个子健壮的年轻人,他们个个衣着鲜艳,几乎每个人手中都持有兵器。这些倒不惧怕,最让颜萧疑惑的是这里的人都戴着一张脸具,那些脸具还涂画得古怪无比,或是狰狞或是妖媚,一时间分不出男女。

他们每个人都喜欢都戴着面具,看来这里就是神木寨。颜萧始才醒悟老木匠曾讲过的说话。

“客人,下来吧。”声音感觉低沉含糊,还好勉强听得明白。颜萧知道声音来自不远外的一个高个子所说,于是就扶着铁栏一下跳出铁筐,双脚稳稳地落在结实的岩石上。那个高个子愣了愣,似乎被来客的灵巧动作刺激一着。颜萧扭头看看铁筐,只见铁筐继续被铁索扯起,高高挂在半空,附近的几个汉子开始转动一个木轮,拖动一块平整的大石慢慢移向井口,想来是准备盖在井口的上面。

“客人,往这边来。”那个高个子继续对颜萧说道。

当颜萧走近他时,那人却将手指向颜萧的腰间,示意颜萧解下长剑给他。

“客人,请将兵器交给我们。”

颜萧一听对方这么说话,左手立刻本能地按在剑柄上,目光透过面具盯着高个子。高个子似乎明白什么,即朝四周咕噜咕噜高喊几句,就见五六个蒙着脸具的伙伴快步围过来。

这里的光线忽明忽暗的,映在众人的面具上。这几个人都望着颜萧的长剑,那个高个子又开口说道:“交出兵器,才可跟咱们去见首领。”

没有兵器,岂不是任你们摆布!可是不解除长剑,眼前众人必不退让,一旦打斗自己更难了却心愿,如何才好?颜萧思索着应付办法,沉默地立着没动。

“你不放下兵器,就不可走出这山洞。”高个子和同伴们已围住颜萧,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双方只是对峙着,但都没有动手的意思。颜萧想到了老木匠,不知他身在何处,若他能来到此地就能替自己说些话来解围。

“别动手!大家冷静些——”此时长长的石阶上走下二人,走在前面的一人高声而道,声音尖锐透彻,四周的目光全望向来人。颜萧见了,心里不觉欣喜,高呼的人他不认识,但走在后面的那人身形衣着很熟悉,赫然就是老木匠无名。

老木匠没有背竹筐,那竹筐是满满的面具,应该是送给了这里的人们,然后无名赶紧来这里,终能让自己摆脱困境。颜萧想到这些,心里对无名老木匠很是感激。

很快,那个高呼的人和老木匠走近。只见那人一付修长的体形,身上穿着软甲,脸上也戴着面具,那张面具描得淡红,弯弯的眼眶,那不动的嘴似乎有一丝笑意,他不停地打着手势,将围绕颜萧的族人都吸引到其身旁。另一旁,随后而至的老木匠看着颜萧,正急步走过来。

“颜少侠,可否听老汉一言?”老木匠压低声音,他不想让那些神木寨的人听得。

“老人家,请讲。”颜萧拱手而道。

“此地就是神木寨,还过此地的习俗甚多,我俩前来是想得神木,应当听他们的吩咐才是,俗话说得一必有失一,我望少侠还是遵其俗规为好。”老木匠恳切而说。

颜萧听了轻叹一声,解下长剑交与老人。无名老木匠明白颜萧的担忧,但眼前情形已没得选择,他默默地接过长剑,向那个戴着红面具的人走去。

“多恩少主,这是吾徒弟护身之剑。一路前来野兽不少,全凭此剑保护。如今来到宝地,理应将此剑献出。”

原来戴红面具的人叫多恩,还是这里的少主,也就是说他的父亲就是这里的寨主。颜萧的听力不差,虽隔数丈也能听得清楚。只见多恩点了点头,接过剑看了看,就递给身旁的魁梧汉子。

“图必兄弟,你先收起此剑,待他俩归去时送还。”

“谨听少主之令。”图必接过剑,后退几步见地上摆有一藤筐,就把剑放入筐里,然后背起藤筐。

“大家各守岗位,不可松懈。”多恩刚才已安排手下的任务,四周的汉子立刻散开,各据自己的位置,严密地警戒这里。

“老前辈,请唤你的徒弟过来。”多恩看着老木匠,平静地说道。

“好,好。”

无名老木匠赶忙回到颜萧的身旁,见颜萧还有点焦虑的样子,就轻声地说道:“颜少侠,多恩少主叫咱俩过去,咱俩就按山下说好的行事吧。”

颜萧怔了怔,马上想起什么,就说道:“师傅,徒弟听从你的吩咐。”

听了颜萧叫自己师傅,无名老木匠涌起一股莫明其妙的喜悦,他没说什么,走在颜萧的前面,一起走向多恩那边。

此时多恩的身旁只站着图必,见两个山下的客人走近,当然打量一下无名老木匠的徒弟,见对方脸上是一张白面具,跟其师傅一个款式,不觉有点好笑,心想单调的山下客人,想来应该如其师傅一般的倔强,一般的手巧,也能做出栩栩动感的面具,可是他俩为何不给自己做一张表情缤纷的面具?还有无名的徒弟竟有粗壮的身形,如自己一样,难道他们也喜欢习武?

“颜萧见过少主,在下有礼。”颜萧拱手而道。

“有礼,颜先生莫客气。”多恩可能是见惯老木匠的行礼举止,他也很熟练地给颜萧拱手答礼。

“咱们就一起回去见寨主。图必兄弟,你今天准备回家歇息吧,正好一起结伴回去。”多恩笑着而道。

“少主说得对,属下听从命令。”

于是多恩在前,随后是图必,之后跟着的是无名老木匠,最后是颜萧。四个人离开巨大的岩石平台,踏上那条长长的石阶,向上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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