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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7天

第7天:

我终于放弃了。

是的,我当初怎么会傻到认为,自己可以比黑影更快。无论我怎么样向前跑,或快或慢,或者压根站在原地不动,那个人都会出现,然后在我走过去之前被黑影杀死。

我只能放弃了,黑影根本就是在嘲笑我,戏弄我,他也许可以更快地找到那个人,但是他却每次都要等到我见到他前的那一瞬间动手。

我忽然想到了,我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的推测:黑影绝对是为了让我看到这一幕才会不断地杀人。如果是这样的话,面对准备好一切的影子,我根本不可能比他更快。

所以我放弃了,因为这是不可能的事。不过,我倒庆幸自己可以做出这个决断,只有放弃了原本的计划之后,我才产生了进行下一步计划的动力。

不过,这几天倒也并非全无收获,正是由于这几天的适应,所以我才可以很冷静地面对这一切。第一天看到有人被杀的时候我几乎什么都想不起来,可是到了现在,看到杀人这件事我已经可以很冷静地面对了。

没错,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别无选择,无法与被害者交流,那我的突破口,就只有杀人这件事本身。我已经做好了决定,从明天开始仔细地观察这件事。

第8天:

尸体和黑影在杀人之后都会消失,也就是说,我没有办法在杀人事件发生之后再去看的机会,那我所能做的,就只有在杀人的同时观察这件事。

提前做好了有人被杀的准备,不过我依然还是站得远了一些,在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就停下了脚步。说实在的,虽然已经经过了好些次,我已经渐渐地习惯了杀人这件事,但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在面前死去,我恐怕还是难以接受的。

距离,是人保持安全感最好的方式,现在我能做到的,也只有尽力拉开这之间的距离。我并不清楚自己能干冷静到什么地步,但是我必须强迫自己目不转睛,就算残忍,但这却是我唯一的机会。

没有任何线索我就只能被一直留在这里,虽然即使找到了线索我也未必能够离开,但是一直这样下去的话我连一丝机会都没有。

我必须离开,不用发誓,不用下定决心,这件事也是一定要做到的。再留在这里我就会疯掉的,事实上,我已经开始有些发疯了。什么东西都看不到,什么人都没有,唯一能看到的东西,只有杀人这件事,难道还不够令人疯狂吗?

出乎预料的冷静,也许是因为见过很多次的缘故,在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心里面已经没有了一丝激动的感觉。我在想,其实我可以离得更近一点也没关系。不管算了,今天是第一次想要认真观察全过程,还是给自己一点缓冲的时间比较好,毕竟,不可能一次就看得清楚。这点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是几次还是十几次,就算不舒服我也会强迫自己看下去。不过就目前来说状态还好,算是比较理想。

我见到那个人的时候,他离我大概有一百米远,在这个距离下有些细节肯定是看不清的。如果以我百米冲刺的速度的话,大约需要十秒左右。黑影比我更快,我能感觉到,这段距离的话,他只需要我一半的时间就差不多了。

从我看到人到黑影从我身旁经过,大约需要半秒或者更长的时间,也就是说,就算是最充分的估计,黑影杀人的时间也会不足五秒钟。

这件事情让我有些疑惑,就算黑影是连续杀人狂,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杀人还是太勉强了,他是怎么做到的呢?我必须看个清楚,这不仅仅是有助于帮我了解那个人究竟是谁,同时也可以帮助我了解这个黑影。如果我要离开的话,这些都是必要的,绝对,我有这个预感,如果我能清楚这个黑影的身份,这一切都将结束。

黑影从我的身旁经过,在这之前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存在。难道他是幽灵吗?所以才会感觉不到?如果真的如此的话,我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连这么神奇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让我感到无法相信的东西了。不过,如果只是简单地得出这个结论,对于我现在的处境来说一点帮助都没有,我必须得到更多的情报——就算是幽灵,我也要知道他生前是谁。

不再向前跑动,那我观察的时间就变得更长了一些,从原本估计的四五秒到了大约十秒钟。完全看不出它是怎么移动的,也许就是幽灵吧,能看到的只有一团黑色的影子,从本来就是黑暗的空间中划过。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用黑笔在黑板上写字一样的感觉,明明应该看不清的东西却偏偏感觉这么清楚——大约是因为周围都是一成不变的黑暗,只有这里是变化的黑暗这点吧。看来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话,我的视力也比以前敏锐了很多呢。

不过,最终的结果却还是没能发现它是怎么杀人的,我从这里能看到的,只有影子包围了那个人,一人一影相互重叠了片刻,之后就消失。唯一能够惹人瞩目的,就是从黑色的影子里面剪出来的红色血液和残破的人类肢体,就像是鸡蛋撞上了石头,一瞬间就四分五裂了开来,简单粗暴但是有效。

但是,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似乎也得到了很有用的信息。这似乎不太像是幽灵的杀人方式,倒像是恶魔,这样残酷而充满艺术性的风格,就像粗狂的油彩画,让人在不适应的同时又有一些奇特的感觉。

如果黑影拥有在一瞬间撕裂一个人的力量的话,那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我应该庆幸吗,他的目标并非是我,而是另外的一个人。不过,如果继续再在这里待下去的话,我会发疯的,这点我可以肯定——现在的我,只想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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