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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西北汉族史(6)

春秋末期,匈奴与中原汉人接触渐多,匈奴人学习汉人的农耕技术,汉人学习匈奴人的养马经验,中原铁器输入匈奴,促进了匈奴社会经济的发展,赵武灵王提倡胡服骑射,中原始有骑兵。到了战国晚期,匈奴由原始氏族制迅速向奴隶制转变,掠夺性加强,匈奴常入边扰掠,秦、赵、燕三国先后筑长城以御匈奴。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又将三国长城联结起来,筑成举世闻名的万里长城。

匈奴之称,始于战国。它是一直留居在北部边境的荤育和春秋战国从内地逃回的狄人汇合,于公元前3世纪兴起于大漠南北的游牧族群,从荤育(粥)、犬(畎)、猃狁到匈奴,度过了3000余年的历程。

公元前209年,冒顿杀其父头曼自立为单于,建立了奴隶制政权。单于名位一般是在挛鞮氏贵族内传袭,确立长子继承制,无人则兄终弟及,最高行政机构“单于庭”,直辖匈奴中部地区。最高地方行政机构叫左、右贤王庭,分辖东西两部。行政长官统辖万骑,此时的匈奴已形成了行政、军事、社会生产三位一体的政权。冒顿时期(公元前209~公元前174年)是匈奴鼎盛时期,他乘中原楚汉相争之机,东灭东胡,西击月氏,南并楼烦,北服丁零、鬲昆。控地东尽辽海,西至葱岭,南邻长城,北达贝加尔湖。控弦之士数十万,不断扰掠汉地。公元前200年,汉高祖刘邦率兵北击匈奴,反被冒顿围困于白登,后以重礼贿赂冒顿阏氏,才得逃出重围。汉只好与匈奴和亲,并与单于约为兄弟,大量赠金缯绣,边关设市贸易,关系渐趋和好。武帝继位后,为解除边患,多次北伐匈奴,迫单于退出漠南,西域诸侯尽附于汉,及宣帝时,联合乌孙、出兵20万,兵分五路,再次给匈奴以毁灭性打击。到公元前61年匈奴呼韩邪单于继位后,由于内部混战,伤亡惨重,遂归服汉朝。汉政府大力支持呼韩邪,逼漠北匈奴郅支部内乱而互相残杀,从而使塞外也归服于汉。呼韩邪娶汉元帝后宫女王嫱为妻,表示友好。从此结束了匈奴150年(公元前201~公元前51年)的战争状态,开创了汉匈友好的新局面。打破了自夏商周以来,边远族群只朝贡、不肯直接受中原王朝管辖的习俗,开创了汉政府直接统治匈奴的先河,促进了塞内外的统一。

9年,王莽篡权建立“新”朝,对匈奴实行歧视压迫政策,激起匈奴不满,双方再次兵戎相见,匈奴内部也再次分裂。48年,统率匈奴南八部的右薁犍日逐王被拥立为单于,匈奴遂分裂成南北两部。南匈奴单于慕汉文化,率众附汉入居塞内,接受汉帝颁赐的黄金印绶。退居漠北的北匈奴内外交困,加之四邻夹击,内讧迭起,东汉乘机出击,于91年大破北匈奴于金微山(今阿尔泰山)。北匈奴西逃康居,转经里海、黑海北岸,进入东欧。推动了欧洲民族大迁徙,加速了欧洲社会奴隶制向封建制的转变。

匈奴政权瓦解后的北匈奴人,除部分西迁外,或留居漠北,或南迁入塞。其后鲜卑、柔然先后崛起,进入大漠南北,与匈奴人杂处通婚,有的完全与鲜卑、柔然融合,有的成为新的族群。历魏晋南北朝,匈奴大部分都与汉族融合,只有山胡、稽胡一直延续至隋唐才与汉族融合。从此后,史籍中已不再有匈奴之名。匈奴与汉族的融合,历时4000余年,他们由阴山、河套一带不断内徙,和汉人杂处,接受汉人的生产技术、文化、习俗、相继建立封建政权,至隋唐与汉族完全融合,其足迹遍及江北整个地区。

(二)东胡与乌桓、鲜卑

东胡兴起于战国末期,至汉初(公元前206年)被匈奴冒顿单于击破,部众逃散,其中主要的两支分别逃至乌桓山和鲜卑山。从此便以乌桓族和鲜卑族出现于史册,而东胡之名遂被湮没。东胡之名出现于战国时的史书,反映出当时东胡已活跃于历史舞台。《史记》中亦多次提到东胡的活动及事迹,更上溯到公元前7世纪中期,即周襄王时期。战国后期,东胡已逐渐强大,并与燕赵两国发生频繁的接触和交往。东胡最盛时期当在秦汉之际,势力西向发展,从而引起与匈奴冲突。《史记·匈奴列传》云:“冒顿大怒,领兵袭击,遂大破东胡王,而虏其人民及畜产。”东胡被击破后,其众散为三支:一为匈奴,一为乌桓,一为鲜卑。东胡之名并非自称,而是一个包括众多部落的部落联盟。故而服虔云:“东胡,乌桓之先……在匈奴东。故曰东胡。”

乌桓之称,如《后汉书·乌桓鲜卑列传》载:“乌桓者,本东胡也。汉初,匈奴冒顿灭其国,余类保乌桓山,因以为号焉。”马长寿认为:“乌桓名称的来源并不等于乌桓族就是起源于乌桓山,在公元前2世纪以前,不论其名称为何,事实上已经有乌桓族存在。”

乌桓族没有建立过独立政权,汉武帝时霍去病击破匈奴左地,因把乌桓内徙至上谷、渔阳、左北平、辽西、辽东五郡塞外,并在幽州的治所蓟设置护乌桓校尉以监领之。东汉建武二十五年(49年),乌桓更从塞外移入塞内辽东属国、辽西、右北平、渔阳、广阳、上谷、代郡、雁门、太原、朔方10郡障塞之内。乌桓在以后的发展中逐渐强盛,东汉末灵帝时,上谷、辽西、辽东、左北平四部乌桓首领称王,再加上渔阳、雁门、朔门、代郡等郡,乌桓人口可达50万人,乌桓的势力在北方已相当可观。建安五年(200年)官渡之战后,袁绍败北,绍子袁尚、袁熙投奔辽西,依附蹋顿,就是企图借助乌桓的力量“复图冀州”。建安十二年(207年),曹操亲征乌桓,大破蹋顿于柳城(今辽宁朝阳县)。曹操班师易水,代郡和上郡的乌桓亦前来归附,此后,绝大部分乌桓人皆归属于曹操。

此后乌桓分两大支:一部分居今华北,一部分留居东北。居住华北的乌桓人初隶属曹操,到3世纪末,部分乌桓隶属于拓跋部,后南奔并州。4世纪初,乌桓诸部大部降附石勒,后又降附慕容燕。留居东北的乌桓一部分先属鲜卑,后隶属宇文,最后加入库莫奚之中;另一部分居住于嫩江流域,夹杂于室韦诸部之中。乌桓人的流向较为复杂,其中,迁入华北的大部分融入了汉族,留居东北入奚族者最终也融入汉族,其余则融入蒙古族之中。

鲜卑始名,以居鲜卑山为号。鲜卑族群在先秦时已活动于大兴安岭山脉中、北部,而兴起则晚于乌桓,其名始显于东汉初年。

秦汉之际,匈奴灭东胡,乌桓、鲜卑受匈奴役属。汉武帝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四年(公元前119年),霍去病两次击败匈奴左贤王,因徙乌桓于塞外五郡,原分布在鲜卑山的鲜卑人随之南迁至乌桓人故地饶乐水(今西拉木伦河)流域,而分布在大鲜卑山(今大兴安岭北段)的鲜卑拓跋部远祖不久也南迁至大泽(今呼伦贝尔草原)。东汉初,乌桓由五郡塞外内迁,鲜卑也随之自饶乐水一带南迁至五郡塞外。东汉和帝永元三年(91年),北匈奴被汉朝与乌孙、丁零、乌桓、鲜卑等族击败被迫西迁,于是鲜卑大规模成扇形南迁与西迁,进至匈奴故地,留居故地的匈奴余众10余万落,亦自号鲜卑。汉桓帝时,鲜卑首领檀石槐(?~181年)建庭于高柳北弹汗山,组成诸部军事行政联合体,分为东、中、西三部,各置大人率领。檀石槐任用汉人,制定法律,由汉地输入铁器,促进了鲜卑社会力量的发展。以其军事力量,东败扶余,西击乌孙,北拒丁零,南扰汉边。檀石槐死后,诸部联合瓦解,有步度根、轲比能等首领,稍能号令各所拥部,附属汉魏。鲜卑南迁与西迁后,复与匈奴、丁零、乌桓、汉等融合形成许多新族群。晋与十六国时期,鲜卑中的慕容氏、宇文氏、段氏、乞伏氏和拓跋氏(甘青间的秃发氏,实与拓跋同源,同音异译),都曾与汉人及其他民族中的统治阶级结成雄踞一方的政治势力。其中慕容氏曾建立前燕、后燕、西燕、南燕,乞伏氏曾建立西秦,秃发氏曾建立南凉等割据政权。而拓跋氏则先建立代国,后终于统一北部中国,成为南北朝时强大的北魏王朝。北魏分袭为东魏、西魏之后,鲜卑化的汉人高氏,与鲜卑宇文氏分别建立北齐、北周。另有出自慕容氏的吐谷浑,自辽西迁至陇上河湟羌人地区,形成吐谷浑部,鲜卑贵族统治羌人诸部。

(三)柔然

拓跋鲜卑穆帝猗卢(304~316年)时,木骨闾坐法当斩,逃亡广漠,“收合逋逃,得百余人”,依纥突邻部。子车鹿会继承,“始有部众,自号柔然”,并且成为拓跋鲜卑之属部。柔然部长为东胡出身的拓跋鲜卑人,而且长期隶属于拓跋鲜卑,所以柔然部在当时被称为“河西鲜卑”,事实上,柔然是木骨闾集合百余逃亡牧民,逐渐发展而成的地缘部落,其部众大都来源于匈奴、鲜卑等不同民族,是当时一支典型的杂胡部落。北魏天兴五年(402年),柔然部帅社仑兵败,“远循漠北,侵高车,深入其地,遂并诸部”,声威大张,移帐弱洛水(土拉河),立军法。破匈奴余种拔也稽部于颊根河(鄂尔浑河),尽并之。疆界所至,“西则焉耆之地,东则朝鲜之地,北则渡沙漠,穷瀚海,南则临大碛”。于是社仑自号丘豆伐可汗,建牙庭于敦煌、张掖之北,柔然国创立,社仑是第一位可汗。柔然汗国内部族群如林,因而矛盾极为尖锐。487年,高车副伏罗部帅阿伏至罗,统高车之众10余万落,挣脱了柔然可汗的羁绊,西迁至车师前部(今新疆交河故城一带)西北,自立为王,建立高车国。自此高车国与柔然迭相侵伐,柔然大困。《梁书·西北诸戎芮芮传》说:芮芮“永明中(483~493年)为丁零所败,更为小国,而南移其居”。逐渐走向衰微。552~555年,曾经是柔然“锻奴”的突厥部起兵终于摧毁了柔然政权。柔然汗国前后维持了一个半世纪。

柔然立国于漠北,适值南北朝时期,当时除柔然外,在中原建立政权的有北魏、北齐、北周,江南建有东晋、宋、齐、梁、陈,青海则吐谷浑,新疆分属于高昌、悦般、哒等。柔然汗国与这些政权之间均有交通线路通达,保持着密切的经济和文化接触。《南齐书·芮芮虏传》云:“芮芮常由河南道而抵益州。”益州(今四川),“河南”为时人对青海吐谷浑的别称。这条通道上的另一个要冲是高昌、伊吾。大约423年西凉残部唐契兄弟携李氏后裔李宝北据伊吾,臣于柔然,柔然以契为伊吾王。460年柔然杀沮渠安周,灭盘踞高昌的沮渠氏北凉,以阚伯周为高昌王。柔然控制了高昌、伊吾,便可以绕道北魏的西垂,进入青海,与南朝交通。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和政治环境,柔然还曾经起过各地区经济文化交流中介的作用。

(四)羌

羌人族群庞杂,枝蔓繁冗,前有所述。聚居甘、青的羌人,从西汉开始就陆续内迁。“景帝时,研种留何率种人求守陇西塞。于是徙留何等于狄道、安故,至临洮、氐道、羌道县”。汉武帝“北却匈奴,西逐诸羌,乃渡河、湟,筑令居塞”,又于河西走廊置武威、张掖郡,以“隔绝羌、胡,使南、北不得交关”。其后羌与匈奴勾结,企图夺回金城、河西地,均未成功。至宣帝神爵二年(公元前60年),赵充国平定先零等羌种,“置金城属国,以处降者”。

更始、赤眉之际,中原大乱,诸羌大举进入金城、陇西诸郡。隗嚣虽拥兵而不能讨,乃就慰纳,因发其众与汉相抿。故东汉初年,“凉州部皆有降羌”。建武十一年(35年)夏,“先夏种复寇临洮,陇西太守马援破降之。后悉归服,徙置天水、陇西、扶风三郡”。明帝永平元年(58年),窦固、马武等大破烧当羌滇吾,“滇吾远引去,余悉散降,徙七千口置三辅”。次年,滇吾降。后子东吾立,“以父降汉,乃入居塞内,谨愿自守。而诸弟迷吾等数为寇盗”。和帝永元元年(89年),迷吾弟号吾率种人降。和帝永元九年(97年),谒者耿谭“设购赏,诸种颇来内附”。和帝永元十三年(101年),侯霸破迷唐,“降者六千余口,分徙汉阳、安定、陇西”。此后,仍有羌人不断内迁。其“居安定、北地、上郡、西河者,谓之东羌;居陇西、汉阳,延及金城塞外者,谓之西羌”。

东汉时期,蜀汉塞外的羌人也不断入居内地。“建武十三年(37年),广汉塞外白马羌豪楼登等率种人五千余户内属,光武封楼登为归义君长。至和帝永元六年(94年),蜀郡徼外大群夷种羌豪造头等率种人五十余万口内属,拜造头邑君长,赐印绶。至安帝永初元年(107年),蜀郡徼外羌龙桥等六种七千二百八十口内属。冬,广汉塞外参狼种羌二千四百口复来内属。”这些降羌,都安置在蜀郡西北部、蜀郡属国、广汉属国及武都郡西部。

内迁的羌人,由于受到汉人的歧视,又遭汉族和本族统治者的双重压迫和剥削,从东汉初年起,就不断举行反抗。至东汉中后期,遂引发为三次大起义。历时11年。羌族的三次起义虽被镇压下去了,但更激起了羌人对东汉政府的仇恨。东汉政府也因为镇压羌人起义,以致国库空虚,加重了对汉族人民的盘剥搜刮,中平元年(184年),遂爆发了声势浩大的黄巾起义,羌族也与马腾、韩遂等同反,东汉王朝迅速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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