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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东北汉族史(6)

考古工作者发现,每座墓内都有多少不等的随葬品,多的10件,少的1~2件。随葬的陶器多是专为殉葬特制的明器(仿制实用器的陶器),男性墓中多葬有石斧、石锛;女性墓中除随葬陶器外,还有石纺轮,这说明当时这个部族男女已有了劳动分工。随葬的陶器有壶、罐、碗、钵等,没有发现三足陶器,在壶的腹部全凿有供灵魂出入的圆孔。有的墓中还有随葬的猪和鹿的骨骼,说明这个部族也有养猪业。

这里人们使用的陶器都是夹砂红褐陶,用手工制作,陶器上多数都没有纹饰,只有少数陶器上有纹饰,为刻画纹、水波纹和圆点纹。陶器上多带耳,有桥状耳、竖板状耳、乳丁耳和方板状耳。壶的底部多有圈足,罐的颈部多为直口。

随葬的石器多为磨制的,也有少量是打制的,个别墓葬中还有骨器。经考古工作者考证,庙后山文化距今已有3300多年了。

(二)西团山文化

相当于西周初期,在吉林省吉林地区生活着一支古老的族群,他们在以吉林市为中心包括其周围地区,留下了很多遗址和排列整齐的古墓群。

考古工作者在吉林市郊区西团山遗址发现了这支古老的族群留下的众多遗迹,从中可以看到这支部族在公元前1000年时的生活和风俗习惯以及文化面貌,故称之为西团山文化。

3000年前西团山人住在江河岸边的山坡上,顺着山势修建长方形半地穴式的房子,上坡面以坑壁为墙,下坡面用石块垒砌为墙。为了防潮,屋内地面多经过火烧。他们使用的生产工具,主要是磨制的石器,种类很多,有斧、锛、凿等手工工具;有锄、石刀、石铲等农业生产工具;有石矛、石镞、石剑、环状石器等武器。这个部族最具特征的工具是长大的半月形的穿孔石刀、打制的亚腰石锄和环状石器。青铜制器中工具较多,有小刀、锥、斧和凿等;矛、剑和镞较少。矛分为直刃和曲刃两种,前者接近中原式矛,后者与曲刃青铜短剑相近。陶器均为夹砂红褐陶,采用泥条盘筑法制作,器表多经刮磨,罕见纹饰,有罐、鬲、单孔甑、筒形杯、长颈圆腹壶等。

西团山文化的古墓群,都是有规律地排列在较高的山坡上,用石块或石板砌成石棺,用石板做棺盖。有的墓还多修出一个盛放随葬陶器的副棺,随葬品也都是按照一定的习俗摆放的,装饰品如白石管、猪牙等都放在头和胸附近;石斧、石刀、网坠等工具,都放在腰部和腿部;陶罐、陶壶、陶碗多放在脚下或副棺内。多数墓里都葬有猪的颌骨和牙齿。在随葬器物上,男性多为镞、斧、武器;女性多为陶纺轮和石刀,没有石镞。这说明在当时的生产和生活中,男、女已经有了明确的分工。从出土的这些生产工具来看,这支古老的部族除了原始的锄耕农业外,家畜饲养和渔猎仍然在他们的生活中占有一定的地位。

(三)白金宝文化

在距今3000年左右,以嫩江中下游和松花江中上游为中心的松嫩平原上,生活着一支强大的古老的族群,考古工作者在黑龙江省肇原县白金宝发现了这支古老族群的大量文化遗存,故称为白金宝文化。

考古工作者从白金宝遗址出土的大量石器、陶器、蚌器、骨器和青铜器在内的文物,科学地描述了当时这支古老族群的生活和生产的情况。他们住在长方形半地穴式的房子里,房门朝东南方向,进门有一条斜坡门道。房子中央有椭圆形的灶坑,既能供人们做饭,又能供人们取暖,说明这支古老的部族已经过着定居的生活。他们使用的陶器,全是手工制作的,主要是黄褐色和灰褐色夹砂陶,烧制的火候较高。质地坚硬,种类很多,并饰以多种纹饰。他们使用的陶器中比较有代表性的是,在口沿上装饰着锯齿形细泥条的直口筒腹鬲和筒形深腹罐。用仿桦树皮来装饰陶器,在陶器身上用画纹表示树皮的接缝,用锥刺纹表示接合桦树皮的针迹,不仅表现了陶器的地方特色,又反映了这支古老族群的艺术情操和审美观点。在陶器上的仿羊纹饰和牌饰上的动物形态,说明这支古老的族群已经从事畜牧业生产;陶器上的纹饰还有仿商周青铜器的蝉纹和回纹,标志着这支古老的族群已经受到中原文化的影响;陶纺轮的出土,反映了他们已经掌握了早期的纺织技术。

白金宝文化居民的生产工具不仅有石器,还有许多蚌器和骨器,如蚌镰、蚌刀、蚌镞、骨鱼镖、骨镰、骨矛等。这些生产工具的出土,说明这支古老族群的农业生产已经达到一定的水平。同时,渔猎和畜牧业也是他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经济活动。

白金宝遗址出土镞和剑柄的铜范,雄辩地说明了这支古老的族群已经跨进了青铜时代。

从白金宝文化居民的墓葬中看到,多是一男一女的合葬墓,也发现了一个中年男性和两个青年女性的合葬墓,这表明这支古老的族群已经进入了一夫一妻制的父系氏族社会。

从白金宝遗址出土的遗物遗迹中,可以看到这支古老的族群在保持着自己固有的地域性特点的同时,也和中原文化发生了联系并受到其影响,从而推进了松嫩平原原始文化的发展。

先秦时代,在广袤的东北大地上,除了上述一些没有留下名字的古老族群外,还有一些族群已载入史册。

(四)孤竹国

《括地志》:“孤竹故城在平州卢龙县南十二里,殷时诸侯孤竹国也,姓墨胎氏。”

《吕氏春秋·诚廉篇》:“昔周之将兴也,有士二人,处于孤竹,曰伯夷叔齐。二人相谓曰:‘道者,今吾奚为乎此哉!’二者西行如周,至于岐阳,则文王已殁矣。”

《通典·州郡八·冀州上》:“营州(今柳城县),殷时为孤竹国地。春秋时,地属山戎。战国时,属燕。秦并天下,属辽西郡。两汉及晋皆因之。慕容鼽以柳城之北,龙山之南,所谓福德之地也,乃营制宫庙,改柳城为龙城,遂迁都为龙城,号新宫曰和龙宫。”

综上所述,商朝对边远地区的一些族群采取分封办法进行统治,在河北北部和辽宁西部地区有一位孤竹侯,就是“殷时孤竹国也,姓墨胎氏”。据史书记载,孤竹国的疆域在今河北的迁安卢龙县,沿渤海北岸,东到辽宁省兴城市,北经朝阳市直达北票县。

在辽宁的一些地方志书中也有关于孤竹国的记载:“宁远州、金汤、海阳,商孤竹国地。”现在朝阳市南还有一地名叫“孤竹营子”,这里很可能就是孤竹国人民居住过的地方。新中国成立以来,在辽宁省的兴城市、朝阳市周围,特别是在大凌河上游的喀左县,先后出土了许多窖藏商周时期的青铜器,经专家们认定,这反映了商周文化在辽宁西部地区的兴盛情况,这也和孤竹国人民在这一地区的活动是分不开的。

早在殷朝末年和西周初年,孤竹国就出了两位有名的贤人,他们的道德行为使孤竹国这个鲜为人知的小诸侯国在中华民族的历史上大放光彩。据《史记·伯夷叔齐列传》记载,孤竹国的这两位贤人是一乳同族亲兄弟,哥哥叫伯夷,弟弟叫叔齐,是孤竹国君墨胎初的儿子。墨胎初临死前欲立小儿子叔齐为国君,他死后,叔齐认为伯夷是长子,当立,便让位给伯夷。伯夷则以立叔齐是父亲生前的遗嘱,不可违,便婉言拒绝了。叔齐认为自己是少子,不当立,也躲开了。于是国人立墨胎初的中子为国君。伯夷叔齐听说周文王敬老惜贫,招贤纳士,便一起去投奔周文王。后来,周文王死了,他的儿子周武王举兵讨伐商纣王,伯夷和叔齐认为周武王伐纣的行为,是以臣犯君,以下犯上,是不道德的。于是他们就到周武王军前叩马面谏,请求周武王停止伐纣的军事行动,结果没有被采纳。周武王灭掉商朝后,伯夷和叔齐为了保持自己忠于商朝的气节,发誓不吃周朝的禄米,隐居在首阳山,采薇而食,结果饿死山中。

《太平寰宇记》中引了《郁图经》中的一个故事说:汉灵帝时,辽西太守廉翻夜里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人对他说:“我是孤竹君之子,伯夷的弟弟,我的棺椁被辽海冲走了,听说你为人仁义,乐善好施,拜托你将我的棺椁掩埋起来。”第二天廉翻差人去海边看看,果然有一副棺椁漂浮在岸边。廉翻派人把棺椁捞上岸,重新改葬,并为之立祠。这件事《搜神记》记载说:“汉不其县有孤竹城,灵帝光和元年(178年),辽西人见辽水(今辽宁省浑河)中有浮棺,欲砍破之,棺中人语曰:‘我是周伯夷之弟孤竹君也,海水坏我棺椁,是以漂流,汝砍我何为。’人惧不敢砍,因为立庙祠祀。”人死不能复言,但可以反证孤竹国是实有其国的,且位于辽宁西部。

(五)箕子朝鲜

关于箕子朝鲜的材料史书上屡不绝书。

《尚书大传·周传·洪范》:“武王胜殷,继公子禄文,释箕子囚。箕子不忍周之释,走之朝鲜。武王闻之,因以朝鲜封之。箕子既受周之封,不得无臣礼,故于十二祀来朝。”

《史记·周本纪第四》:“武王已克殷,后二年,问箕子殷所以亡。箕子不忍言殷恶,以存亡国宜告。”

《汉书·地理志下》:“殷道衰,箕子去之朝鲜,教其民以礼义、田蚕、织作。乐浪朝鲜民犯禁八条:相杀,以当时偿杀;相伤,以谷偿;相盗者,男没入为其家奴,女子为婢,欲自赎者人五十万。虽免为民,俗犹羞之,嫁娶无所仇。是以其民终不相盗,无门户之闭,妇人贞信不淫辟。其田民饮食以篷豆,都邑颇放效吏及内郡贾人,往往以杯器食……故孔子悼道不行,设桴于海,欲民九夷,有以也夫!”

《朝鲜史料(一)》:“周武王克商,箕子率中国人五千入朝鲜。”

《海东绎史》:“箕子率五千人入朝鲜,其诗书礼乐,医药卜筮,皆从而往,教以诗书使知中国礼乐之事,衙门官制衣服,悉随中国。”

《朝鲜鲜于氏奇氏谱牒》:“武王克殷,箕子耿臣周,走之朝鲜,殷民从之者五千人,诗书礼乐及百工之具皆备。”

综上所述,可知箕子是殷朝贵族、殷纣王的叔父,官太师。殷朝末年,纣王昏庸无道,宠幸奸臣,酒池肉林,挥霍无度,亲信女色,滥杀朝臣,造成众叛亲离,危机四伏,殷道衰微。箕子曾多次向纣王进谏,引起纣王的反感,被罢了官,且投进监狱,直到周武王灭了商纣王以后,才被释放出狱。两年后,箕子认为自己是亡国之罪臣,被周武王释放出狱,为周臣民,自己脸上无光,愧对祖宗先人,于是率领5000族人,携带着中原的诗书礼乐、医药卜筮和百工之具,来到朝鲜。到朝鲜以后,箕子用中原的法度来治理朝鲜,作律8条相约束,问老存孤,教民诗书礼义,教会和鼓励当地人民养蚕缫丝,使当地民风大变:男人谦逊相让,“妇人贞信不淫辟”,造就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良好的社会风尚,被人称颂为“东方气仁,国有君子,薰华是食,调虎是使,雅好礼让,礼委论理”。就连后来的儒家学派的创始人孔夫子也有感于中原礼崩乐坏大道不行,想到箕子朝鲜的文明风气,便发出了“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从我者其由也与”的感叹!

箕子朝鲜这一族群生活的区域正是历史上的朝鲜半岛和辽东地区。

鱼豢在《魏略辑本·朝鲜》中说:“昔箕子之后朝鲜侯见周衰,燕自尊为王,欲东略地。朝鲜侯亦自称为王,欲兴兵逆击燕,从尊周室。其大夫礼谏之,乃止。使礼西说燕,燕止之,不攻。后子孙稍骄虑,燕乃遣将秦开攻其西方,取地十千余里,至满潘汗为界,朝鲜遂弱。”上述可见,周武王封箕子为侯爵,箕子以后的朝鲜侯见周室衰微,便趁燕侯称王时,也自称朝鲜王。当他听说燕王准备向东进攻朝鲜时,就举起了“尊王攘夷”的大旗,想和燕王刀兵相见,相抗衡,可见其时朝鲜国势很强大。后因大臣礼的调解,两国才罢兵。后来朝鲜王的子孙骄奢淫逸,暴虐子民,国内矛盾重重,燕国乘机派大将秦开率军,乘着战胜东胡的余威,一举打败朝鲜,取地二千余里,把国界推进到满潘汗,并在占领区设辽东郡,朝鲜遂衰弱下去。

满潘汗为今之何地?近人金毓黻考证说:“燕取朝鲜之西,斥地至满潘汗为界,即当至今鸭绿江下游入海之处。且所谓满与汶,潘汗与番汗,皆形容水流之义,在辽东之东方,舍鸭绿江处,则别无大水可指也。”可见,燕将秦开占领了箕子朝鲜的鸭绿江以西的广大地区,并占领区内设立辽东郡。换言之,当时辽东地区是箕子朝鲜的一部分,汉族已经在经营和开发辽东大地。

(六)肃慎

东北族群中最早见于史册的,当属肃慎族。早在虞舜之时,肃慎族就和中原族群发生了联系。

《史记·帝王本纪第一》:“方五千里,至于荒服。南抚交趾、北发、西戎、折枝、渠瘦、氐、羌,北山戎、发、息慎、柬长、鸟夷:四海之内,咸戴帝之功。”郑玄注释曰:“息慎,或谓之肃慎,东北夷。”《淮南子·原道训》:“昔舜能理三苗,朝羽民,徙裸国,纳肃慎,未发号施令而移风易俗者。”这些记载说明了,在遥远的神话传说时代,肃慎人就和中原族群的首领有了往来。

到了周初和春秋时期,在史册上肃慎的名字更是屡见不鲜。

《竹书纪年·周纪篇一》:“(周武王)十五年,肃慎氏来宾……(成王)九年,肃慎氏来朝、王使荣伯,锡肃慎之命。”《尚书·序篇》:“成王既伐东夷,肃慎来贺。王俾荣伯,作贿肃慎之命。”《逸周书·王会解》:“王使詹桓辞于晋日,肃慎、燕、毫、吾北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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