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时期的戏剧深受广播发展、戏剧社团成长和小剧场运动影响。广播剧养育了短篇故事这个形式。这个时期结束的时候,新一波的民族主义和创造性力量也结束了。几本诗文选集和批评文集面世,战后的社会一片繁荣景象。因为梅西皇家委员会就加拿大艺术、文学和科学的报告,1957年加拿大文化委员会成立,旨在鼓励集中力量支持加拿大文化,使其迅速发展。
随后的几十年间,经济繁荣与衰退剧烈地影响了文学活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因为加拿大文化委员会的支持和政府对艺术支持计划的设立,出版物的数量明显上升。在立法剥夺外国对加拿大作品出版和销售的控制权之前,小出版社发展很快,好几年间,就是它们在替文化民族主义呼吁。新的文学刊物开始涌现,其中有《加拿大文学》、《棱镜》、《加拿大研究杂志》和《加拿大儿童文学》。
加拿大文学的读者日益增多,这主要得益于书籍和平装书越来越多,专业协会(加拿大和魁北克文学联合会、加拿大诗人联盟、加拿大作家联合会)依次建立,相应节日开始设立,加拿大写作开始受到学术关注。有影响的魁北克和阿卡迪亚作家的作品被翻译出来,因为有些作家用“非官方”语言写作。
技术创新改变了出版事业的方式和出版事业本身——1961年,象《蒂什》杂志不过是个复写版杂志,而到了20世纪80年代,冦持出版社则使用了复杂的设计和计算机印刷系统。诗人综合利用媒体,他们写立体诗、声音诗,还有流行歌曲,并利用语言和视觉设计尝试其他形式的写作。最重要的发展是长篇默想诗的写作。科技因此成为一种艺术的悖论:作为文学主题,科技往往是机械化的无力的陈规。而对于文学生产,科技却开启了新的技术自由。
南美洲的作家乔治·路易斯·博尔赫斯和加百列·加西亚·马尔克斯对翁达杰和诺斯罗普·弗莱的神话理论影响很大。而他们的神话理论又影响了许多加拿大作家。另外,加拿大还有一批作家受到基督教和“黑山派诗人”诗学的影响。当然影响加拿大作家的因素还有各种传统格式:如吟游诗传统、社会不平等的意识、现象学、亚洲和印第安本土文化模式、女性主义和语言学理论、乡土韵律、乔治·格兰特保守的效忠哲学等。另外像历史学家和传媒学理论家H.A.伊尼斯、唐纳德·克雷顿、W.L.莫顿、麦克卢汉、国际社会分析家曼诺尼、弗朗茨·法农、鲁思·本尼迪克特、罗伯特·翁斯坦和皮亚杰的影响就更广泛了。
玛格丽特·阿特伍德(创作诗歌、小说和批评)在诗歌技巧、民族主义和女权主义的评论方面都是这一时期的文坛领袖。探讨女权主义问题的其他重要的散文作家包括玛格丽特·劳伦斯、奥德雷·托马斯、简·鲁尔、玛利亚·安格尔和艾丽丝·蒙罗,蒙罗形成了高度个人化的风格。
这一阶段主要的小说成就包括鲁迪·威布对不同文化语言的史诗性追问、蒂莫西·芬德利对20世纪人们失去纯真的戏剧化表达、劳伦斯的西部妇女的神话、罗伯逊·戴维斯的对安大略省英国效忠者的野心和渴望的荣格式传达等。
现代加拿大的写作里还掺杂了从美国和其他英联邦国家来到加拿大的说英语的移民的种族敏感性、体裁多变性和幽默洞察力。
20世纪后期的加拿大,社会和经济保守主义明显占优势。东亚和南亚移民大幅度增加,出版行业再不愿意冒风险经营(很可能部分的是因为与美国的自由贸易协定的签订)。人们更加依赖计算机技术(电子期刊、电子邮件、互联网),生态问题和生态批评也逐渐卷土重来。
5.法语文学
20世纪60年代,“魁北克文学”在魁北克已经成了一个固定的术语,泛指加拿大的法语文学。而在魁北克之外,旧名称“法语加拿大文学”却并未消失。魁北克省的历史学家继续用这个词来指魁北克以外的加拿大法语文学:阿卡迪亚人、说法语的安大略人和西部加拿大人的文学。加拿大法语文学的历史可以分为几个时期。
加拿大法语文学的第一个时期要从雅克·卡蒂埃的旅行游记开始,随法国统治结束而终止。这一时期,法国政府不允许在殖民地建立出版社。发表的作品一般在法国或者在欧洲其他地方出版。虽然大多数作家出生在法国,可是他们可以被称为完全的加拿大人,因为许多人年轻的时候就来到加拿大,最活跃的年代也在加拿大度过。这个时期的作品主要包括探险和发现报告、传教士信件、探索和旅行文学、历史、风俗习惯研究记录、心灵写作、年鉴和私人信件。除了马克·莱卡波的作品,这个时期很少有纯粹的文学作品。
1760年,法国被英国战败。根据《巴黎条约》(1763年),法国把加拿大让给英国。法语加拿大成了一片废墟:经济和政治遭到了极大的破坏;管理和商业转入征服者手中;教育行业里的教师和资源全部丧失。剩下的65000名加拿大人群龙无首。法国已然远去,人们只好依赖自己,忠于英国。不过虽然与法国分离年深日远,他们还是保留着对法国的忠诚。
1806年,第一份真正的加拿大报纸《法裔加拿大人》出版了。就凭借这份报纸,法语加拿大文学发出了它蓄积已久的民族主义呼声。
这一时期最好的作家是记者、《法裔加拿大人》的主编艾蒂安·帕朗。他清楚地分析了19世纪30年代的同胞和政治斗争。
当时没有本土的小说和戏剧。1830年,米歇尔·比博、一个法国诗人布瓦洛的低劣模仿者出版了第一本加拿大诗歌集。催生加拿大文学的政治斗争最先激发了1837年的叛乱,然后就促成了上加拿大和下加拿大的合二为一。法语加拿大人再次失去了他们的家园,但与1760年相比,他们在精神上更加坚强了。1824年和1829年,他们建立了不少包括小学的教育机构。1841年上、下加拿大统一后该系统又经重组。19世纪与20世纪交替的时候,又有7个学院作为中等教育的一部分成立。经由希腊—拉丁人文传统和法国的经典熏陶的学生们满心相信一个民族的荣耀来自它的文学作品。1837年出现了两部小说:《一本书的影响》和《揭露罪行》。
1846年,帕特里斯·拉孔布的小说《父亲的土地》和皮埃尔·肖沃的小说《夏尔·盖兰》出版,标志着乡村作品的诞生,后者是巴尔扎克的崇拜者。
历史小说与乡村小说一样,风行了一个世纪。历史小说的成功与灵感源于当时最好的历史学家弗朗索瓦·格扎威尔·加尔诺,他是法语版《加拿大历史》的作者。1845年到1859年,该书就出版了3个版本。加尔诺的作品有他的法国导师们的传奇笔调,还有完全属于加拿大人的热诚(这种热诚却没有影响他的客观性)。1866年,亨利·雷蒙·卡斯罗兰神父为未来的岁月订立了文学教义。在他看来,文学是有道德的信仰天主教者的忠实镜子。他自己就以神话历史示范了具体的方式。后人以他为榜样:诗人们还在模仿法国浪漫主义和歌颂新法国或魁北克那个小家园的时候,约瑟夫·马麦特和洛尔·柯南已经写出了“好”的历史小说。
1896年,自由党在渥太华执掌大权。而魁北克自1897年起,在近40年的时间里主要是政客执政,不同政见要么沉默要么消除。20世纪的最初几十年里继续存在的是以前已然确立的三种思想的主导——民族主义历史学家、散文家莱昂内尔·格鲁尔的声音。文学也日益重要起来,这主要归功于教育制度和19世纪已经发展良好的初级和中级教育。这个教育制度已经给拉瓦尔大学和蒙特利尔大学这样的法语大学储备了学生。
当时诗人众多,蒙特利尔的文学学校试图把诗歌的形式和主题都现代化,但收效甚微。天才诗人埃米尔·内利冈是个例外。内利冈在17岁到20岁之间就创作了170首诗歌,这些诗歌的成就远远超越了他的同代人及前辈。像他们一样,他企图模仿法国诗人,但颇多原创性与现代性。另外几个诗人,“外来派”(如保罗·莫兰、勒内·肖邦)和罗贝尔·肖凯特在主题上都离家园甚远。
但是大多数诗人仍然献身于“此土的诗”,他们比十九世纪的诗人要成功得多。这种趋势在阿尔弗雷德·德罗歇的作品《在奥尔福的阴影处》(1929年)里表达得最充分。
乡村小说大量出现。法国作家路易·艾蒙以他的《玛利亚·夏德兰》(1916年)形成了独特的风格,吸引了国际读者。克劳德·亨利·格里尼翁的《一个人及其罪孽》(1933年)则把背景设在了魁北克。乡村小说以兰格的《三十亩地》(1938年)为最好。1938年也是历史小说的丰收年,佳作有莱奥·保罗·德罗西埃的《大浅滩招募的人马》。随后历史小说就一蹶不振了。
民族主义在费里克斯·安托万·萨瓦尔的诗歌里得到了表达,然后就悄无声息了。像小说和诗歌一样,文学批评(路易·当丹和马塞尔·杜加斯)在这个时期也有一定的势力,不过主要是学院派。卡米耶·罗瓦的文学教科书就一直维系着H.R.卡斯格兰在大学里的影响。
20世纪30年代的经济危机让说法语的加拿大人重新思考他们的传统价值观;第二次世界大战也迫使他们向世界和新思想敞开胸怀。城市化还在进行,经济又一次繁荣起来,更多的人可以接受教育了。人们从集体思想中解脱出来,社会这出戏剧不再影响个人命运。加拿大作家开始向欧洲的作家(如莫里亚克、贝尔纳诺斯、朱利安·格林、格雷厄姆·格林和易卜生)学习,更加具有自省的能力。加拿大的出版业也在发展。传统的民族主义改观了。现在发展的是具有人文水准的民族主义,旨在成为一个更好的法语加拿大人。
这个时代的伟大诗人因为追求新形式和新节奏而拒绝精化诗律和崇拜这块土地;相反,他们去内地旅行。这是一种启示:阴影到处都是,而且是真实的,但光终于透进来了,展示出一个彩色的空旷的宇宙,一个新的意识正在成型。
小说家也在以相同的方式发展。旧的类型化人物让位于更具世俗气息的人物,心理小说作家创造的不是寻找集体救赎的人物,而是寻找自己个体的人物。
加拿大戏剧放弃了通俗剧和喜剧,代之以社会讽刺剧和反映中产阶级家庭生活的戏剧。19世纪后几年间,魁北克的戏剧创作和戏剧表演之间分歧加大。上剧院的观众喜欢轻松有趣的戏,就像《巴黎的大街剧》中简介的那类作品,当然还有杜茵、麦克冈、罗伊和其他剧作家在模仿创作的作品。但是绝大多数的本土剧作家还是坚守着传统的爱国主义和历史主题。
这种趋势还在发展:1868年到1880年之间有41部剧本发表,但是只有18个剧(44%)被搬上舞台;1881年到1900年之间共出版75个剧本,但据说只有22个剧本(29%)登上了舞台。随着新世纪的到来,甚至到了20世纪30年代,加拿大剧作家最丰厚的来源还是法语加拿大的历史:英雄的探索时代,这主要表现在约瑟夫·路易·阿奇博尔德创作的《雅克·卡蒂埃》(1879年);1759年到1760年的征服:表现在洛朗·奥利佛·戴维创作的《卡里戎的旗帜》里;1837年到1838的爱国起义,反映在路易·弗雷歇特的《帕皮努》(1880年)中;还有描写当代国家的大事的作品,如1885年平息路易·里埃尔领导的说法语的梅蒂人的事件的戏剧。
6.华裔文学
20世纪60年代中后期因受黑人权力运动推动,亚洲文化在美国复兴。在加拿大,一些年轻作家开始写作亚裔加拿大人的故事。这些新作家一直探讨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的身份问题。他们尽管有作为北美人成长的经历,但是通常被认为是一个二等阶层,而且被白人社会认为是文化上的“他者”。自20世纪90年代起,加拿大的华裔作家也开始发表作品,这些作品多关注种族、身份、迁徙等主题。他们的写作是加拿大文化马赛克里的重要部分。重要作家如余兆昌和李群英等。
余兆昌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写作,出版有《咸水港》、《挣扎与希望:华裔加拿大人的故事》等。作为儿童作家,他还出版过《鬼魂列车》等儿童文学作品。他以书写华人在加拿大历史为主旨。小说《鬼魂列车》描写华工修筑太平洋铁路的苦难生活和客死异乡的悲惨遭遇。曾荣获加拿大的最高文学奖“总督文学奖”。另外他还写了许多以华裔儿童移民为题材的作品,描写华裔儿童移民的生活适应和文化认同问题。
另一位华人作家李群英1990年出版的长篇小说《残月楼》,写温哥华唐人街王氏家族四代人的归化历程和悲欢离合的家史。小说把虚构和历史事实一起编织进华裔加拿大人寻找自我身份认同的故事中,是难得的华裔英语文学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