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麻烦?!”听到艾博目的话,安教授吃了一惊。
“之前的几十年里,我们的古代文明考察范围覆盖了欧亚非南美四十多个国家,经手的资料不计其数,很多都已经记不清楚了,可唯独‘拯救者’这个概念让我记忆犹新。”艾博目摘下眼镜,揉着眼眶说道。“拯救者符文+圆石,这二者成对一起出现的可查记录至少有三处:一处是在古罗马庞贝古城中一块刻了一半的石碑上,一处是在南美玛雅人帕伦克古城边的一处石洞里的石壁上,还有一处,是日本横滨城郊的一处近代寺庙中的一本佚名的日记中。”
“听起来好像无论时间还是距离上离得都很远,这三个记录…有什么特别的吗?你确定这就是华老师所写给我们的这个拯救者概念吗?”安珍教授追问道。
“庞贝古城的石匠把‘拯救者’符文刻在一块半成品的石碑上,未及完工…火山爆发,一切原本生动的人和故事都埋进了尘埃成为了苍白的历史。帕伦克古城边的石洞中一群最后的玛雅人刻下了拯救者故事的一个开头,就纷纷死在了洞穴中成为了一千一百多年后考古者木刷下的累累白骨,我们永远无法知道他们连同他们的文明是如何突然消失在这个星球,那讲了一半的拯救者的故事又是怎样的一个剧情。”艾博目在日记本扉页上的世界地图上,花了两个圈圈,“还有横滨的那个近代寺庙,1923年的关东大地震中几乎成了废墟,庙中所有的人都死于地震以及之后持续数月的大瘟疫,而那本日记,也停留在关于‘拯救者’符文以及一块圆圆的鹅卵石的故事中,再也没能翻到新的一页,后人不知所云。”
讲到这儿,故事已经有些让人毛骨悚然了,安教授呆呆愣在那里,显然,她明白了艾博目所说的‘有麻烦了’意味着什么。
“或许都这是传说,华老师来信里说的一切都很顺利,不会有事的,后天我找人去联系一下他们。”深呼口气,安教授起身收拾行李,“渔村一行我们尽快有个进展,然后再集中精力去讨论华老师那边怎么处理也不迟,几天而已。”
安教授一行四人在夜色中,走出车站上了出租车。近一个小时的颠簸之后,车终于开进了霍晓峰生长的那个偏僻的小渔村。这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胶东渔村,80年代以来,胶东半岛的经济发展迅速,这原本只有二十几户人家只有泥屋石房的破败渔村,逐步发展成了现在放眼望去皆是小楼小院水泥路的现代化城镇模样。村里人的生活水平有了明显的提高,年轻人们也都放弃了出海打鱼那危险又单调的生活,纷纷去了大城市打工,留下了满村的老幼留守在这里。天一黑,大家都老实呆在家里很少出门。于是,虽然这时的村里路灯通明,可基本上在外面见不到个人,多少有了几分阴森诡异的气氛。
出租车停在一户小院前,院子里狗吠响起,霍晓峰拎着书包迫不及待地冲进了家门。
“姥姥!姥爷!我回来啦,快来看看我的老师和同学!”晓峰幸福的声音随着海风传过了大半个渔村。
在晓峰姥姥姥爷的招待下,安老师和夕铭住到了二楼的小卧室,霍晓峰和艾博目则睡在楼下紧挨着老人卧室的东厢房。安放好行李之后,大家都聚在了一楼的客厅里,与姥姥姥爷两位老人喝茶聊天好不热闹。
想念了许久的宝贝外孙突然回家,又带回了几位健谈的老师同学,常年活在寂寞里的二位老人此时是异常的开心,霍姥姥坐在一旁搂着身边的晓峰,眯着眼笑的合不拢嘴,霍姥爷则和新来的几位客人聊着这些年渔村里的变化。
“姥姥,这次我们回来,除了是为了来看看您二老,另外还想找一下太姥姥的那块青白玉石印做些研究。”晓峰嗑着瓜子,扭头说道。“关于那石印上的符文,我们安老师和艾老师能翻译出石块上文字的意思,这对我们的研究会很有用处。您还记得那块石印吗?现在那石印是在哪里呢?”
听到这儿,二位老人的神情看起来突然就不自然了起来,互相一个对视,支支吾吾半天就没有说出来几句话。
“这…晓峰啊,为啥你们突然想起来那块石头呢?你姥爷和我都老糊涂了,脑袋一天不比一天,啥事儿都记不太清了,那块石头,我还真没有太多印象啊。”姥姥磕磕绊绊终于说完整了这句话,眼睛却始终躲闪没有看外孙的眼睛。
“姥姥,您可从来没有骗过晓峰啊,你跟姥爷都从来不会说假话,对吗?”晓峰盯着姥姥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
霍姥姥看了霍姥爷一眼,见他也点头了,叹了口气,对晓峰说道:“……好吧,晓峰啊,听我的话,关于石印你们不要再继续找下去了。”
“为什么!?”夕铭和霍晓峰几乎异口同声喊了出来。
“这几天发生了一些很奇怪的事儿,那块石头相关的所有事情一直都挺玄乎的,你们还是不要去研究那块石头了吧。”一旁的姥爷摇头叹了口气,“姥爷姥姥就盼着你平平安安,其他的什么都是次要的。”
听到这儿,霍姥爷这个包含着很多内容的解释提起了大家的兴趣。
“奇怪的事儿?什么奇怪的事儿,能讲讲吗?”艾博目睁大眼睛,秉着呼吸,等着二位老人的回答。
见姥姥一直想说,却始终犹犹豫豫不知该从哪里讲起。姥爷终于忍不住,完完整整讲出了这些天的一些经历。
“前天晚上做梦,我梦到了你太姥姥回来了。”姥爷捋着花白胡子,把经过娓娓道来。“她就坐在这堂椅上,背对着我和你姥姥,说晓峰要回来拿石头,让我们千万要劝你,不要再去打听这块石头的消息,否则会有危险。”
晓峰拾起了姥爷的手,握着说道:“姥爷,您可是老党员啊,啥时候开始迷信了啊,这些托梦都只是您对我的们想念引起的。和石头没啥关系啊!”
“可如果说在那天夜里,我做了和他一模一样的梦呢?”一直在旁边沉默的姥姥突然打断了晓峰的话。“你太姥姥回来时候我们各自落坐的位置,以及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我们都能对得上!难道这是巧合吗?”
沉默,所有人都不再说话,一直坚信唯物主义无神论的四个人,一时都不知如何该怎么解释姥姥和姥爷的这个梦。
“如果真是同一个梦的话,您…确定那是太姥姥吗?”夕铭小声的一个问题,让大家的脊背上一阵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