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者?”安教授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小声嘀咕道,“难道那块神石又和什么中非原始森林中某个宗教里的…神有什么关系?”
艾博目哪里听说过那神石的曲折,摊手耸耸肩一副完全不知道安教授说的是什么的样子。“这次我回国会好好待一段时间,如果你们还希望我能在未来几个月里给你们提供些帮助的话,我想你们最好给我普及一下有关你们口中神石的知识。”
接下来这一整个上午的时间里,安教授和夕铭手舞足蹈将这些天的所有经历和故事完完整整一个细节不落地讲了一遍,艾博目微张着嘴巴聚精会神听得甚至都没露出一点倦意,完全忘了自己刚下飞机没多久还没来得倒时差。
“喔,这样说来,那块石头背后所隐藏的故事,好像已经远超了我们现有的想象。”艾博目仰到沙发上,长呼一口气,“刻在石印表面上的文字显然是搞清楚事情接下来发展方向的唯一线索,如果真是如此,当务之急应该就是找到那块青白玉石印吧。”
“那…等你休整一天,明天下午,夕铭叫上晓峰,咱们四人启程去胶东半岛的那个小渔村!”安教授起身匆忙奔到办公桌前收拾起了资料,丝毫不给别人犹豫的机会,留下艾博目和夕铭面面相窥,夕铭一脸歉意的笑,“额…艾叔叔您应该比我了解,我们安老师一直都是那么的雷厉风行说干就干,我劝您还是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后面行程…少不了折腾。”
入夜,邮北大学的主干道亮起了昏黄的路灯,安教授和艾博目坐在草坪边的长椅上,就那么不说话恬静地看着面前这些来来往往结伴而过的年轻人们,中间坐着一个抱着大杯热奶茶正咕噜咕噜吸的夕铭。大雪过后的这半个多月里,北京的天气出奇的好,深吸一口气那凉凉的清澈感能一直浸到肺的最深处,艾博目忍不住又来了个深呼吸,“嘶~~~哈~~~北京的天气啥时候那么好了,我看我是不是应该回国生活了。”
“回来吧,带上老婆孩子,咱们两家可以结伙,经常出去逛逛,说不定以后哪天我们家小子就把你那聪明伶俐的女儿拐到我家了,做个亲家多好!”安教授仰着头一脸憧憬。
“哈哈哈,我当然乐意了,做不了你爱人做你亲家,倒也是不错的曲线救国方案哈。”艾博目挥手笑的好开心,“倒是我那女儿…,哎,越长大越不听我这个父亲的话咯。”
“矮油,艾叔叔看来也有说束手无策的时候哦?”夕铭调皮地扭头眯眼说道。
“去年我发现,她认识了很多不好的朋友,对我和她妈妈脾气也越来越差,变得越来越不认识了。”讲到这儿,艾博目眉头紧锁,一脸阴沉,“她小的时候,我自私地只顾着自己的研究,根本就没有怎么关心过她,前几天我突然发现,她到今年为止十九个生日里,我只在她四岁那年因为碰上台风休假才陪她过过一次。那么多年了,那天我和她的合影,被她贴在卧室的床头,画满了红心,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爸爸我爱你’。”
“你知道很多人都说,女儿对爸爸的爱,是这个世界上最最甜美的甘露,可我从来就没有认真去珍惜和品尝,更没有给她足够的父爱作为反馈。当我意识到我的问题,又看到如今叛逆的她,我手足无措甚至连道歉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她还会一直恨我吧。”艾博目躬身把脸埋进了双臂,
安教授默默地听完了艾博目的故事,也想起了自己和父亲纠结的关系,“至少你意识到错了,慢慢来,或许她会慢慢理解你的。”
“我会好好弥补我欠她那么多年的父爱,你知道我不是个会煽情的人。”艾博目抬起头,“可我现在确实唯一想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努力去弥补她,让我死我也愿意。我相信很多父亲都有那么一个阶段,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那么称职,可最终,每一个父亲都是爱孩子的,爱的可以放弃生命,每一个父亲都是,没有例外!”讲到这儿,安教授和夕铭在他的眼里看到了闪过的一丝晶莹。
路灯边草坪上一个男人,脖子上背着个三四岁样子的小丫头学着飞机的样子来回兜着圈,脖子上的小姑娘那银铃般的笑声环绕在周围的每个人身边,就仿佛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最满足的孩子。旁边的妈妈抱着把吉他看着这快乐到忘我的父女俩,轻轻地弹唱着写给女儿的歌:
你在阳光里睡,
搂一团灿烂的被,
唇角飞扬,梦见了谁,
又甜蜜着谁。
你被晨风包围,
像一团含蓄的蕊,
还未绽放,迷倒了谁,
又等待着谁。
甘露凉,轻滑坠,
晶莹你静谧芳菲;
笑意暖,你呼吸,
我醉的百转千回。
冬阳艳,那金黄,
扫过往长夜的晦,
这暖冬,这新晨,
我等你姗姗而归。
这温暖的小调旋律中最后一个音符终止的那一刻,安教授再也忍不住泪水,起身走到了一边,从兜里掏出电话,擦干眼角,盯着屏幕犹豫了许久,终于拨了出去。
“喂?…爸,”电话通了。
“喂?是小妮吗?喂?…。”那端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的一刻,安教授的表情变得那么的不自然,“没事…我…我…我拨错了,不说了拜拜。”
未等电话那边讲完,安教授就挂掉了电话。
“或许我还需要点时间来消化掉怨恨,我会原谅他的,但不是现在。”安教授默默在心里对自己说。“总会来得及。”
第二天的下午,晴朗依旧,两点刚过,安教授,艾博目,夕铭以及被匆匆拽上的霍晓峰,踏上了开往青岛的列车。
在离开实验室的最后一刻,一封来自西伯利亚的信封,送到了安教授的手里。
“一切都是那么刚好,或许这是个不错的兆头!”迎着微风,安教授扬着手里的信封,自信满满地对身边的艾博目说道。
华北平原辽阔的一片阳光灿烂中,白色的列车飞驰而过,车厢里的安教授戴上眼镜,慢慢拆开了信封,一个小纸卡片掉落了出来。艾博目俯身捡起,还未递给安教授,上面那几个奇怪的符文引起了他的注意,坐在一旁呆呆地盯着足有两分钟。
“怎么了这是?上面的文字也是你那中非部落的吗?”安教授见艾博目这夸张的表情,不解道。
艾博目扭头盯着安教授,点了点头,“这是你的人在那边考察发现的吗?”
“应该是吧,我还没有看那封信,怎么了,到底纸片上写了些什么?”安教授看艾博目表情始终严肃,也紧张了起来。
“如果我没有记错,这几个字的意思,应该是‘拯救者’。”艾博目一字一句说道,“我想现在的我们,真的应该严肃起来了。”
听到这儿,安教授没再多问,从信封里抽出厚厚的一叠信纸,认真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