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脚踩平均十公分高跟鞋的高挑少女静坐观望。她们似乎早有预知,目光集中在酒吧入口处的一点。
意识到客人的到来,她们不约而同地从沙发上站立起来,十指微曲,手心相叩于右侧腰间,欠身行礼。
少女们身着紧身旗袍,腰部的线条被完美勾勒出来。旗袍开叉到大腿根部,温润如玉的大腿若隐若现暴露在原本就已稀薄的空气中,使人变得呼吸困难。
少女们粉嫩脸颊略带有古时东方少女特有的娇羞,眼神飘忽,欲说还休。
寒鸦把右臂弯曲成Z字形,做出一个与水平面平行的V字手势。
三女子不紧不慢,迈出的每一步都像极行走在开满莲花的池塘,她们散发着粉色的莲花香气踩着荷叶缓缓而来。
“欢迎。”三人的语调和谐划一,那声音就像是从同一个人口中发出的。
“给你介绍一下。”寒鸦右手举到半空,勾了勾小拇指,“这三位可爱的姑娘,我的助手。悠言、静雅、素雉,我旁边站着的这位呢,就是以前跟你们提到过的大考古学家徐非了。”
“看起来好像没有想象中的伟大。”悠言率先发表了见到大考古学家本人的看法。
“对哦。”静雅表示再赞成不过了。
“确实如此。”素雉附和说。
徐非在心底尴尬笑笑,就算很不满意也不必说出来吧,心说三位说话还真是直白呢。
寒鸦偏了偏脑袋,贴在徐非耳朵边上悄声说,“别放在心上,你可以把她们的话仅仅当做一句吐槽,她们不存在恶意的。以后你会发现,这才是她们真正可爱的地方。总之习惯就好。”
寒鸦特意把声音抬高了几个音调:“美女们,人生苦短,把握今夜,好好招待徐非先生。”
小雪一把抓住徐非的袖口,醋意地在他的胳膊掐了一把,“你就不怕我吃醋?”
徐非甩开小雪的胳膊:“怕,当然怕。但比起这个,我更怕被自认为可以信任的人欺骗。”
“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今天你对我的态度转变了这么多,像变了一个人。”
寒鸦上前一步,像猎鹰一样锐利用眼睛紧紧锁定自己的猎物:“小雪女士,发生了什么,你不比所有人清楚吗?”
“远道而来的客人,这边请。”悠言一句话打破了冷到令人窒息的气氛。
房顶上钢管支架穿行而过,顶上七彩风光透过琉璃吊灯折射向四面八方。
“舞池里那几个杀马特是谁?”
“杀马特?”
“喔,你可以理解为考古界的一项术语。‘杀马特’是特定历史时期产生过的一个不走寻常路的年轻叛逆团体的统称。他们可真像极了史料中描述的一样。历史潮流转变中的矛盾统一体。
从他们毫无章法的舞步中可以看出来,他们拥有绝对的自信,像要告诉所有人他们已经做好准备去迎接新的浪潮,自信是装不出来的。”
“这里是怀旧区嘛,拥有这些不稀奇。不过,我认识他们这么久还真不知道他们这样的人是被称为‘杀马特’的。难得你这么热爱你‘考古学家’的工作啊,准备做一辈子这个吗?。”
“不然呢。”
“对现实失望透顶才会选择这么做来逃避现实吧。”
“你可以这么理解。”
“不准备重出江湖吗?当年那个意气风发把自由搏击当做艺术去经营的‘假面梵高’再不会出现了吗?”
“我不懂你的话。”
“那我帮你回忆回忆。虽然一切都是我听说的,但事情的真实性大概百分之九十。大概发生在二十年前到十五年前之间吧。整个阿斯伽迪亚拳坛被一个蒙面的崇尚搏击艺术的男人全面支配。他的每场比赛更像是一场场生动的艺术课。登上历史舞台初期,人们远远低估了假面梵高的实力,对于他们来说“击败假面梵高”成了一跃成名的机会。无数的挑战者前来挑战。这些可悲的挑战者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擂台上,然后在第一回合的铜锣声响起后用一个相对优美的姿势倒下去。
后来终有一位智者意识到——战胜假面梵高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这项目根本就是为了他而诞生的。人们总是后知后觉,需要一个人去提醒才会意识到真的是这么回事。
接下来的四年,自由搏击似乎成了一项比拼谁能够在假面梵高的面前站立的时间更长。
第五年,搏击赛事变得不像之前那样吸引人,完全是假面梵高的个人秀,再完美的艺术看得多了也不自觉审美疲劳,为了增加搏击赛事的观赏性。赛事组委会商讨决定引入人造人加入自由搏击。
他们花费重金打造了假面梵高一比一的像素级复刻,包括皮肤质感、毛发疏密、肌肉强度、骨骼硬度……为保证比赛的公平性,工程师,还特地加入了体力衰减系统。
毫无疑问,这回是一场火星撞地球的世纪大战,被誉为人类荣誉的最后防线。说来可笑,其实这场比赛大可不必进行,因为人类在为人造人植入体力衰减系统的那刻已经输了。可赛事主办方绝口不提,民众自然不会注意到这一点。”寒鸦觉得口渴,端起面前的鸡尾酒饮了半杯。
“然后呢?”静雅好奇地问。
“你就别卖关子了……”
“急死人了。”
“输了,惨败。人造人比假面梵高很了解他自己。他左侧肋骨曾经受过伤,那里是他的弱点。
输了比赛后梵高假面便宣布彻底退出搏击圈。人们眼中的假面梵高是冷酷无情的代表,没人知道面具下方第一次流下屈辱的泪水,人造人毫无破绽,他从小热爱搏击,私底下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是不是说明人类无论怎么努力在搏击这项赛事上都是徒劳。
假面梵高双膝跪地亲吻拳台后,从此销声匿迹。
假面下的那张脸几乎永远成了一个迷。”
“不错的故事,就是那个什么假面梵高说到底是个怂逼。”徐非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语气中带着鄙夷。
“如果我没记错,徐非先生二十年前也是二十多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