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的打印机他带走了吗?”李雅木抬脚朝身长两米高的柜子上方望了一眼,那里除了一台两条天线落满灰尘的路由器和扭成一团的网线什么也没有。
“在阳台上,老三把它丢在那了。怎么突然想起来找那个?”
“有用。”李雅木卖了个关子。
他从一堆报废的电器中间翻出了老三那台落满灰尘的老式打印机。他还发现了油墨和一打泛黄的A4纸。
“不知道还能不能用?”李雅木插上电源,电脑桌面弹出一条通知:设备已成功连接电脑。
可半天也不见打印机有任何反应,只有机身上方的红色指示器在不停地跳动。
“肯定不行。”花洛说。
“你怎么知道?”
“油墨干了喷头会堵的,一个月不用就会这样。去找点热水。”
“行吧。”李雅木乖乖走向遍地锡纸泡面袋子和饼干盒子的客厅,从坚挺了四年的饮水机里接了满满一杯温水。他把水端到花洛面前,“给。”他说。
花洛皱着眉头,借余光接过水杯。他吹了吹打印机上的灰尘,仔细取出被油墨堵上的喷头。问也没问李雅木的意见直接把喷头丢到杯子里。
“你不心疼吗?”花洛问道。
“为什么要心疼?”李雅木一脸迷茫。
“多好的杯子,就这么废了。”
“可这是你的杯子啊。”李雅木说。
他想起来,李雅木平时喝水一直用的是搪瓷的缸子。
“啥?”花洛定睛一看,熟悉的蒲公英图案,果然是自己的杯子,“你为啥拿我喝水的杯子?”
“不然呢?你说要热水,我以为你渴了,还特地帮你调好温度。”
“你竟然这样对待一个随时可能挥刀自杀的男人。”花洛俊俏的脸冷漠的像一座冰山。
“你别吓唬我,我这人不经吓。”
受热融化的彩色的油墨从喷头中流出来,看来受阻的问题是成功解决了。
“把这个装上。”花洛甩干喷头上的水迹。
李雅木将喷头从花洛的手中接过来,仔细地镶嵌到打印机内部。并且重新装填了油墨。
打印机上的指示灯由红色转为绿色。
“随便打两个字。”
花洛显得不耐烦,他用手指在键盘上随便敲击了了几次,在新建的word文档里键入:onwer。那是他玩论坛时用过的账号名。
“你就不能打中文?”李雅木气不打一出来,花洛知道自己英文极差,还偏打英文,这明摆是在变相羞辱他。
花洛敲击删除键。
极不情愿地在空白文档键入“欧恩娜”。
打印机发出滋滋的声音,时不时噼啪作响,那不是机器正常运作时应当发出的声音。
李雅木把自己想象成一台被人遗忘了很久的破旧的打印机,设身处地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你说如果打印机有了思想,它会怎么说?”
“我又不是打印机怎么会知道?”花洛敷衍道。
“他会说,妈妈,我可能要炸了哈哈哈。”李雅木笑说。
眼睁睁看着打印机不负众望成功吐出一张带字的A4纸。
李雅木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紧绷的表情瞬间达到了高潮。他想到很多东西,但没久久没有说话,像个傻子一样,只是吃吃地笑。
“哎呀哎呀。”
过了半晌,他说,“计划成功启动。”
“计划?”花洛表示诧异,他淡淡地说,“取我的脑子吗?来吧,我都要等不及了。”
真正的花洛在同意交出大脑的那一刻,就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现存的只是个为了履行唯一可被信任人的承诺载体。那是支撑他煎熬下去的唯一理由。
他这样一遍一遍地自我暗示“自己已经死了”,只是为了让自己好受那么哪怕一点点。
“不是!还没到时候。我们需要钱来购置元件来自己搭建设备。所以第一步是挣很多很多的钱。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不会打工的。那样来钱太慢,我们要自己开门立户,让资本自己流动到我们的口袋里。”
“难道不能借用学校的仪器?”
“我们已经不再属于这群学校了,仪器是不可能提供给我们的。”
“你还真是敢想啊,初步计划呢?”
“一统全市牲畜养殖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