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旧友
相亲第三天,周三,狂风大作。
清早,天晴的还不错,时不时微风拂面,让人昏昏欲睡。时至正午,天地骤然变了颜色,狂风四起。休息室电视机的右上角出现了个“暴雨红色预警”的标志。
爱面子的小白领来咖啡馆避雨还不忘点一杯清水,然后从包里摸出一包速溶咖啡沏上,喝上一两个小时。
一会的功夫,无情的暴雨就把SH改造成了一个公共浴室,上帝拿着喷水莲蓬头对着SH就是一顿猛喷。只是我跟有才在享受沐浴的时候胯下还有一个两轮的金属物体,显得很不协调。
屋漏偏逢连夜雨,回家的路偏偏又是逆风,湿滑的柏油路面上简直寸步难行,若不是后座有才吨位较重,旁边路人说不定能看到倾盆大雨中自行车倒行的奇异景象。
回到家已经是十点多,好好洗个热水澡就可以睡了,想想明天还要早起上班,真怀念以前上学可以逃课的时光。
不知道老叔今天有没有去相亲?顺不顺利?
头发还没擦干,我就有点等不及想知道结果,好像比老叔还要急。
指纹解锁点亮老叔智能机器猫床头灯,这天下独一无二的床头灯只有我们屋里的人可以打开,录入指纹的手指轻抚机器猫脖子上挂的铃铛即可。
灯亮了,整个屋子也找不见老叔的影子。起初怀疑他睡觉动静太大,不慎跌落床于墙中间的缝里,我钻到床底下发现并没有。
老叔还没回来!
这么说有戏,夜黑风高,孤男寡女,甚至还可能发生点少儿不宜。
我只管安心睡觉,想起明天一觉醒来突然就多了个白白胖胖会洗衣做饭温柔体贴的婶子,想起之前的努力没白费,还颇有成就感。
想着想着便砸吧着嘴昏沉的睡去了。人若有个即将达成美好的目标,连做的梦都会美好起来。
……
美梦还没做完,就被一阵急促拍门声无情的给终止了。
墙上的电子钟显示1:20。
拖着疲惫的身子,我拧开了反锁的大门,这一切都在潜意识下进行,又是上班又是暴雨,今天实在太累。
直到看到门外的老叔我才恢复一些理智。
雨中的他颓废的像条狗。
“这么晚?”我有气无力礼貌性地问了句。
“大侄子,你说……为什么是她?”老叔一开口一股浓重的酒气,只是闻这气味我都要醉了,也没工夫理会他口中的那个“她”是何方神圣。
我把老叔拖到洗手间,简单的冲洗,然后把赤身裸体的他丢到床上,盖一块印有海绵宝宝图案薄毛毯。
这一番折腾弄得我睡意全无,有才跟老叔较起了劲,呼噜声此起彼伏,这下更加睡不着了。
老叔一进门头也没抬莫名其妙一句“为什么是她”,她是谁?值得这老小子醉的跟狗一样。
想弄清这个问题,有必要翻看一下老叔的手机。为了大家明天后天以及大后天能睡个好觉,我也顾不得什么隐私不隐私。从洗手间那堆凌乱的衣服中间,我摸出了跟了老叔很多年的黑白屏山寨机。
手机进了不少水,从外屏都可以看到屏幕内有液体流动,但丝毫不影响使用。
最近通话里有个熟悉的名字,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陈薇。
等等,老叔大学时代前女友陈薇?****你妈,你还嫌害我老叔不够吗?
这么说来,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相亲巧遇旧人,愁上心头,借酒消愁愁更愁。
为这种女人值当吗叔?亏你还受过高等教育,我高中水平都知道,课本上说,看待事物要坚持辩证的否定观,辩证法的观点就是对现存事物必然灭亡的看法。这都多少年了?爱你一万年全他妈扯淡。你是理科生我不怪你,可不至于连这点觉悟都没有!
打开墙角的电暖扇,手机被我丢在昏黄的光下,加速水分的蒸发。
雨晴了,风停了,天亮了。
我一夜没合眼,跟黑夜搏斗了一夜,被打了一对熊猫眼。
海绵宝宝印花的毛毯早被踢到一边,老叔醒了。
“我手机呢?”
赤身裸体的他醒来第一件事竟然不是找裤衩,而是手机。可见徐东已经病入膏肓,而且无可救药。
我没好气地将电暖扇下早已蒸的没一丝水分的山寨机丢给他。
山寨机被照耀了一夜,烫的像块刚出锅的山芋,把老叔烫的嗷嗷直叫。
“完了!开不开机了,妈的,养‘机’千日,‘坏’在一时。”
现在这“机”真是矫情,你对它非打即骂,让它饱受风吹雨打,它十分坚挺。可一旦给它点温暖,它就跟你玩“死机”这一套。
说一千道一万,手机死机,我显然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