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巢顶层,黎明的曦光透过落地窗一格格的泼入屋内,男子躺在转椅上,静静地审阅着手中的文件。
“少将大人,这…有什么问题吗?”男子的身旁侍立着一名西装革履的男秘书,正欠身小心的询问着。
“问题吗……”男子轻佻的打量着手中的文件,“这个‘血月玫瑰’是什么东西?”
“是总部给予您的授勋封号……”男秘书取出手巾擦了擦额角上的汗,“有…什么问题吗?”
“不好听,换一个吧。”男子笑容依旧,随手将文件递给男秘书。
男秘书急忙接住文件,“好…好的,请问要改成什么?”
“没想好。”男子懒懒的伸了伸腰,不去理会一旁呆若木鸡的男秘书。
这时,落地窗下,两道人影匆匆跑过,一个娇小可人,另一个显得有些狼狈,身姿却有着几分挺拔。
男子沉吟了片刻,笑道,“就叫……‘血狐狸’吧。”
“血…狐狸?”男秘书愣了愣,随即附和着叫好。
男子轻轻挥了挥手,示意男秘书离开,目光始终停留在窗外。
房门“啪嗒”一声在身后关闭。
“小鬼,这个世界真正的滋味,你也该去好好品尝了。”男子端起手中的咖啡走至窗前,“咖啡总是这么甜腻,这怎么能提神呢?”
男子撇了撇嘴,随手将咖啡泼到了地毯上,然后取了件外衣披在肩上,迈步出了房间。
两名侍卫脚跟一顿,恭声道:“少将好!”
C区广场,在各广场中占地面积最小,可只有身临此地才会感受到它的特别。圆形花坛在正中央盛开着姹紫嫣红,雕纹的石英岩地砖铺满了地面,长椅等距的错落在内、外围,拼花石柱坐落在最外围,好像守卫的士兵,即便是最小,它的半径也该有10米了。
“唔,我们到了。”妮可松开了零,一屁股坐到内围的一把长椅上,“看来导师还没到呢。”
“你们约好什么时候见面?”零整理着自己的衣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这个么…好像是九点吧?”妮可歪着脑袋,长发如瀑般倾泻。
“是吗?”零也在长椅上坐下,“可现在好像是七点十五。”
妮可瞪大了眼睛,湛蓝色的双瞳萌萌的盯着零,“是这样吗!我以为要迟到了的说!”
“你还能更不靠谱点吗?”零扶额,起身懒懒的伸了伸腰,“那就回去吧,我还要再睡会儿。”
他刚想动身,却被一阵成熟的女声叫住了,“现在的学员真是一个比一个懒惰啊,就这样怎么能成大器呢?”
零看向来者,发现了一名长相绝美的女子正向这边走来,姿色甚至可与妮可相媲美,且更添了几分成熟的味道。犹如一幅千年的古画,美轮美奂。
“你就是…导师?”零将信将疑的问道。
女子攒起手中的文件卷成棍状敲了敲零的脑袋,“不要以貌取人啊零少尉,战场上最不起眼的敌人也许就是你最大的敌人”
“可你看起来不像个战士……倒像是个秘书。”零打量着女子说。
“我看起来确实不够凶狠,可这不代表我的能力不足以胜任这个职务。”女子收回文件,伸出了右手,“我叫芬妮丝,你的教官,请多指教。”
零微微欠身,轻握那四根羊脂玉般的葱指,毕竟是老狐狸派来的人,他可不相信老狐狸的手下会有孬种。
“可儿?好久不见了!”芬妮丝立刻甩开零的手,转身去和妮可握手。
“是啊,丝丝,好久不见了。”妮可也伸手与之交握。
“好了,让我们切入正题。”芬妮丝不愧为骨干,说话做事简练迅速。
“对于我们的废柴少尉来说,想要在军区大赛拔得头筹难于登天。”
“废…柴?”零皱了皱眉,这句话虽然难听,却是事实,因为他……
“因为你没有或还未觉醒自己的魂·咒。”芬妮丝一针见血的说,“想要用普通的战斗方式与魂·咒战斗,难于登天。”
“难于登天”这四个字被芬妮丝一字一顿的吐出,犹如一只大手狠狠地握紧了零的心脏。确实,在幻境中,妮可的魂·咒强化了她自身的能力,所以击败他基本上就是一瞬间的事。
“听说你在演习时出现了暴走,凭一己之力击败了‘Abyss’的五位队长,那老家伙出马才使得你冷静下来。”芬妮丝看着手中的文件说道,“而且据说是…S级的魂·咒?”
“那段时间的记忆我也不是很清楚了。”零头痛道,“所以我也不敢保证能否随时随地的使用。”
“不用担心,我本来也没指望你能够自由的使用出来,如果真是那样,我这个教官也就失去意义了。”芬妮丝耸了耸肩,“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三条路。”
零皱了皱眉,“哪三条?”
“第一,选择注射蜂巢的研究成品。”芬妮丝将目光移向妮可,“关于注射剂她已经尝试过了,你大可放心。”
“那东西是在注射后就会永久生效的吗?”
芬妮丝沉吟了片刻,“一般来说是这样的,除非……”芬妮丝拖着长音看向妮可。
“除非你所注射的魂·咒的主人还未死亡,这样就只能使用一次了。”妮可接过她的话说。
“没错,但我们使用的都是亡者的魂·咒,所以这点你大可放心。”
零点了点头,“第二种呢?”
“第二,强迫自己进行大量的体能训练,这样勉强可以跟得上C级风系魂·咒的速度。”芬妮丝垂眸说道,“但这个选择的风险极大,最好不要轻易尝试”
“那第三种……”
“放弃!”芬妮丝突然抬起头打断了他的话,“第三种方法就是当一名懦夫,退出这场争芳斗艳的比拼,永远龟缩在这个渺小的军区里。”
零愣了愣,旋即陷入了沉思。
“你还有一个小时35分钟的时间进行抉择。”芬妮丝说,“九点准时开始进行训练或者……解散。”
芬妮丝说完这句话便向广场外走去,诺大的广场瞬间寂静了下来,只剩下两人静静地坐在长椅上。
“怎么样了?”男子倚靠在树干上,对着走过的俏丽背影问道。
芬妮丝应声回头,表情上有着些许诧异,“这孩子竟然值得你这么上心?高高在上的少将大人居然会亲自离开蜂巢来视察情况?”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男子打了个哈欠,说:“到底怎么样了?”
芬妮丝的眼神变得有些阴郁,“他还在选择自己的道路,九点后你就会知道答案了。”
“哦,那我先回去了。”男子离开树干,掀开披肩,从腰间抽出一叠文件审阅了起来。
“喂!”芬妮丝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男子回过头,“还有什么事吗?我这里可是很忙的。”
“什么啊?”芬妮丝紧咬银牙,“难道你就没有半点悔意吗?在这个位置上你很满意是吗?你就从来没有……”
“够了!”少将粗鲁的打断了她的话,神情少见的带上了些许的不耐烦,“芬妮丝,别以为你是小艾的朋友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有些事不是你能管的。到此为止了,以后我不想再听到这种话。”
男子的背影渐渐远去,军靴踏在地面上的脚步声冷峻逼人,犹如冰冷的雨点敲在芬妮丝的心头。
芬妮丝苦笑一声,踉跄着后退,直直地撞在身后的树干上,“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啊?我真是搞不懂你啊,小艾……”
“零…”妮可静静地坐在零的身旁,抚着他的肩膀,“不如就选第一种吧?我已经尝试过了,效果还不错的哦。”
“嗯……”零淡淡地回应了一声,一幅心不在焉的样子,但那其实是他进行思考的标志。
注射试剂,就代表着他要带着亡者们的意志去战斗,他的生命就不再属于他一个人,而是背负上了更加沉重的信念。
强化体能,就代表他要接受比特种兵还要残酷的训练方式,那种生不如死的折磨换来的成果也许还不能在高阶魂·咒面前撑上一秒。
但是放弃,绝无可能!
“零……”妮可看着零心不在焉的样子,忍不住轻声呼唤了一下。
“妮可…”零突然开口道。
“嗯,什么事?”妮可歪着脑袋,向前探身想要看到零的表情,
“你接受注射时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零也转头看向她,眼瞳像是平静如镜的井,总是那么一方水,却叫你摸不清其中的深度,让你看不透彻。
“特别的事?”妮可“嗯”了半天,终于笑道,“有的啊,就是那些魂·咒的力量会对我说什么誓死都要效忠于我这类的话。”
“魂·咒也有意识?”零略显吃惊的问道,不过这种吃惊仅仅局限于语气。
“是啊,他们也不是什么人都接受的哦,各有各的眼光?可以这么说吧?”妮可说着,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妮可……我想到了一个办法。”零说,“我要去尝试一下注射试剂。”
妮可拉着他的手臂站了起来,“零,那就去试试吧,说不定会有什么强力的魂·咒适合你哦!”
“不,我不要什么强力的魂咒。”
“那要什么?”妮可歪着脑袋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零看着不远处的蜂巢,嘴角勾起一抹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