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挺好的。
良锦想,她这样的生活其实也挺好的了。
她此时正在藤井百合的起居室里继续百合姐姐交代下来的作业。
容卓站在门口没有进来,他看着她的背影高声的道:“良锦,今天百合姐姐今天早上飞日本去了。”
“我知道啊!”良锦头也不回。
容卓没有进来,继续道:“我们去市里吧,你不要给孩子准备衣服么?”
这个理由,他想了两天,总算是派上了用场。良锦当真是同意了,把这半年来让容卓吃了无数次亏的那些瓶瓶罐罐都收了起来,才走到一边按下了一个按钮。容卓这才松了口气,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你道他怎么这么乖,百合姐姐不在城堡他能安份下来不打扰良锦。
全是因为良锦在藤井的教育下,时刻谨记学以致用这四个字,藤井教到防御系统的时候,就手把手的教良锦在起居室里布下了一个最简单的防御系统,防的第一个人和唯一的一个人就是容卓。
最开始的时候,容卓还嘻嘻哈哈的随手就破解了,解了还不忘讥讽良锦两句,后来随着良锦的肚子大起来,容卓的冒冷汗的时间也越来越多了。
到现在,他已经再也不敢随便闯这间“鬼屋”了。
容卓好不容易走到了良锦的身边,还不满意的抱怨了一句:“我说,这世上最忘恩负义的人就是你了!”
良锦其实也觉得一个人待在这里吃他的用他的,久了也过意不去。怎么也得去找份工作才好。
她于是正色的第一次跟容卓讨论这个问题:“大哥,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她又道:“等孩子生出来我就在法国找一份工作,到时候可能还得大哥帮帮忙!”
容卓听到这个话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他最不怕良锦不离她,怕的只是良锦不肯再接受他的好,以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见他。
“切,我养你都养不起,那就太丢人了,你出去找工作,你会法语么?”
“会啊,藤井教了我几个月了。”良锦想,她的法语是说的不太流利,和人交流是不成问题的。容卓呕的几乎要吐血了,他请百合姐姐过来明明是教良锦防御的,这下倒是该教的不该教的,法语啊,用毒啊,都教全了。
“她还教了你啥?”
良锦以为容卓是在关心她的学习成果,回答起来也就不留余地:“挺多的啊,防御,调毒,法语,日语。”
“哇!”容卓笑了起来,还好学的是语言,学语言总比学别的好啊:“那她有没有教你意大利语?”
良锦摇头:“没有。”
容卓道:“那我教你一句。tiamo,tivogliobene”良锦的手心烦冷,脸却红了起来。
容卓说的很快,说完了自己笑了起来:“学会了没?”他站在她面前,狐狸眼扫上去,那么好看的一个男人,在她身边守了半年,她熟悉了他的一切,他的好。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什么,也从没要她回报过什么。可是良锦却觉得自己陷进了一个无底洞里,他的好,她一辈子都还不起。
她僵硬的抬起头笑着,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笑容是不是能见人:“什么意思!”
容卓见她这个样子,心里倒是又了几分估计,不过他想,好在她不曾学过意大利语,以后就算学会了,也不会记得今天这个单词。
他于是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跟她说:“就是蠢女人的意思啊,哈哈,蠢女人,你赶快换衣服吧,不要耽误我去市里看美女了。”
他说的那么迫不及待,好像是真的很久没看到美人了,说完就走,说是到下面去等她。
他最终还是没跟她是说明,可是良锦知道这个单词。
很不巧,意大利语,她是不知道,可是这个单词,她却记得。
那年她和习风刚刚结婚的时候,习风替顾少骅“带队”去意大利,两人的越洋电话打个不停,不算浪漫的习风竟然找人去学了意大利语,特意在电话里说给她听。他也是说了一个单词:tiamo,tivogliobene
他说,老婆,我爱你,tiamo,tivogliobene
这个单词的意思翻译成中文,就是再简单不过的三个字:我爱你。
她知道这个单词的意思,却不知道容卓的心思。
他不会轻易让她知道他的心思,因为他知道,她现在爱的还不是他。
有容卓的地方就有笑声。
良锦很快的忘记了在起居室的那段小插曲,因为容卓好像都不在乎,竟然他都不在乎,那么她去多想干什么?
他还是在路上引来美女的侧目,然后用夸张的话跟美女打招呼。
良锦大腹便便,在他身边走的很慢,偶尔被新鲜的蛋糕味和新酿出来的葡萄酒醉人的浓香给吸引去了,她浅尝辄止,一切都以肚子里的孩子的好为好。
结果,他看了很多的美女,她吃了很多的零嘴,逛了一下午,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两个人才想起来今天到市里来到底是干什么。
于是两个人笑的天花乱坠的跑到百货商店的婴儿用品曲,结果两个没经验的人又闹出了一大堆的笑话。最后在导购小姐的帮助下挑好了东西,在东京的时候良锦就已经见识了容卓花钱的速度,如今他更是扬言是要送礼物给自己唯一的小侄子,卖起东西来毫无节制。如果不是良锦阻止,他们大概需要打电话请人帮忙才能把那些东西带回家了。签单的时候法国美丽的导购小姐不停地夸良锦找了个好丈夫,良锦干脆装作听不懂法语依旧用英语和导购小姐交谈,惹的容卓憋着笑站在一边乐呵。
最后两个坐在河边的餐厅里吃着晚餐,良锦拒绝了法国蜗牛和鹅肝,点了一份牛排。可是这种高级的餐厅,只要容卓说一句话,就用服务员端着了盏官燕放到她面前。
良锦觉得自己和容卓在一起,就是吃喝玩乐,从中国吃到日本,再从日本吃到法国。
见过的没见过的都见过了。一直到今天,她从一个离异的妇女都要升级成孩子他妈了。两人的在一起,还是吃。
这话良锦没说给容卓听,她后来自己都觉得这句话说起来怎么都觉得别扭,孩子他妈,呵呵。
不过容卓正好也跟她提孩子的事情。
“孩子的名字还你想好了么?”
他竟然跟她提这个问题,没想到问这个问题的男人竟然是容卓。
良锦食之无味的把燕窝送进口里。如果她是普通的孕妇,这个问题,是应该由孩子的父亲来问的,或者是该由他全权包办的。
可是孩子的父亲……
良锦尴尬的笑了两声,孩子的父亲大概是不知道有这个孩子的,或许都已经忘记了她了呢。
她道:“没,你有什么好提议么?”
容卓立刻眉飞色舞起来:“我脑袋里的好名字多的是了!”容卓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一大堆的名字,最后又把它们咽回了肚子里:“不行,你肚子里那个是我侄子,他的名字可不能随便,又不是小猫小狗!”
她笑了笑:“感情你给别人取名字的时候都把人家当小猫小狗。”
容卓神秘的道:“实话告诉你,我还没给别人取过名字。”两人正说着,餐厅那头有一个棕色短发的俏丽女郎对着他们这边叫了容卓的名字。
容卓难为的对良锦道:“我去去就来。”
良锦显得很大方:“去吧,不急,美人有约,我正好走累了想在这里坐一会儿。”
容卓作势要给她个爆栗,最后到底是去了。
带他走后,良锦把那一盏官燕推开来。扭过去看河面上的游船,和河里的夜景。
有一只游船从上游驶了过来。船上有导游带队的旅行团,还有抱在一起的恋人。她其实只是无意中瞄了一眼,真的是无意的。
异国陌生的月光,照着船上一个男人的脸,她曾经熟悉的脸。
两人在一起生活了两年,从最开始的相爱,到后来真想揭开,她想恨却恨不起来。到最后,终究不能在一起,她一个人带着孩子逃之夭夭。
她以为自己永远见不到他了,最起码,这几年是不会再见到他了。
可是不过五个月,他竟然跑到了异乡,跑到了她的面前。
游船在前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人群拥挤的走下船来,刚才那个男人的身影就淹没在人群里。她一下子找不到他了,可是他明明是在这里的啊。
她不可能看错,就算全世界的人她都不认识了,她也不会认错这个人。
良锦的感性战胜了理性,她几乎在最快的时间站了起来,然后走出了餐厅。再然后她竟然跑了起来,朝着刚刚游船靠岸的位置跑了过去。
她明明不是因为怀孕,脚肿的难受的么?怎么还能跑的起来。
她逆着人群往下船的方向走,下船的人这样多,可是都是朝着她来的这个方向走,良锦知道这写都是要去尝法国大餐的游人,如果他在,他肯定也会朝这个方向走。